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从京城赶往秦河县,乘坐马车需要两天的路,傅景之仅用了一天就到?了地方。

被小僧指引着去了一处山崖,傅景之还未靠近,就远看到?了崖边的树木枝杈上一个物件,在刚透过乌云的日光下,反射出璀璨刺眼的光。

待他走近,一眼就看到?了那把熟悉的匕首。

这是他送她?的,上面的宝石精致漂亮,被她?时常握在手中把玩。

他曾交代过,不许她?离身。

她?便一直带着。

而如今,这把镶了宝石的匕首,孤零零的被夹在枝杈间,似乎是在无声的诉说着它?主人的命运。

傅景之握紧掌心,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步子却凌乱不稳,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将匕首从离地面三尺有余的地方捡了回来。

匕首上有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血迹,刺目的紧。

让他忍不住紧紧的握住匕首,被崖边的乱石枝杈刺破了手也?不自?知。

其实以匕首的掉落角度,加上崖边留下的痕迹,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那个手持匕首的人肯定已经掉落下去了。

但是傅景之依旧抿着唇,倔强的向下看去。如此竟然真的看到?了一片蓝色的衣角。

他有印象,因为?他走的前一天,她?穿的正是这件衣衫。

在众人震惊又惊恐的目光里?,新?皇竟然顺着枝杈跳了下去。

十几尺高的崖边,虽然昨夜已经停雨,底下的洪流依旧湍急的拍打着岸边。

傅景之跳下去后,抓住了那片衣角布条,虚弱的身子却也?被洪流冲得不受控制,斜斜的撞入水中。

他突然就想到?。

是不是她?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也?是这样被水流拍打,身子随波逐流,被洪流里?面的沙砾碎石撞得浑身都在疼。

她?那么怕疼,肯定要娇气的哭出来。

“皇上!”春至和岸上的人都陆续跳入水中,将水中的新?皇救上了岸。

经历了宫变,又连着骑马赶了一天的路,傅景之的身体已经消耗到?了极点。

他眼底充满了血丝,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碎布条,面部表情狰狞失态,再不如从前那般玩世不恭、却万事执掌手中的样子。

他本以为?,将她?带离了京城那片漩涡,她?便不会被卷入这场宫变里?。

待他成功了,日后,他便可以为?她?添置一个身份,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却不曾想,他终究还是没护住他。

是他太自?负了。

倏然,一口?鲜血夺然而出。

他临昏迷前还强撑着下令:“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角落里?的谢小侯爷一再犹豫,最终还是止住了步子。

他本来是过来寻小外甥女口?中所?说的匕首的,可是不曾想正撞上了这一幕。

虽然他心疼自?己的兄弟,但是他也?想起了小外甥女醒来后说的话。

谢回去秦河的时候,已经迟了。只?是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一片破碎的蓝色衣角。

悬崖不高,但是洪流湍急,别说一个弱女子,就算一个壮汉落进去,怕是也?难活下来的。

就在他正要走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求救。

护卫在上面拉着绳,他亲自?下去瞧一眼,也?算是给姑姑那边一个交代了。

然而当他从崖边下去,却瞧见了岸边与水流交汇的地方,有一个向内凹陷的坑洞。

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姑娘,正好被水流推着,卡在了那个小坑洞处,侥幸的等到?了他的援救。

将人救上来以后,他立刻寻来了大夫来救治。

好在大夫说:“只?是呛了几口?水,着了凉,于身子损伤不大。虽然这位夫人体虚带寒,但是还好夫人一直被良药仔细调养着,才不至于伤了根本。日后继续休养,几个月就好了。”

枝枝愣了一下,一直调养......

她?一直以来,就算是没有服侍傅景之,每日也?都会喝一碗苦药。如今想来,那药不仅仅有避孕的效果,竟然也?是在调养她?的身体。

看到?小外甥女精神恍惚,谢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小外甥女,虽然现在说不太恰当,但是如果你想彻底离开?傅景之的身边,现在是绝佳的好机会。就刚才我去救你的地方,就算是仵作过去,也?会觉得你已经掉到?洪流里?淹死了。”

姑姑托他把小外甥女救出来,他也?想过假死这个一劳永逸且干净利落的办法。

但是他又不是什?么神仙老道,搞不来传说中的假死药。就算搞得来,他也?不敢拿人命来尝试。

若是真的死了,岂不是完犊子了。

到?时候不仅姑姑放不过他,傅景之也?要剥下来他一层皮。

可是如今却是一个上天送来的好机会。

只?要小外甥女点头,他完全可以借着原有的痕迹,让小外甥女落水的事真上加真,做到?天衣无缝。

反正每年讯洪,被洪水冲走的尸体,十有八九都是找不到?了。

侍女将熬好的药端上来,谢回扶着她?坐起来,缓缓道:“若是你想回去,我也?可以把你送回去。依着我们的关系,以后可以保你做个侧妃,小舅舅一辈子都给你撑腰,保证他不敢慢待你。”

只?是令谢回讶然的是,他刚说完,枝枝就开?口?道:“我想走。”

谢回脱口?而出:“为?什?么?”

以小外甥女的身份,能做一个皇子侧妃,这可以算是上好的姻缘。而且有他的庇佑,就算是日后失了宠爱,看在他的面子上,傅景之也?不会让她?的日子难过。

枝枝咳了两声,扶着床头开?口?,声音虚弱:“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长长久久的待在他身边。他是六皇子,而我,就算攀亲带故,也?只?是一个大家?族的近亲。”

“我们的身份云泥之差,本不该相?遇的。更可况,我们的相?遇并不光彩。说是利用,其实是各取所?需,我需要他的庇护,他需要我来为?他掩护。”

“后来,我求他救我父亲和弟弟,作为?交换,我做了他的外室。”

“日后,他需要娶亲,应当娶的是一位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就算他如今对我有几分情谊,纳我入门,做侧妃,给我恩宠。”

说着,她?的声音愈发?轻了:“可是,女人若是有了爱恨嗔痴,便会不满足。”

“若是有了孩子,就会更添欲望。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孩子。”

若是说,爹爹的信给了枝枝一份希望。那么傅景之问她?,是否愿意为?他生一个孩子,便是触碰了她?的底线。

她?可以做他的外室,可以温柔小意,为?了让自?己过得顺遂去说几句好听的话讨好他,但是她?也?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待傅景之娶了张尚书家?的小姐,两个人之间只?会更加复杂。若是真的如了他的愿,与他有个孩子,便又多了份牵扯。

如今心底的悸动随着时间会深刻,再清醒的女人也?会被蒙蔽双眼。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她?都不应当与他再有牵扯,令自?己泥足深陷,伤人伤己。

所?以她?试探着,去救助谢侯府,想与他断了这层关系。

不曾想,这么快就得了机会。

枝枝垂下了眉眼,轻声道:

“我不愿意被困住,也?不愿意被孩子困住,更不愿意让孩子也?被困住。”

“得望自?由,何?图归笼。”

“放过我,也?是放过他。”

短短的几句话,让谢回都不由得心魂振荡。他做不到?与面前的女子感同?身受,但是他却不得不佩服,作为?一个女子,她?竟然能如此通透。

这让谢回对兄弟的仅存的几分愧疚也?没了,心底只?剩下了作为?小舅舅的护短之心。

他看着她?苍白脆弱的模样,将她?一口?饮尽的药碗接了过来,温柔的将她?扶着躺下,认真交代道:“小外甥女,你放心,小舅舅定将你安稳的送回扬州老家?。”

这已经不完全是来自?家?族的嘱托了,还有他对于面前小家?伙的怜惜。

至于其他的,他也?只?能说声:兄弟,对不住了。

药力慢慢上来,枝枝的头又开?始昏昏沉沉的,就要睡着的时候,她?问道:“舅舅,可否再拜托您一件事?”

谢回道:“何?事?”

枝枝:“可否替我寻回一把匕首?”

谢回:“什?么模样的匕首。”

枝枝说了一下匕首的特征,谢回不解:“这匕首,我好像见过。小外甥女你寻这个匕首做什?么?”

枝枝撇过头,低声道:“锋利,用顺手了罢了。”

谢回去江边布置好了其他的,又想起来,他下悬崖的时候,似乎是在崖边见过一把匕首的。

如今,他正巧见到?了自?己兄弟迎风咳血的一幕。

花了好大的力气,他才止住了冲出去的念头。

一边是自?家?小外甥女,一边是多年的好兄弟。

想到?小外甥女的性情,再想想自?己兄弟的德性。如今人家?小姑娘死活不愿意跟他了,谢回也?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确实不太合适。

回去后,谢回犹豫了一下,说:“没寻到?匕首,大概是落入江中,水冲走了吧。别伤心,小舅舅再给你寻一把锋利的,多用用就顺手了。”

宫里?。

夏至被拎着脖领子带到?屋子里?的时候,又急又气:“说了,让你温柔点。你把我拎断气了,谁来给主子调理身体。”

冬至冷声道:“快看病。”

夏至跑着过去,掀开?床帘以后,猛的瞪大了双眼:“主子这是怎么了?不是一直在调养身体。怎么就突然这么严重了!”

说着,她?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对一旁的冬至道:“捋开?主子的衣袖,还有脚底,我要行针,先把气血上涌堵住的淤血逼出来。”

银针下去,不多时,就见卧床的人吐出一口?深色的血液,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开?口?问道:“可有下落?”

这句下落,自?然问的就是南枝的下落。

虽然不愿意再次打击自?家?主子,但是春至还是尽职的说出了实话:“在下游发?现了姑娘的衣衫,上面染了血迹,旁边还有猛兽在蚕食碎骨。”

被洪流冲走后,若是尸体被冲至下游河边,被猛兽夺食也?是有可能的。

春至将衣衫和碎骨都呈上来,傅景之靠在床畔,素净苍白的指尖夹起破碎的衣衫,猛的收紧,骨节被他攥的发?白。

半天,他才又用手触摸碎骨。

但是,摸到?碎骨的那一刻,他又猛的变了神色,似乎是长舒了一口?气,缓声道:“这不是人骨。”

春至拱手道:“属下继续去寻找。”

主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必然不会单凭一身破碎的衣衫和不知名动物的尸骨就放弃的。

春至出去后,傅景之又重重的咳嗽两声,嘴角涌现血丝,在苍白的唇色下尤为?惊心。

夏至犹豫了半天才开?口?提醒道:“主子,您的身体刚清理完寒蛊的余毒,还未调养好就如此操劳,又经历情绪大起大落。若是继续如此,恐怕会留有余症。”

傅景之擦去了嘴角的血,咽下了涌上来的腥甜,淡淡的说:“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见主子如此,夏至也?只?能屈身道:“属下这就去为?主子配药。”

仅剩冬至在屋中的时候,傅景之问道:“朝堂上如何?了?”

冬至:“禹王谋逆逼宫的消息已经坐实,其同?党已除,谦王自?始至终都未发?声,现在就等您入住昭乾宫了。”

听到?“昭乾宫”三个字,傅景之下意识皱眉:“换一所?宫殿。”

冬至道:“是。”

短短的一段时间,傅景之杀伐决断,将朝廷上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条,服下药后,看着外面的天,缓缓说道:“陪我回一趟府邸。”

乌云低沉压抑,京城也?落了雨,淅沥沥的雨水将街道冲洗的焕然一新?,街道上人人奔跑避雨,寻常人家?完全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朝代的更迭,永远和寻常百姓家?沾不上边。

百姓依旧欢喜如故,过着自?己的日子。

马车行驶在路上,溅起水花,一旁被两边护卫阻拦着,没人敢靠近。

到?了景王府,傅景之却觉得突然面前的府邸已经物是人非了。

明明他已经大权在握,再没有人能够制衡他,威胁他。

但是他却莫名的,心底空落落的。

他入了内院,窗前的软塌上再也?没有一个温软的小女人,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惬意的看话本子。

他进屋,也?没有娇小的人儿,踮着脚为?他更衣,询问他今日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唯有屋子里?,四?处都留着她?的物件,首饰、衣物、她?喜欢的话本子、她?身上清淡却好闻的味道。

傅景之突然觉得眼角发?酸。

但是下一刻,他又仰起头,抑制住自?己抽搐揪疼的心口?,对着空气轻“呵”一声。

她?怎么可能死了呢。

她?不可能死的。

他未见过她?的尸首,仅凭一件衣物,能算得了什?么。

傅景之站在原地很久,直到?日暮西沉,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安静的仿佛世界上仅剩他一个人,他才慢慢的动作起来,去燃起屋子里?的烛火。

先从窗前的烛火燃起,将软塌上的话本子捡起来,放在了梳妆台上,又点燃了梳妆台前的烛火,从里?面看到?了自?己憔悴的面容。

最后,屋子里?明亮的如同?白日,他却仍旧不满意。

觉得。

今日的夜,实在是太黑了。

怎么也?照不亮。

许久,直到?屋外传来了声音,将他的心魂叫了回来。

冬至道:“主子,秦河县的赈灾银都已经找到?了,在禹王的密库里?。案子也?已经查清楚,当日围堵您的流民匪徒,是县令寻人扮的,为?的就是想要引起您的注意,让您不要忽视这个案子。如今堤坝也?在维护,重新?寻了工匠,很快就能抑制住洪灾。”

最后,他才道:“姑娘,暂时还未寻到?。”

也?是直到?最后,屋子里?才传来一声低低的沙哑回应:“知道了。”

傅景之出来,又是众人眼中风光无限的新?君。

新?君即位,许多人才是第一次见到?从前玩世不恭的六殿下的另一面。

杀伐决断,心思深沉。

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你时,你便忍不住臣服。

然而令众人摸不到?头脑的是。

新?君即位后,并没有依从先帝旨意,迎娶兵部尚书之女为?妻,而是将张家?小姐封为?公?主,自?行婚配。

更令大臣们瞠目结舌的是。

新?君还立了皇后。

发?妻陈氏,端庄恭良,勤昭淑德,昔承明命,立为?昭熹皇后。

昭熹,朝夕。

岁暮与共,朝夕不离。

没人知道,曾经的六殿下,如今的新?君,什?么时候竟然有了发?妻。有朝臣于朝堂上反驳此事,却被冷言驳回,于是再也?没有人敢提及此事。

傅云熙去许府探望温嘉贵妃,也?提及了这件事,茫然的问道:“母亲,是您给哥哥娶的嫂子,怎么连我也?不知道。”

温嘉放下了手里?的佛珠,随着活泼的小女儿去了院子里?的树下。

一场春雨一场暖,几次雨水过后,如今满园春色竞相?开?放,曾经荒废的小院也?春意盎然,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这件事如今是你哥哥的禁忌,你可莫在他面前提。小心吃了苦头,到?时候再来找母亲哭诉。”温嘉轻言对小女儿说道。

傅云熙突然就想到?了那些在哥哥面前提及这件事被斥责的大臣们,也?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拿着石桌上的糕点,扭头在院子里?看了一圈,问道:“母亲,我怎么许久都没见清儿了?”

温嘉浅笑着说:“她?如今已经不小了,母亲总不能耽搁她?,早些日子放她?出宫婚配去了。”

放清儿出宫,也?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早些时候也?是她?的不是,因着清儿是她?身边长大的,又瞧见这丫头对自?己的儿子关心体贴,便想让儿子带回去伺候。

此事不成也?就算了。

没想到?的是,这丫头竟然在宫中故意给景之身边的人使绊子,将她?一个人留在宫中一整日,不给吃食,不添碳火。

温嘉便知道,这人的心思大了,留不得了。

念着过往的情分,给了些银子将人送出了宫。

傅云熙毕竟是个小姑娘,受不得许府的静谧,呆了没多久就开?始东张西望。

又待了半个时辰,温嘉终于看不下去了,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温柔的说:“想出去玩就去吧,记得常过来看母亲就行了,不必一直陪着母亲。”

傅云熙支着双臂在石桌上,捧着脸道:“熙儿可以日日来看母亲,可是哥哥说今日要来的,他现在忙的不见影子,可难见到?了。”

话落,就瞧见傅景之带了两个进来。

玉和姑姑奉上了新?的茶水和糕点,安静的退到?树后。

说了要见哥哥的傅云熙,在瞧见如今冷若冰霜的傅景之,也?熄了气焰,乖乖的坐在温嘉旁边。

傅景之行了个礼,恭敬道:“娘亲最近身子可好?住在这里?有没有什?么短缺的。”

见到?自?己的儿子,温嘉脸上的笑意更盛几分,“什?么都好。”

佛堂内室有一块灵牌,傅景之给母亲问过安之后,又进去燃了三炷香,认真的跪拜。

其实八岁之前,他都以为?自?己是晟献帝的亲儿子。

晟献帝一直没有透露出丝毫,看起来对他比其他儿子都宠爱几分。他还小,虽然能看出来晟献帝和娘亲之间不同?常人的气氛,但是却不明白。

直到?那晚,他偷听到?了晟献帝和母亲的谈话。

年少的傅景之第一次见到?温和的母亲有如此激烈的情绪,还听到?了母亲声声质问:“你杀了他?”

晟献帝冷着脸点头:“我是君,他是臣,我要他死,他只?能死。嘉儿,这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一直骗我说忘了他,若不是你一直瞒着我,景之不是我的儿子,而且他的。我怎么会杀了他?”

然后,他听到?了让他崩溃的话。

他的母亲哭着说:“可是,你还记不记得,是你为?君不仁,抢夺臣妻?”

后面的话,就像一枚枚透骨寒钉入了他的体内,让他半天无法动弹。

原来那个时常对他讲家?国大义的夫子,对他笑,温柔的摸过一次他的头的,竟然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原来他一直以为?的父亲,早就对他产生了杀心。

在他僵硬在原地,快要被发?现的时候,被一个黑衣人快速的抱着逃离了。

黑衣人自?称“春至”,还有夏至,秋至,冬至。不离不分,全称为?“至”。

四?个人都是夫子为?他培养的死士,在暗处默默代替一个父亲,守着他,护着他。

从佛堂出去,傅景之正瞧见傅云熙生气的跺了春至一脚,而黑衣男人置若罔闻,将她?无视了个彻底。

瞧见哥哥出来,傅云熙上前告状道:“哥哥,我有大事,向你借个人。”

傅景之淡淡的点头道:“嗯。”

她?早就向哥哥借了好几次了,哥哥都没同?意。如今竟然应了?

傅云熙眨眨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着面色紧绷冷然的黑衣男人出了院子。

傅景之却是又陪着母亲在院落里?坐着,说了会儿话,才道国事繁忙、改日再来。

他走后,玉和姑姑忧心的用手比划道:小姐,皇上他拿婚姻大事胡闹,您就完全不过问吗?

温嘉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淡淡的说:“那个姑娘是个好孩子。”

玉和比划道:可是如今已经寻了这么久,秦河所?至之处,从发?源到?尾的附近都寻遍了,并没有找到?人。

温嘉贵妃知道这个事实。

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怎样偏执的人。

就算是掘地三尺,亲眼看到?白骨,他也?不会放手的。

他如今越平静。

心底越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可能觉得,狗子并不算渣,也没碰过其他女人,对女鹅口嫌体直,近期没有太大过错。

但是细想一下,我们女鹅从小接受的是书香教育,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父母恩爱,弟弟上进。

她自身也是个娇俏美人,聪明勇敢,凭什么给狗子做一个侧妃,成为他后宫里千篇一律温柔恭顺的一员。

想要让狗子成为忠犬,□□不可避免,毕竟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重逢,才知道反思,才知道我们的女鹅不可替代

其实,我还想过,要不要再泼重一点狗血,安排个球再跑,毕竟软乎乎的小娃是很治愈的。

但是月亮也帮亲戚带过娃,乖巧的时候是天使,但是娃小的时候带着真的很累,而且大部分时间是魔鬼(痛苦的抱着脑阔)。

枝枝也才及笄,我觉得她现在孤身带娃太痛苦,而且以后对傅狗子容易仁慈。

娃这种东西,需要两个人一起生,一起带,一起享受其中的快乐和痛苦。

所以就没有了带球跑的情节。让我们的女鹅一个人干净利落的独美一段时间!

顺便,也让火葬场猛烈持久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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