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抱在怀里的还?是小白猫,如今从自己怀里钻出来的却是一只纯黑的。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都断了弦,变成了满脸惊讶。
“雪团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枝枝愕然的抬头,下意识辩驳道?:“不是我·干的。”
就在这时,在男人怀里又?探出了一颗雪白的毛绒绒的脑袋,好像是解答疑惑一样,小家伙也一脸懵,冲着枝枝喵呜呜呜呜的叫。
枝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两只猫。
怨不得?她半天也没想明白。
枝枝又?偷瞄了一眼傅景之怀里的小白猫,将自己怀里的小黑也送塞了进去。两颗小脑袋一黑一白,小小的,就像两颗汤圆,软软糯糯的。
昨晚她就猜到了,这猫猫是谁送的。
为的就是让她心软,讨她喜欢。
不曾想,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了,她的心底似乎有什么在动摇。
枝枝转过身子道?:“小白昨晚走丢了,到了我家门口,太晚了就没送回去。如今还?你。”
誓要撇清关系的姿态。
她本身想的就是,傅景之不会?在扬州久待。她装一回失忆,让他觉得?无趣乏味,不要再来纠缠她。待他走了,没有见到她在面前,依他日理万机的忙碌,很快就会?不记得她这号人物。
不曾想,这男人竟然真的悠闲的在田野间住下,还?在她隔壁盖了一座小竹屋,一副长久居住的模样。
这让枝枝彻底乱了分寸,慌了神。
才拿那么拙劣的借口想骗他,说什么香包是送给顾恒的。
如今。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越想撇清,越发多了许多牵扯。
看?到枝枝去了屋子里,傅景之也追了上去。
枝枝到门口,哐当一声关了门,将他那张大脸拒之门外。
她刚去了窗户,就瞧见男人正站在窗边,肩头是小黑团子在爬,头顶是小白团子刚爬上去,跃跃欲试的要从窗户口伤闯民宅,看?起来危险极了。
果然,下一刻小家伙就试探了一下,直直跳了进来,在铺了棉被的软垫上翻了个身,瞧着枝枝喵了一声。似乎是在说,我找到你了哦。
傅景之道?:“就算不要我,也不能不要它们啊。它们是同一只猫妈妈生的,昨夜小黑叫个不停。”
他把小黑团子递到小白团子旁边,两只小猫叠成了罗汉。
枝枝低头看?了一眼,直截了当的关上了窗户。
看?到再次被拒之窗外的主子,春至道:“主子,属下再去寻新的动物送给夫人?”
他问着,却发现,他的主子正在笑。
傅景之整理了一下身上小猫掉落的猫毛,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窗户关上了,也打开了。”
春至不解的看?了一眼窗户,又?看?了一眼已经出去的主子,最终也没有懂这句话的意思。
ー
因为有了两只猫儿,枝枝的小院也热闹了不少。
尤其是满月的小猫正是好奇又?活泼的时候,平时需要不停的有人看顾。
然而热闹的另一个原因则是,某人又有了新的借口,每日来枝枝的小院蹭饭。
美其名曰,照顾小猫儿。
其实鬼才不知道他的心思。
就连银杏都问道:“小姐,您究竟喜不喜欢这位江公子啊?”
枝枝拿着话本子的手猛地一顿,语调极慢的回道?:“不知道。”
银杏着急的在枝枝身边转圈,道?:“可是小姐,他整日在您身边晃悠,时间长了,对您的名声可是不好的。您若是喜欢他,就让他下聘定下来。您若不喜欢,需早早推掉比较好。”
小丫头不知道傅景之的真实身份,只觉得?江濯真的是个小官之子,而他们两人的关系,不过是个娃娃亲而已,口头之约,想退便退了,没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细想一下。
其实她在与他的相处中,又?何尝不是越来越忘记两个人之间的鸿沟。竟然随意的像一对普通的男女,全然忘记了他高?高?在上的身份。
也不知道是她一直在催眠自己,现在是处于一个失忆状态,并不知道她是皇帝的身份。所以她才越来越放肆。
还?是他如今实在是没端架子,麻痹了她的警觉。
她还没想通的时候,怀里的两只崽子喵喵两声。
枝枝抬头道?:“雪团子和黑煤炭饿了。”
柳儿将两只小家伙挪走,枝枝刚一起身,就看到了男人正在他面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悄无声息的吓人。
枝枝道?:“不知江公子前来,有何贵干?”
傅景之上前一步,自己寻了枝枝面前的石凳坐下,面上的表情却不如平常一般放松。
“想来看看?你。”男人的双眉紧锁,眼底有着?深深地疲惫,显然事情并不简单。
枝枝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多问。她想来不想掺和男人的朝政,能令他都愁眉不展的事情,自然也不是她能解决的。
在男人惊诧的目光里,枝枝起身,去了他的身后,瞧了眼四周两个丫头都不在,将柔软的指肚放在了他的穴位上,轻轻揉捏起来。
只两下,傅景之就抬起了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看。
枝枝不由得疑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傅景之眼底带了一抹笑意,直达眼底,明晃晃的让人不容忽视。
“只是你很久没对我这么温柔了。”这句话带了浅浅的心酸。
不过也确实,从咋一见到他的惊讶,慌忙中决定演戏。到后来的相处中,她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甚至听到他诉说悲痛的年幼时,都忍住了心底的柔软触动。
她是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枝枝手下的动作重了几分,亦嗔亦怒,眉目间鲜活好看?:“再乱动,你就继续头痛着?吧。”
男人乖觉的低下头,真的不再动作。
按揉了约两刻钟,柳儿带着?两只小猫崽出来,枝枝迅速的松开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去了花房。
花房里有她绣了一半的绣品,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做的。
待她坐到绣架旁,再往外看?的时候,院子里的男人已经走了。
皇帝哪有这么好当,从他眉宇间的疲惫就可以看?出。他搬过来以后,虽说日日来这里消磨一会?儿,但是白日大部分时间都在竹屋。
枝枝曾去过一次,那里明亮舒适,更像是一个书房一样。
若是他夜间没有翻窗进她的房间,自然就是彻夜忙于政务了。
晚间,到了用膳的时候,银杏去竹屋叫人,却发现竹屋黑漆漆一片,叫了几声也没听到回应。
银杏回去道:“小姐,竹屋里没人,是不是他们已经走了。”
竹屋并没有厨房,就算有,两个大男人恐怕一天就能将小厨房连带着竹屋一起烧成灰了。所以平日里,傅景之和春至都是跟着?这院吃饭的。
枝枝可不相信,这男人会?突然不告而别。
她问道:“可曾发现什么字条?”
银杏摇头:“奴婢在屋外寻了,并没有看?到。屋子里也点了烛火看了个遍,都没有瞧见。”
“那我们便先?吃吧,剩下的放在锅里温着,他们应当是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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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里的一所宅院。
冬至跪在地上一脸严肃的禀报道:“主子,自从您将自己确实不在京城中的消息散开,礼部尚书就开始蠢蠢欲动,试图煽动朝堂上的纷争。江先?生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礼部尚书本身就是禹王旧部,但是刚即位的时候,朝堂动荡,没动他。如今才过了两年,这只老狐狸便沉不住气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傅景之转动着茶盏缓慢地开口:“禹王已死,他们识相的,就不会?如此折腾。”
按道?理,就算是新旧朝廷势力更迭,其他皇子都已经死透了,如今就剩傅景之一个皇室血脉。他们怎么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就算是要造反,也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傅景之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犀利:“去查一下晟献帝死前都接触过什么人,所有小太监小宫女都不要放过。尤其是与礼部尚书的人接触过的小宫女小太监。”
冬至接了命令,即刻去用密语写了信,飞鸽传书去了京城。
没多久,又?有一个小厮装扮的人上前道?:“圣上,礼部尚书果然与边境敌军有所勾结,但是具体交易暂时未探查清楚。”
边疆情形复杂,尤其是有内臣与之勾结,更是危险重重。若是要派人过去,必须是信任的、且军事能力卓绝的人,才能只身而去,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这样的人选在傅景之的心底只有一个,只是不知道那人愿不愿意。
在书房里又?见了几批人,等忙完,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春至问道:“主子,今晚还?回去吗?”
傅景之揉了揉太阳穴,抬眼道:“自然是回去的。”
枝枝侧卧在床边,乌云流瀑般的三千青丝柔顺在肩头,在橘色温暖的烛光下,就像画里面走出来的美人。
两只小奶猫被放在不远处的篮子里,一黑一白已经抱成了团,小太极一样,毛茸茸的两颗小脑袋顶在一起。
又?看?来了一会?儿,枝枝抬起手臂轻揉略微发酸的眼睛,穿着白色的寝衣站了起来,踢踏着?鞋子下去熄灭烛火。
刚熄灭一盏,就听到窗户吱呀一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后,猛地抱住她。
惊吓之下,她的胸脯高高?起伏两下,呼吸了两下才缓缓道?:“小厨房有剩饭,饿了你派春至热着吃一下。”
傅景之低下身子,呼吸清浅的落在她的耳垂上,麻麻的,痒痒的。
不多时,她便禁受不住想要推开他。
这时却听傅景之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怎么得?知他叫春至的?”
枝枝的身子猛地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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