故事回放:
某年某日,马格丽特、轻微和塞宁一起去吃饭的路上,穿过了一座高级住宅,她们看见了自得其乐的露阴癖,贴二手房源广告的公司小职员,还有回家吃中午饭的小学生,又走了几步,竟然碰到了轻微的朋友格桑。
格桑从一栋楼里走出来,裙子下摆很起了皱,都是深冬了,却穿得那么少,漏着大片腿,穿着玻璃丝袜。她走路很快,不知是否看到了轻微。
轻微喊她:“格桑!”
向前疾行的女人停下来,看得出她的脸有些肿胀,应该是失眠和吃药后长时间睡眠造成的。
格桑:“哎,是你!”
轻微:“你这是从哪儿来往哪儿去啊?”
格桑的表情不自在:“我……从一朋友……一朋友那儿来,现在去咖啡馆。”
轻微:“这是我的几个朋友,她是马格丽特,我跟你说过的。这是塞宁。我们去吃午饭,你去么?”
格桑表情急迫,就恨不得立即消失或者从来都没碰见过她们一样。
她说:“噢,不了,店里还有一堆事情。这几天天冷,生意格外好。有空你也带朋友过来,我煮奶茶给你们喝。”
三个女孩儿一齐对她微笑。
格桑匆忙的背影消失在冬季的肃杀里。她的肩膀有些一高一低。好似一张刚被强暴过的脸,安插上了一张坏败的嘴唇。
那日,格桑正是从Hunter家走出来的。那时他们刚混在一起不久。那天她第一次去他的住处。
Hunter有性癖好,喜欢受虐,每次做爱都要被捆住手脚。那是格桑第一次与他鬼混,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她有些恶心反胃,可是为了能杀死他,她还是迈出了讨他欢心的第一步。从他那里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轻微她们。当时自己那么狼狈,自然避之惟恐不及。
Hunter很忙,格桑想了很多办法杀他,可一直都没能得逞。关键是时间问题。还有几次呆在床上,她已经找到杀人的勇气了,可都有人来打扰了她计划的进行,如此才一直拖,拖到了对外宣扬要结婚的地步。
说要结婚,不过就是让Hunter相信她的诚意,不再设防,抽出多一些的时间来陪她,好让她快一些完成自己的计划。
杨佐罗在咖啡馆最后一次见到格桑的那天,格桑早已将一切都预谋妥当。
那日,Hunter从外国出差回来,她去了最近城市的飞机场接机。然后开车将他接回咖啡馆。Hunter看见她丰韵的身体已经有些眩晕。再加上刻意地打扮,他早已没了提防。中午他们来咖啡馆,她灌他喝下了许多红酒,身上涂了最让男人产生情欲的香水,穿的丝绒衣服若有若无地露出胸形,这一切都让Hunter摇摇欲坠。
下午回到他的公寓,格桑热血沸腾。她将他的四肢绑起来,亲吻他的身体,Hunter呻吟起来,她见势将毛巾塞在他的口中。
格桑像往常一样,从手包里翻找出避孕套给他戴上。Hunter闭着眼等待着下面一切地来临——其实他有些老了,眼角爬满了皱纹,只是欲望旺盛,像他年轻时一样强悍。
这一次,他等来的不是避孕套,而是三角锥,格桑使出全身力气,第一下就刺穿了他的肚皮,鲜血溅得到处都是,Hunter挣扎着,惊恐地望着还没脱掉一件衣服的格桑,他看见她衣服上的丝绒被窗外射进来的光线照得闪闪发亮。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格桑来不及思考,是否需要告诉这个即将成为死鬼的男人,到底他犯了什么罪才如此制裁他。她什么都没想,就将锥子一下又一下地冲了下去,直到他不再在软床上摇曳摆动。
她确定他死了。
她抽了一根烟。站在窗前,给店里打了一个电话,叫服务生送一份最爱吃的海鲜Pizza,等送餐的工夫,她去浴室冲凉。
这真是个大宅子,地毯铺满了上下楼的7个房间,还有客厅。Hunter的画家朋友特意为他画了许多油画,里面有一些很虚假的想像出来的图案,颜色湖蓝湖蓝的像梦境一样。
洗澡出来围的浴巾是黑色的。
她裹好浴巾坐在尸体旁边抽烟,等外卖。
门铃响的时候,她走下楼去开门。谢过伙计以后,坐在楼下沙发上,将一整张12寸Pizza吃光。
她爱吃海鲜,爱吃沙茶,爱吃覆盆子味道的奶昔,爱吃豆腐,爱吃橘子……
她边吃边想,所有她24年来的习惯。
她最喜欢的动物是大象。她喜欢逛动物园,觉得在动物园里散步才是正经事。
她曾经全心全意地挂念过一个人,那也是个女孩子。她甘愿照顾她,一生安抚她,伴她左右。她曾经消瘦过,后来生病吃药,变胖了,就再也没瘦下去过,她不在乎自己有些臃肿的身材,偶尔有一点点自卑,可是她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至少从今往后,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她曾经想过要获得同样多的爱抚与安慰。
她曾经一个人去游乐场找钥匙,在第二天还信心百倍时,她接到了那个女孩子的电话,说她醉在酒吧里让她去接她,她没有耽误一分钟,收拾好行李就奔了出去。她原本希望那个女孩子可以陪她一起找那把钥匙,而她却不能确定,对于那个女孩子来说,这是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觉得自己很可怜,宛若一个孤儿。她抱紧自己的双臂,哭了一会儿,就渐渐平和下去。她猜想那女孩子知道自己帮她杀死了玷污过她的人,一定是高兴的。想到这里,她也高兴起来。觉得一切都那么值得。
夜幕降临的时候,大房子冷得让人头疼。她想让很多人围住她,即使那些人会伤害她,带她去不美妙的地方,那都无妨。她觉得哪里都比这间畜生住的大公寓强。
她开始打扮自己。涂了口红、眼影、红色指甲油,又梳理了头发,穿着还挂着血迹的神气的丝绒连体衣……
她准备好了。
于是,拨了警察局的电话。
出事后的第二天,消息见报,甚至别的城市的记者都专程赶来采访她。人家问她很多问题,她一个也不答,只是浅浅地说:
“欢城没有飞机场,这么大老远,你们来这儿,需要下了飞机再倒火车或汽车,太麻烦了啊。做这样的事情根本没有意义嘛。”
她的杀人动机只有轻微知道,而杀人过程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一切都是迷。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