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潜入基列了。之前,我还以为自己对这地方了解得够多了,但亲身经历的感觉很不一样,在基列生活和想象中截然不同。在基列就是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踩不稳:我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我看不懂别人的表情,无法察言观色,常常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我听得见她们讲的话,也明白那些词句分别是什么意思,但我没本事把她们的话转化成我能搞懂的意思。
第一天在教堂里参加庆典,我们跪下来唱歌后,比阿特丽丝嬷嬷把我拉到长凳上坐下,我借机往后看了一眼满屋子的女人。每个人都盯着我笑,那种笑又像是友善的,又像是饥饿的,就像恐怖电影里的镜头——你知道村民马上就要露出吸血鬼原形的那种场面。
接着是一场新珍珠们参加的通宵守夜活动:我们应该跪着沉默地冥想。没有人跟我提过这档子事:有什么规矩?你要去厕所的话得举手吗?要是你想知道的话,答案是:要举手。这样冥想了好几个小时后——我的两条腿都抽筋了——有个新珍珠哭了,我想她应该是从墨西哥来的,哭得歇斯底里的,哭完了还大叫大嚷。两个嬷嬷把她架起来,带出去了。后来我听说她们把她改造成使女了,幸好我一声没吭。
第二天,我们都领到了那种丑到爆的棕色袍子,再接下去,我只知道我们被赶着往前走,去了一个体育馆,她们让我们在一整排位子上坐好。没有人说过基列有体育比赛——我还以为她们根本没有运动呢——谁知道那根本不是体育比赛,而是一场众决大会。老师们在学校里跟我们说过有这种事,但没有讲得很详细,我猜想是因为他们不想让我们留下心理阴影。现在我能明白了。
处刑了两个人:两个男人活生生地被一群疯女人徒手撕碎。她们尖叫着,用脚踹,用牙咬,到处都是血,尤其是使女们的身上:浑身上下都是血。有些使女会把残块举起来——看起来像根手指的一把头发——别的人就会吼起来,给她们叫好。
太恶心了;太恐怖了。这让我对使女的想象上升到一个全新的层面。也许,我的母亲也曾是这样的,我心想:野性难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