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斜照入室的午后,宣劭柔和久违的大学学妹见了面。
“学姊,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彤净抱著她,高兴得又叫又跳。求学时,这个大她一届的学姊对她就像自个的妹妹一样好。
“是啊,好久不见。”她笑著回搂她。毕业后,她选择回家乡花莲,生活在不同的城镇加上各忙各的,一晃眼两人已三年没见。
“学姊现在住台北吗?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彤净热络的拉她坐下。两人此刻正在她的工作室里。
“我来喝大学同学的喜酒,顺道找你叙旧,你的手机打不通,我拨你家的电话,伯母给我你工作坊的地址。”
“抱歉,我的手机号码换了,忘记给你新的联络电话。”
宣劭柔不介意的一笑,水灵大眼微微环视摆设整齐的办公室,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成立这么奇怪的工作坊?”
她没忘门外嵌著「一枝独秀后备情人坊”的招牌。这是什么古怪行业?
“什么奇怪!我的工作坊可是我慧眼独具创立的超优质事业耶。”
“呃,是吗?它的经营项目包括哪些?”微讶学妹略显激动的语气,宣劭柔依然问出她的好奇。
彤净脸上添入引以为傲的自豪。“举凡遇上落跑新郎、新娘或劈腿情人,甚至开溜情夫、情妇等窘况,需要各式情人应急或扳回颜面,都可以委托一枝独秀,我们工作坊会提供委托者想要的后备情人,为对方摆平各种状况。”
宣劭柔错愕。学妹口中的服务未免太另类了。
“不是我在盖,这种与众不同的事业可不是普通人想得出来的。”
“的确是很特别的服务。生意好吗?”
“当然,这年头每天都有情人分手,需要后备情人的人多得是,我请了两位助手,她们今天刚好请假去玩。”他们后备情人坊的商机,一向无限。
她无法反驳这世上确实每天都有情人反目的戏码上演,但是──“你真的接过需要后备新郎与新娘的委托?婚礼非儿戏,准新人也能请人代打?”
“没错,我们坊里就接过新郎临阵脱逃的新娘,赌气找代打新郎跟她行婚礼的委托。”
不会吧!这种人生最美丽浪漫的时刻,也能如此赌气?
像是回应宣劭柔的错愕,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彤净上前接听,专注的和对方讲电话,半晌,电话在她迭声保证没问题中挂断。
“惨了,该派谁去?”她苦恼的沉吟。
“发生什么事?”宣劭柔关心的走到她身旁问。
“委托人急需一位后备新娘,要工作坊在半个小时内派人过去。”
“后备新娘?难道是想找人来代替落跑新娘的”
“嗯,问题是对方开出的条件很严苛,这位后备新娘必须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清新的气质,更要有脱俗的容貌,情人坊里是有不少Standby的派遣人员,可是我想不出有这么优等的气质美人可以出任务,怎么办?我到哪儿找……啊!学姊。”
“什、什么?”宣劭柔被她的大叫吓了一跳。
她两眼闪闪发亮的抓住她的双臂。“现在只有学姊能救我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心里莫名袭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学姊正好符合委托人开的条件,这位脱俗出色的候补新娘就是你了!”
学姊是标准的美人胚子,一身让人感觉舒服柔和的清新气质,任谁见了都想亲近她。
顿悟她的意思,宣劭柔惊得直往后退。“你别开玩笑,我没那么漂亮……”
“学姊如果不漂亮,天下就没美人了。这个工作坊是我全部的心血,我绝不允许被委托人退货的情形发生!学姊不能见死不救,一定要帮这个忙。”她像溺水之人觅得浮木,又上前挽住她。
一枝独秀后备情人坊成立至今,她始终抱持没有无法完成的委托为经营原则,是期许也是她的自尊,就是要那些认为她的事业是不伦不类的人刮目相看。今天的委托,无论如何也要完美出击。
“对不起,这种忙我实在没办法帮。”宣劭柔满眸为难的拒绝。
“哪儿的话,这次的委托人出手很大方,我们五五拆帐,事成学姊将有五十万的分红。”因为对象是学姊,她很慷慨的跟她平分收益。
“彤净。”她无奈低喊。这根本不是分红多寡的问题好吗?
“不然七三分帐。学姊七,我三。”
“别闹了学妹,你还是请你旗下的员工──”回绝的话还未说完,她倒抽口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因彤净瞬间泛红眼眶,哭了。
***
望著眼前的客房,宣劭柔一双好看的黛眉没一刻舒展过。她还是妥协的来赴彤净委托人的约,全因她十五分钟前在情人坊里哭得淅沥哗啦,控诉她不疼她这个学妹,连一点小忙都不帮她。
天地良心,要她当某人的后备新娘叫小忙?
不巧的是彤净接到她哥出意外的消息,匆忙将委托人的饭店地址塞给她,留下一句“麻烦学姊了”就赶去见她哥。
她只好代为赴约。但她没打算客串另类的后备新娘,而是要告诉对方,另外找人解决新娘缺席的问题。只是来到五星级饭店的指定房间前,她却犹豫了,即将面对的不寻常状况,她能顺利应付和脱身吧?
深吸口气,她举手准备敲门──
“你是谁?”
一道沉浑嗓音划入耳畔,宣劭柔举起的手惊悸的缩握,险些逸出惊呼。她很紧张耶,是谁这么缺德胡乱出声吓她?在心底嘀咕的转过身,她愣了下,映入眼帘的人影帅气轩昂得有如电影明星,眉眼间有抹淡淡的沉郁。
“你是谁?”夏允腾凝睇著她再问,眸底几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惊艳。这名清丽的长发女子他没见过,为了什么在婚礼准备暨休息室前徘徊?
“抱歉,这个问题恐怕要得到这间客房里的人允许,我才能回答。”突然想到她若任意透露后备情人坊的讯息,也许会为委托人或新郎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她有所保留的回答。
“得到客房里的人允许?”他微眯起眼,敏感的嗅出某种算计的味道。
“唔,我先进去了。”教他深邃黑眸瞅得浑身不自在,她决定找委托人谈正事要紧。
客房门在这时应声而开,急切的男声随之传来──
“我去看后备情人坊的人来了没有。”
“什么后备情人坊?”夏允腾锐利的望向出现在门口的年轻男子。
“大哥!这……”夏玄之被问得结结巴巴,要对大哥坦白这件事,果然不容易。瞧见大哥身旁的娟美女子,他疑讶的问:“你是大哥的朋友?”
“我是一枝独秀后备情人坊的派遣人员。”问她是谁的出众男人既然是这位提到后备情人坊男子的大哥,那她透露代表的尴尬身分应该就无所谓了。
“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大哥,我们先进去。”夏玄之急请两人进客房,关上门,立即向屋内另两人报告,“爸、妈,大哥的后备新娘来了。”
宣劭柔正惊讶在门外遇见的男人即是今天的新郎,他的沉喝已经落下──
“我的后备新娘?!该死,你们在搞什么花样?”
“你的准新娘缺席,这场婚礼又非举行不可,当然得找个人充当新娘。”坐在枣红皮椅里的夏谋远威严开口。
“荒唐,这场婚礼最该做的就是取消它,爸难道不懂?”
“混帐!居然敢指责我荒唐,叫我取消婚礼,你存心丢夏家的脸是吗?”他震怒的击拍椅臂站起来。
“你说错了吧,在意丢脸的始终只有你。”夏允腾冷冷的道。
“你说什么?!”
“等一下──”见他怒红眼跨步上前就要甩夏允腾巴掌,从一开始就被卷入两父子对峙怒焰中的宣劭柔,没有多想的将夏允腾拉开,避去挨耳光的危险。
一旁的夏母阮耘秀和夏玄之暗吁口气,刚刚那一巴掌若真掴上允腾脸上,本就怒火涛天的争吵只怕更无法收拾。
夏允腾却蹙眉抽开被她拉住的手臂,纵使意外她的举动,但光凭她的后备新娘身分,就是与他敌对的敌人。天知道这场婚姻全是他父亲强行做主的联姻,好不容易新娘落跑,眼看可以如愿取消婚礼,怎料他不过到饭店顶楼透透气,回来就多出个后备新娘。
“你的胆子不小。”夏谋远不悦的谴责她大胆阻止他教训儿子。
她很想辩白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出手拉开他儿子,然而有件事更重要。
“我只是想到有件事得向你们说明,虽然我代表一枝独秀后备情人坊来这里,但我无意当今天的假新娘。”
“这就怪了,我朋友说一枝独秀接受委托,每次都成功出击,怎么你人到了才反悔。”
“夏玄之,原来是你帮忙设计我!”这个他一向待他不薄的兄弟,竟提供见鬼的后备情人坊扯他后腿。
“允腾,别怪你弟,我们在婚礼举行前才知道出状况,仓卒取消婚礼势必闹得满城风雨,玄之刚好听过后备情人坊,于是请你爸委托人充当你的新娘,好应付眼前的窘况。”始终保持静默的阮耘秀温声开口。她没说的是,没想到对方真能派出不输藤原家千金的灵秀女孩来。
嘴角微微蠕动,夏允腾握拳咽回到口的回驳。家里他唯独不会反驳的人,就是母亲。
夏谋远像吩咐公事般下令,“你不用担心别人识破假新娘的身分,宾客没人见过真的新娘,而且藤原家也会全力配合,他们两家决定将新娘逃婚的消息压下,明天你们就到日本去,过几天再回来──”
“等等,夏先生,我不可能跟你儿子出国,我只是来台北一趟,晚点就要回花莲。”宣劭柔急急抢白,她已经表明不是来当后备新娘,这些人都没在听啊。
“你住花莲?”夏允腾转头看她,心中有道盘算隐然成形。
“对,接受你父亲委托的是我学妹,虽然她拜托我帮忙,不过这么重要的任务请你找朋友帮忙。”
“现在怎么办?离婚礼开始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到哪儿找合适的人当允腾的新娘?”阮耘秀焦急的看向丈夫,明白他绝不同意取消婚礼,可眼前情况有变,该如何处理?
“照原计画办,对方答应我们的委托在先,被派来的人就要完成委托。”夏谋远不容动摇的坐回皮椅。
宣劭柔惊愕的睁圆眼。这位固执的先生说的是她吗?
“行,婚礼后我要和她回花莲,并且拥有三个月的假,否则一切免谈。”
夏允腾骤然而落的句子让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阮耘秀与夏玄之诧异的看著有意妥协的他,夏谋远则皱眉眯眼,像在斟酌这项协议的可行性。
“你疯啦!怎么能答应举行婚礼?你之前的理智到哪里去了?”震愕过后,宣劭柔想也没想的抓住他的双臂问。这里就数他最该和她站在同一阵线,他没道理阵前倒戈呀。
“莫名其妙跑来插花的是你,你还好意思对我有意见。”深黑双瞳睨视著她。
她听了只差没跳脚。“什么莫名其妙,我解释那么多你都没在听啊。”
她很无辜好不好!
“一个星期。”
夏谋远的声音忽然介入两人的争论,在两人不约而同望向他时,沉声再道:“我给你一个星期的假,之后你就得回公司。”
“我说的是三个月,如果你不同意,我马上走人,反正我不在乎会不会丢脸。”
“你!”
“谋远。”阮耘秀出声拦截丈夫又欲喷发的怒火,“就依允腾的要求吧,他肯让婚礼如期进行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妈说得是,爸就给大哥三个月的假,公司的事我会尽力处理。”夏玄之亦加入劝说的行列。爸再坚持大哥这个夏氏集团的副总裁一星期后就得回公司坐镇,只怕大哥会离家出走。
房里的气氛紧绷得教人喘不过气,宣劭柔悄悄挪动脚步,尽管夏谋远还未做出决定,但她有预感,先溜为妙。
一只铁臂无预警的钳制住她的腰,轻易止住她偷跑的意图。
“你做什么?”她低呼的推扳夏允腾的手,他不是全神贯注和他父亲对战,怎会察觉她要偷跑。
收紧手上力道,他只管问他父亲,“如何?我在等你的决定。”
凝肃的眉毛更加蹙紧,“好,就三个月。”
咦?什么?宣劭柔猛地停下努力想扳开腰上大手的动作,抬头望向夏谋远,不确定是否听见他答应夏允腾所要的假期。
夏谋远凛厉的眸光调向她。“我的允诺有但书,这三个月你必须负责看顾允腾的行踪,他若失踪,我将抽回给一枝独秀的百万委托费,你还得加付五倍赔偿金。”
她怔愣在这惊人的但书里。
“没问题。”有人答得干脆俐落。
“我要回家!”局势已全面失控,她不要继续在这里当待宰羔羊。“夏允腾,你放手!”
他像困人质般环住她。“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状况,你只能认命了,后备新娘。”
“我叫宣劭柔!”
“我记住了。”嘴角似乎微微上扬。
噢,头好痛,她是再次声明无意当他的后备新娘,谁要他记住她的名字。
门外传来婚纱店送来婚纱以及化妆师到来的通报声,她背脊一冷,随即听见夏谋远沉稳下令──
“玄之,去开门;耘秀,带宣小姐进房里做准备。”
天啊,她真的不是来当后备新娘的!她苦著脸无助的被慈蔼的阮耘秀牵往内室,抱著最后一丝希望回头望向夏允腾,期待他恢复最初的理智,取消婚礼。
无奈他文风不动的站在原处,淡瞟她的黑眸迷离又深远,隐隐约约浮动著她解读不出的情绪……
***
结果,宣劭柔还是被迫成为夏允腾的后备新娘。
她不知自己如何撑过宾客满坐的婚宴,仅记得一整个晚上被动的由夏允腾环揽著,荒谬的变成他的新娘,直到婚礼结束前二十分钟,他以她身体不适为由,先行带她离开饭店,她紧绷一晚的神经总算缓下一些,可心里的挫败却丝毫未减。
披著白纱步入礼堂是多么神圣浪漫的事,她竟然跟个陌生人“结婚”!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夏允腾。”她有气无力的对著前面的伟岸背影喊。
“有事?”回身面对她,他率性的扯掉领带。
“我可以回家了没?”挫败懊恼得很累,她只想尽快离开台北。
“等我收拾几件行李就载你回花莲。”
“这里是你家?”之前心情低落的由他带回来,现在才发觉她在一间设计简约阳刚的公寓里。
“我的住处。”
原来是他住的地方……呃,等一下。“你说要收拾行李跟我回花莲?”疲累的脑子闪过先前的重要字串,她撩起礼服裙摆跑近他求证。
“在饭店我就说过,有什么好惊讶的。”相对她的激动,他平静如山。
“你是说过,可是我以为你会到其他地方。”
“很遗憾你想错了,你现在是我获得三个月自由的护身符,我会去的地方就是花莲。”
小脸现惊恐,“别告诉我,你的意思是我得当你的假新娘三个月。”
“不然呢?”
“我已经帮忙让婚礼顺利举行,剩下的协议应该是你跟你父亲的事。”
正经无比的俊脸添上一抹怨怼。“这是你该负的责任,你若没出现,今天的婚礼只有取消的份。”那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我说过我是无辜的。再说若真要归咎责任,你要负大部分,你该反对你父亲到底,或者坚持到婚礼前最后一秒,也许你的新娘会出现──”
“别跟我提她!”
他是可以违抗到最后,但那是在没有后备新娘出现的前提下。她一出现,他若再反对,事后妈肯定是承受爸迁怒火气的直接人选。
逼不得已,他勉强让步和爸谈条件,争取短暂的自由,这走样的结果全拜她所赐,现在她居然提起藤原亚奈,令他想起爸强行婚配的独裁行为,看似纤柔温驯的她,就非得这么气他不可?
宣劭柔无言以对,他透著压抑的沉喝令她歉疚,新娘落跑,他的心和自尊想必均严重受伤,眉宇间的抑郁也是这么来的吧。
“我去收拾行李,你稍等。”见她抿唇蹙眉望著他,夏允腾转身就要进卧房,是她先讲话招惹他,没道理他得因她可怜的神情,吊诡的自责吼得太大声。
她伸手揪住他的衣摆。
他回头望她。这小女人又想和他争论什么?
“你……能不能借我一套衣服?我不想继续穿著礼服。”本想安慰他又觉得不妥,她岔开话题。她原来的衣服放在饭店,没带出来。
有些意外她迸出与争论无关的句子,他随她的话打量她,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长得清灵秀丽,然而在如同儿戏的婚礼上他并未去注意她有多迷人,此时他得承认,披著别致披肩的红绸礼服极适合她,加上她长发轻绾,露出弧度优美的颈项,更添高雅。他不觉得她有必要换下它。
于是他说:“女人不都爱穿漂亮的礼服?”
“如果你是我老公,我会很高兴一直穿著结婚礼服。”
话落,意识到自己说了会令人误会的话,她小脸微红的解释,“我是说今天的婚礼如果是我自己的,我会穿礼服穿得很欣慰,这样你懂吗?”
“我想我的智商不会比你低。”
“那你到底借不借?”明白就快点给答案,做什么一直盯著她,害她心跳没来由的跳快好几拍。
“你向人借东西的礼貌有待加强。”丢下这句评论,他酷酷的转身进房。
宣劭柔忍不住翻白眼,敢情他忘了他是如何“有礼貌”的钳住她,借她这位新娘的?
一串铃声响起,她循声瞧见沙发上的皮包,有点讶异他帮她把皮包带回来。上前拿出手机,她没看来电显示就接电话。
“学姊,你的婚礼结束了吧!”彤净劈头便道。
“你倒挺会算时间。”她苦笑回答,忘记纠正那不是她的婚礼。
彤净腼腆的搔搔脸颊,“我早就想打电话给你,不过陪我外婆一聊就忘记时间。”
“没关系。你哥没事吧?”她坐入沙发问。
“幸运的只受轻伤,没有大碍。今天幸好有学姊,否则我的工作坊一定会蒙上失败的纪录。”
“你都不问我有没有把你这次的Case搞砸?”
“学姊是好人,答应帮的忙一定会办好,再说像你这么优质的后备情人要是会被委托人退货,我的情人坊也甭混了。”她对学姊超有信心的。
宣劭柔不由得拉深苦笑纹路。她从头到尾都没答应帮当后备新娘这个忙,何况她宁可被委托人退货,也不要学妹的夸赞。
“夏先生会把支票寄到你的情人坊。”她很无奈的传达委托人的意思。
“收到款项后,我再将钱汇给你。”七三分帐,她说到做到。
“不用,哪天你有空记得来花莲找我,我就很高兴了。”即使被迫当后备新娘,她也没想要跟学妹收钱。
“这怎么行──”
“你坊里派遣出去的后备情人一次要当多久?”她插话打断她再谈分帐问题。
“嗄?每次应急任务出完就算完成委托,事后派遣人员若遇上有人求证身分,会再次以后备情人的身分帮委托人保密,算是我们的售后服务。”
那夏允腾要求的三个月也算这次委托的售后服务喽?这时间会不会太长?“难道我比较倒楣?”
“学姊说什么?”她没听清楚学妹含糊的低哝。
“呃,我马上要跟……朋友回花莲,改天再跟你聊。”怕再说下去会冒出要学妹结束奇怪的后备情人坊事业的话,宣劭柔决定结束通话。
“那我就不耽搁学姊的时间,拜拜。”
“拜。”挂断电话,她垂首低叹,终究没说出夏谋远提出的但书,免得学妹知道委托费有可能被抽回的风险,跑去夏家理论,引出其他事端。
“哪,你要的衣服。”低醇的嗓音凌空落下,一套折叠整齐的米白休闲服跟著递到她面前。
抬起头,她望进一双幽深星眸。他何时来到她跟前?
“不要?那就算了。”
“什么啊,我又没说……哎呀──”还没抗议完,急著起身抢回衣服的她踩到过长的礼服,整个人扑入他怀中。
四目相对,她的心卜通一跳。
“是你小气要收回衣服害我绊倒的。”抱著衣服退开他宽阔胸膛,她连忙自清,不愿被想成故意对他投怀送抱。
夏允腾听了很难不挑眉,若非他这个小气的人扶她一把,她只怕早跌伤自己。可惜他没空跟她争论。“浴室在那儿,赶快去换衣服,时间已经很晚了。”
“哦。”这回她没反驳的进浴室更衣。
时间确实已经很晚,她只想快点回家,好好睡上一觉,甩去她的懊丧和疲惫。
直至离开夏允腾的住处,坐上他的轿车,她都忘了问,他这趟到花莲要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