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太守魏琴的案子递交京畿,早朝的时候陈芮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当场就下达了圣旨,要林向晚车裂此人。
同时,林向晚也将此次征战的详情一一呈报,陈芮十分赞许,再加上陈秋明在旁添枝接叶,说多亏了林向晚力挽狂澜,才能转败为胜,使两国交好。
还说这其中若是有什么错处,定然都是那魏琴搞得鬼。
最后,陈芮龙心大悦,当场称林纾“教养有方”,一切封赏事宜,只等林向晚回京。
一收到圣旨,林向晚就将魏琴的罪行公之于众,当天就拉去菜市口进行了车裂之行。
魏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从救林向晚的功臣变成了重罪,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尖叫着断了气。
很快,这里会派来朝廷新任的太守。
经此一战,军队中许多不和之音顿消,全军上下都知道,这位小林将军和她的母亲相比并无差别,甚至更为通情达理。
因为林向晚拿着乌达丹给她的那十车金,偷偷给诸位将士开了一批抚恤费,从今以后反军中有将士有那方面需求的,都可以申请银钱去一趟青楼,每月上限两次。
当然,不愿意去或已有家室的将士,林向晚也特赐了安家的银钱,一次性付清。
这样一来,凡是跟着林向晚回家的人,脸上就没有不高兴的。
回京途中,路经龙泉府时,林向晚忽道:“早些年听闻此地兵器一绝,不知甲胄手艺如何?”
何婵婵信马行于林向晚身侧,回复道:“卑职祖父就是嫁来此地,近年来仍有书信来往,说龙泉府的冷兵器,就是韩家也比不上的。”
“果真?”林向晚目露悦色,“那我倒是有一笔生意,想跟这里的主人谈谈。”
龙泉府建地极广,气势恢宏。当家龙泉府的家主居然是个年过不惑的中年男子,听说他妻家在半年前过世,将家中产业全权委托给了自己的夫郎。
“我要一批全新的甲胄,通身漆黑,用料要最好的玄铁。”林向晚道。
男人问:“不知将军需要多少?”
“四万件。这两车金是定金,若成品让我满意,还有赏钱。”
男人一看是这么大一笔生意,便叫了几个伙计上前称金,另与林向晚签字画押立了商契,林向晚才放心离去。
何婵婵面上有些兴奋:“卑职要有新衣服穿了吗?”
林向晚笑着看她,“属你最机灵。”
上午的时候,林向晚骑马与诸位将士同行,下午时分就会钻进云宸的马车里,去找里面打盹的男人好好腻歪一阵,几日下来,军营里的人都心照不宣,一见林向晚钻进马车,人人面上都带着些暧昧的笑意。
“将军与将军夫主感情真好,夫主怀着孕,还不远万里赶来陪将军呢。”
“是呀,不过将军夫主长得也绝色,难怪将军那么缠人。”
这一行走了十五日,终于回了京畿地界。
按例,这些大部队又要回到京郊大营编制。
这些日子她们都被林向晚厚待惯了,冷不丁一回来看着京郊大营这残缺破败的地方,谁人心里都有些落差感。
林向晚见状勾了勾唇,道:“明天一早,我就去陛下面前述职,届时一定给大家讨要个好封赏,诸位放心,即便朝廷不批,我林家也绝不会怠慢你们。”
军中剩余人都是这些年饱受朝廷冷遇了,林向晚这番话对她们来说恩同再造,一时间许多人纷纷跪倒在地,何婵婵率先出声道:“卑职愿誓死追随将军!”
有了领头的,其余人也纷纷响应:“愿誓死追随将军!”
林向晚眼神烨烨,这才带着自己的亲信回了京城。
方进了城门,就见到两张熟悉的面孔早就等在那里,是万华和明如澈。
几个月不见,林向晚再见到这二人,忽然觉得恍如隔世。
“你们怎么来了?”林向晚笑了一声,跳下了马。
万华率先道:“没想到你林向晚还有这样的本事在,早知当初在青云道上,我还拦你干什么?”
林向晚嘿嘿一笑,摸了摸她二人的肩,“既然你二人来了,就随我回家去罢,我家定然摆了好酒好菜,不缺你二人的份。”
将军府。
林向晚到时,林家的人都出来接她,她那哥哥站在最前面,穿着身湛蓝的浮光袍子眉眼温和,朝她招了招手。
“娘!爹!兄长!”林向晚极快地走上前去,挨个抱了一下,越过她们,才瞧见后面跟着的周穆和谢容。
林向晚轻咳一声,道:“你二人近来可好?我不在府上时,没出什么事罢?”
两人皆是热切地看着她,沉默地摇了摇头。
“真乖。”林向晚下意识道,“回来的路上我捎了些礼物,晚些时候派人给你们送去。”
周穆忙道:“阿晚有心了。”
谢容也温柔道:“多谢林将军。”
云宸坐着的马车在后面徐徐跟来,林向晚听见声响,忙回身去接他,又是近乎将人抱下了马车,才回身对家里人道:“爹!娘!云哥儿有喜了!”
“啊?!”林纾身为主母,自林向晚出行时起就一直担忧着,后来又听说云宸被接走了,她暗怪了好几回林向晚不懂事,没想到这两人一回来,就带回这样一个消息。
“好事情。”明迟眼中含着笑,道:“进屋去罢,周大人来了,今日你的接风宴,可是周大人亲手做的。”
“周宓?”林向晚有些惊讶,“我竟不知她还有这样的手艺。”
林煜十分羡慕地过来扶住云宸,小声道:“你喜欢女孩还是男孩呀?”
云宸被问得耳尖微粉,赧然道:“那要看妻主喜欢什么。”
林向晚道:“只要是云哥儿生的,我都喜欢的。”
一行人中,周穆与谢容走在最末,望着林向晚的背影,脸上都带着寂寞的神色。
明如澈眼尖,瞥了一眼道:“阿晚当着她那侧夫的面,也这样说。”
“侧夫嘛。”万华随意道,“哪里有云哥儿长得讨喜,我看她当真是把那男人挂在心尖上呢。”
刚迈入膳厅,就是一股子食物的飘香气味,林向晚从中分辨出一丝熟悉的味道,朗声道:“周大人,你是不是又把你家的鸡带来了?”
周宓听见说话声,忙擦着手从后面走出来,笑道:“我就给你捎过一回,你都记得,真是属狗的。”
众人纷纷入席。
林向晚回府,每个人都面带喜色,尤其是谢容,十分不加掩饰地看了林向晚好几眼。
明如澈是知晓谢容身份的,她不怀好意地一笑,撑着下巴道:“谢姑娘总看着阿晚干什么?莫不是想她想得太过,这般不知收敛了。”
此话一出,谢容顿时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又怯然地望了林向晚几眼求救,却见林向晚身旁的云宸目光冷然,又忙移开了视线。
这时万华心领神会,道:“哎?说起来,煜哥儿和谢容同房这么久,竟还没个消息呢。”
饭桌上一群人都各怀心思,不知如何说话。
林向晚没好气地睨了她二人一眼,道:“让谢容跟着我在军营做事罢,他总在府里住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谢容眸色一亮,连忙道:“多谢林将军!”
可云宸的脸却是更冷了。
什么意思?他过不了多久就完全显怀伺候不了林向晚了,现在林向晚是想早点安排个人在身边候着,准备随时夜幸?
云宸还没来得及为这事生气一会儿,林向晚就用她温软的唇瓣碰了碰他的耳朵,悄声道:“别多想。”
云宸被碰得眼尾都红了,低低应了一声,自去饮碗里的汤。
“多吃些菜罢,黄州的吃食到底简陋了些。”林向晚顺手摸了摸云宸的背,往他碗里夹了些新鲜的,才道,“今年过年没能回来,好在元宵还能一起呢,届时我给你们下元宵吃!”
明迟淡笑,“你何时还会这个了?”
“不就是放进水里煮,有什么难的,在黄州时,我给云哥儿煮过一回了。”
话音刚落,就见外面走近一个小厮,通传道:“主母,明太师来了。”
明太师明雪,明迟的姐姐,明如澈的娘,林向晚浑身一颤,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她爹就是个雷霆性子,明姑母比她爹还雷霆,对她和明如澈极为严苛,可谓是林向晚的童年阴影。
别说重生以来,就是前世,林向晚也极少见她,这下听说她来了,表情都有些紧巴巴的。
“好啊。”门口极快地飘入一人,鹅黄的褙子下穿着雪色的袄子,面色清冷如许,冷声道,“晚儿从黄州回来这么大的事,也不叫我。”
平素明雪以忌讳结党营私为由,从不参加各种宴会,林纾自然也是惯忘了,此刻脸色有些窘然道:“姐...姐姐来了。”
林向晚看得暗笑,心道她娘看着比她还紧张,索性对明雪一礼:“见过明姑母!”
明如澈“呵呵、呵呵”地笑了半天,干巴巴道:“娘,你怎么来了?”
明雪淡淡瞧了眼她不成器的女儿,转而对林向晚道:“不错,长大了就出息了,什么时候你也教教如澈,我在朝廷攒下的那些银子,都要被她散在销魂窟里了。”
“娘!”明如澈有些崩溃,“您说这些干什么?”
林向晚也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着,忙道:“快上一副新的碗筷来!”
作者有话要说:悄咪咪:你们觉得这本书还有多少完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