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西院住着两位男子,周穆虽划为林向晚的侧夫,可名义上还是清白之身,言行皆要避讳一二。
而且林向晚素来惯于晚归,自打周穆宿在西院后,她每次回房都是悄悄翻进屋中去的。
可今日却有些不同。
不论是主间还是偏侧,屋里都亮堂堂的,各房的下人也都还立侍在门前。
林向晚心中疑惑,对站在外面的司琴道:“出何事了?”
司琴乖乖对她一礼,才回:“是周夫侍来了月事,听说疼得厉害,主子在里面照顾呢。”
又来?
林向晚不得不感叹,她真是重生一世,将府里男人的月事几乎撞了个遍。
“有吩咐熬姜汤吗?”她问。
司琴点了点头,“已喂周夫侍喝下了,主子会一些导引推拿之术,此刻应是在为周夫侍缓解疼痛。”
导引推拿?
林向晚抿了抿唇,她都不知云宸还会这个,她都没让云宸给她推拿过呢。
既然是这样,她也不好进去查看,只好同司琴一起等在外面。
还没站上一会儿,里面传出个声音道:“司琴,可是妻主回来了?请她进来罢。”
是云宸。
林向晚心中一动,寻进房中去。
屋里炭火烧得十分暖和,周穆身上盖着被子,看着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余倒也没什么,云宸站起身来相迎,面上透着几分疲态。
“怎么样了?”林向晚轻声问。
“已无甚大碍,劳阿晚担心。”周穆挤出个强笑,道,“请带着云公子回去罢,他才是劳累,照顾了我一夜。”
林向晚不语,上前替周穆放好了枕头,温言道:“那周哥哥好好歇着,我让下人都警醒些,有事便来喊我们。”
她贴得这样近,暖衾之下,周穆其实还光着一双腿。
他英气的面容红了红,只匆忙道:“知道了,那我这便睡了。”
闻此,林向晚才转身与云宸回去。
“晚饭时,明如澈来了?”林向晚徐徐问。
“是。”云宸回了,“只吃了饭便走了,顺带将谢容送了回去。”
“谢容是她送回去的?”林向晚惊讶道。
“是。”云宸点头,“她与谢容关系应是很好罢?总找谢容说话呢。”
“......”林向晚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她很难不去想,明如澈已经知道谢容是男儿身了。
云宸观察着她的神色,想了想,又道:“谢姑娘的住处虽小,但瞧着很是干净,收拾得也不错,奴想,母亲父亲应该不会对这门亲事有意见。”
“你怎知?”林向晚眉头紧了紧,“你也跟去了?”
“是明姑娘叫奴一起去的,说怕妻主不放心,叫奴去看一眼就好了,奴没下马车,就远远瞧了一眼。”
林向晚想起前世明如澈与杨简之事,立刻扒住云宸的袖子道:“你去了我才不放心!日后不许单独见明如澈!”
云宸不知林向晚为何突然有此话,不答反将林向晚搂进怀里,拖入屋内,轻声道:“奴记得上回,妻主给奴按腰,很是惬意,想请妻主再帮按一回。”
林向晚见他突然岔开话题,抗议般抓挠着云宸的胸口,下意识道:“你真是放肆,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云宸却将她妥善放在床上,蹲下身子来给她脱靴,“奴没有胡闹,奴在周公子身边坐了一夜,身子都僵了。”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稍微夹带上一丝的委屈,就能让人生出无限的疼惜来。
林向晚想起方才云宸面上的倦意,又不忍心地将云宸也拉上床来,两手已在他腰上不轻不重揉摁着,嘴里却是道:“你去给周哥哥导引,我秋闱那样辛苦,成日念书,怎不见你替我导引一回?”
她一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全然忘了秋闱前,她是如何的不务正业。
云宸目中含着款款笑意,一面兀自解开自己襟口的衣裳,将里面艳色的风光泄出分毫,抬着勾人的神色道:“奴分明早就为妻主导引过了,妻主不曾舒服过么?”
林向晚脑中空白了一瞬,居然被云宸说红了脸,手却一刻不缓地往男人衣服里伸。
“这就是云相公在教坊司学的淫词浪语吗?”
云宸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揽着林向晚跪坐在他腿间,邀请之味明显。
二人共梦周公,此乐何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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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欲的下场便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早朝,林向晚睡过了。
日上中天时分,林向晚惊觉坐起,连带掀起同卧者云宸的被子,露出一身深浅的痕迹。
云宸着实是乏极了,昨夜弄得极晚,他到后面连合腿都有些吃力,嗓子现在都还哑着,轻蹙着眉头道:“妻主这是怎么了?”
林向晚看了眼天色,怕是她娘从宫里回来都要到府上了,深叹一句美色误人,却口是心非地搂着云宸,诱哄道:“再...再弄一次。”
云宸面露惊恐。
......
将军府的早饭是越来越热闹了,从前只有父子三人,后来添了个云宸,再后来周穆也来了。
林向晚一路揽着云宸,近乎是将人抱到了饭厅,对早已就座的明迟与周穆歉然一笑,“睡过头了。”
明迟淡淡瞧着她,长叹了一声,看样子是已经不欲再与这个女儿多言了。
她二人刚入座,林纾便下朝回来了,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一入饭厅便看着林向晚道:“怎的去了户部?”
“三殿下给分的。”林向晚顿了顿,“陛下点我名了吗?”
“真是胡闹!”林纾有些气恼,“纵是没有点名,早朝怎可不去?纵是不去,也该告个假。”
林向晚可怜巴巴,“我是真的睡过了,好娘亲,我下午就去市场买只鸡!”
一句话逗笑了林纾,这日的风波总算过去。
第二日一早,林向晚终于顺利与林纾去了早朝,她与母亲一人绿袍一人红袍,走在一处格外显眼。
“好绿啊。”林向晚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这身朝服,连声啧啧。
林纾扫了她一眼,“这身是我借来的,你的还没做好,否则颜色该是青色,还要再好看些。”
闻言,林向晚扫视了一圈周围,果然属她最绿。
“穿着吧。”林纾见她嫌弃成这样,很是不解,“你要是不穿,整个朝堂上便是你最为显眼,届时陛下一瞧来了个新人,必要点你问话了。”
林向晚很是惶恐,不再多言。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到了朝堂上,她还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梁帝陈芮今日穿着件平易近人的枣红朝衣,看着精神不错,一眼便发现了林向晚的存在,点名道:“那位身穿绿衣的,是何人呐?”
时隔许久,林向晚再见陈芮,心中那份敬畏已荡然无存,唯记得此人是害她灭门的不共戴天之人。
林向晚从队列中走出,手持朝笏恭声道:“微臣林向晚,是新任的户部员外郎。”
繁袍宽袖的梁帝抬眼睨了林向晚一眼,只这一眼,林向晚就知道了陈芮后来为何会废了现今的皇太女而改立陈秋明,因为这母女二人实在是太像了。
“哦。”
许久后,陈芮才应了一声,许是终于将林向晚和脑海中的哪人对上了号。
“你是大将军的次女,是么?不若,就由你来说说,昨日太女与蔚王相继奏本,一人言当今卫所放权过重,职权错综不清,未免他日出事,应提早整顿;又一人言,卫所直属皇城管辖,掌书谕令,看似权重实则权集中央,职权虽广但至今并未出错,应谨观后效。关于此事,你如何看待啊?”
林向晚沉吟一声,听完头都大了一圈。
所述辩题既然是分由太女陈弋茹与蔚王陈秋明,梁帝摆明了是想看她乃至林家心向何处,而今以丞相为首的保皇派支持太女,六部五寺受其瓜分,有人支持蔚王,有人持中,之前她母亲必也属于持中一派不曾参与党争,如今梁帝问她,便是想瞧瞧这将军府究竟还是不是她的将军府罢。
林纾皱着眉瞧了眼林向晚,眉宇间担忧隐现。
而立于百官之首,与丞相勾瑞对立的蔚王陈秋明,也暗暗打量了林向晚一眼。
太女陈弋茹位于君侧,面无表情只待静静聆听。
“微臣以为,锦衣卫受中央直属,无异于陛下亲身耳目,既监察百官,又是军机要处,重中之重,不可出错,二位殿下言之皆有理。”
陈芮听她和了一阵子的稀泥,好笑道:“这便是你的答复?”
林向晚挑眉道:“非也。卫所乃我朝重要机构,所纳人员甚广,然正因如此,才更加不能出错,今有百官为卫所而制,警惕言行为君效力,然卫所又能为谁而制呢?天长日久,广厦亦可摧于虫蚁。”
此话一出,立君侧的太女陈弋茹面有所动,这才凝神仔细去打量站在下首的绿衣官人。
陈芮细细思量,皱眉道:“你是说,再设一司,监察卫所?”
林向晚进言:“正是。”
“可如你所说,岂不是形同再添一间卫所,届时弊病还会再现。”上首的太女忽然道。
林向晚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陈芮身侧的女子身着曳地广绫长尾鸾袍,双眼明媚如杏,鼻瘦而唇薄,谪仙之姿,气度非凡,连林向晚都觉得颇为惊艳。
没想到梁帝还能生出这样漂亮的女儿来。
她微微一礼,又拜回道:“回禀太女,只要让此司设由朝臣掌管,与卫所互相监督,便可轻便许多。”
陈弋茹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当即赞道:“此法甚好!”
陈芮带笑回头看了她一眼,才点了点头称:“你说得很不错,回去罢。”
林向晚这才起身入列。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月事篇)
哥哥来月事了。
林向晚:“那是啥啊?”
周穆来月事了。
林向晚:“热水喝了没?”
云宸来月事了。
林向晚:“乖乖,我剥橘子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