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所以,虽然失去父亲的照顾。残韧的生活条件,仍旧比大多数人更好。

残韧当然也有上学堂,上的还是陈留城内极具名气的学堂。除此之外,残韧还学习铸造,残韧的父亲原本在陈留内是极有名气的铸造师之一,自小耳目熏染下,残韧也对铸造,有了特别的喜爱。

残韧的父亲,自小从不强迫残韧必须学习,因此残韧有兴趣,自然很乐意教授残韧。父亲离开后,在残韧的请求下,叔叔很高兴的为残韧支付了学费,让残韧跟着陈留城内别的铸造大师,继续学习着铸造技艺。

学堂和铸造,都没有占去残韧日常生活中太多的时间。残韧每天除此之外的时间,总是喜欢独自跑到陈留城外的小山坡,双手执剑,修炼着武功。十一岁开始,残韧再不练招,倘若旁人看来,更像是握着剑,睁着眼睛在发呆而已。

事实上残韧父亲留下的册子中,根本没有剑招,只有剑法的基本功训练,内功,身法。残韧一直按照秘籍的步骤在做,此时的看似发呆情形,仍旧如此。

风流长的比过去,更加高大强壮,至少在残韧眼里是如此。比较起来,体能锻炼上远不如风流那般多的残韧,就显得,单薄多了,身高上也要矮了些。风流腰间挂着仍旧是神兵紫宵,此时神态含笑着步上小山坡。

风流要找残韧,非常容易。

夹着内力的神兵出鞘声,四散扩散。风流含笑纵身跃至残韧身侧,手中寒光流动的紫宵,带起一片剑影,气劲激的距离风流极近的尘石散射。残韧静静的注视着风流舞剑。

风流的内力,霸道,刚猛。风流的剑法,精妙之极,进攻之间,带着沙伐之气,破坏力极是可怖。

半响过后,风流收剑,立定。

“残韧,父亲终于将家族最强的剑法奥秘传了于我,可惜我修炼才几天,发挥不出威力。你觉得这套剑法比之我过去所用,要强上几分?”残韧神态甚是认真的思索片刻。

“我也说不上来,但是觉得,比你过去所用,要强上非常多。看着的感受,非常不同。”风流闻言十分高兴道:“我也觉得厉害太多了,父亲使的就是这套剑法。真想跟你比武切磋切磋,可惜你已立誓只练剑不拔剑。”

风流的语气,最后带着几分惋惜。

“我答应了叔叔,必须尽快学着做起,要忘记我自己会武功。”残韧笑笑说道,风流舒了口气,眺望远空半响不语,片刻后突然道:“本还以为将来,我们能一起上场杀敌,看来是不可能了。不过你叔叔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连我父王都说你叔叔说的很对呢。”

顿了顿,语气中又满是期待的道:“残韧,如果有一天我有危险。你会不会为了我破誓拔剑?”残韧望着风流眼神中热切的期待神色,语气坚决的道:“当然会!倘若你有危险,哪怕我拔剑后会如叔叔所说,惹来任何祸害,都绝不会后悔和犹豫!你是我的兄弟。”

风流闻言,神态极为高兴和满足,单掌一拍残韧肩膀,语气坚决的道:“我就知道你会的!残韧,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一定要当永远的兄弟,绝不能彼此伤害。”

那一年,残韧十二岁,风流十二岁。

一身劲装,腰佩精钢兵器,脸上挂着各种神色,举手投足间均有种奇妙的轨迹,步伐沉稳,身体各部位的肌肉,哪怕是身体不健壮的人,也仿佛始终紧崩着般,让残韧和风流感觉,坚硬。

七仙楼,是青楼,陈留城内名列前三的青楼之一。

风流这日,神色间掩盖不住兴奋的拉着残韧,跑进这里,由于残韧之故,风流自小在陈留内晃荡的时候累计起来也不算少。陈留城内认识这位小王爷的人,决计不少,虽不至无人不知的地步,不过大小店铺,却是极少不知道的。

大城市内,均分内外两城。一般而言,外城所处的位置,人流要复杂的多,治安方面也较之内城相去甚远。过去风流是不敢往外城跑的,其实风流和残韧也来过,只是不敢久留罢了。

七仙楼坐落的位置,则属于外城范围。

风流秦不是事事纵容风流的父亲,风流的日常花费,其实不多,只是平日所用,决计不差,这方面倒是跟残韧生活状态颇有相似。因此七仙楼这种地方,风流不可能敢在府内取钱,事实上也取不到。

风流为了上这里,存了不少日子的钱。此时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却被风流极大方的递了出去,尽管这钱存的十分艰辛,然而对风流而言,小王爷的面子,是决计损不得的。

一旁的残韧,心下却是计较着,这张银票能铸造几柄碧波剑。

风流故作老练的享受着青楼一名红牌的殷勤服务,目光却跟残韧一般投向不远处的另几桌人。

风流缓缓凑到残韧耳旁,低声道:“我前些日子,无意中听到府中侍卫提及新加入王府的一名高手,你猜那人来自哪里?”风流说着,神色间带着一股掩盖不住的激动。

残韧十分配合的流露出好奇神色,开心询问道:“哪里?”风流十分满足的道:“江湖!”随即果然见到残韧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风流便知道残韧听到此消息后,决计会大失常态。

风流十分满意自己的算无遗漏,顿时觉得这些日子节省存钱的坚信,全都值了。

继续道:“于是我就找那侍卫打听,终于知道江湖在哪里了。”残韧果然忍不住开新问道:“在哪里?”

风流一脸充满玄机的神色,眼角轻扫周遭,小心的道:“江湖就在这里!那几桌的人都是江湖人,所以你父亲一定就在这附近!”残韧闻言,反倒露出不解之色,倘若江湖就在这里,为何父亲这么多年来从不回家看看自己呢?

风流大失所望,终究是算错了残韧一系列反应。此时残韧的神色,已是出乎风流所料。风流却是收拾心情,丝毫不感气馁的继续道:“不过那侍卫却也说的模糊,只说外城就是江湖人来往的地方,这七仙楼几乎全是些江湖中人。待会看我的手段,只要结交了那些人,必能打听出你父亲的下落!”

残韧心下顿时生出希望,这么多年来失去父亲的消息,叔叔却也是不肯对此多谈,残韧尽管心下有些怪自己父亲,却更多的是希望能早日更父亲重聚。在残韧心里,自小跟父亲相依为命,那份感情自是不浅,自小更觉得父亲的本事,天下最大,更带着几分崇拜。

残韧目送充满自信的风流起身离桌,朝不远处让两人感觉武功最为高强的江湖人行去。

不片刻后,残韧见到风流停在对方桌前,神色尴尬,似乎,不太顺利的样子。

确实不太顺利,风流故做豪爽,出言略做恭维,随即开口承下对方的今日的开销,却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对方竟是出言拒绝,对待风流可说懒得搭理。

风流心下计较一番,若就这么回去,对不起残韧的期待不说,更是大折自己面子。几乎咬牙做了个对风流而言,极为了不起的决定,“在下风流,乃秦王爷独子,今日得见各位风采,只盼能跟各位有幸结交。”

这是风流心下认为的必成之策,抬出身份,定该万无一失。

确实有所见效,不过远非风流所以为的那般。对方一名男子,似为首者,神色冷漠的轻轻抬头道:“江湖和朝廷非一个世界,秦王爷莫非没有告诉小王爷么?小王爷请回吧!”

风流闻言下既尴尬又恼怒,却又发作不得,秦王爷自小就管教严厉,风流从不敢做仗势欺人之事,即使今日受此可说侮辱,却也不敢有丝毫失礼。平缓了情绪,拱手抱拳道:“既然如此,在下打扰,就此别过!”

风流转身,迎着残韧疑惑中带着几分期待的目光,只觉头皮发麻,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极为尴尬的微笑……

那一年,残韧十三岁,风流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