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熙回宫以后,委屈巴巴的?去寻了温嘉贵妃,伏在她膝盖上软声撒娇:“母妃......”
温嘉贵妃摸了摸她的?头,脸上带着宠溺的笑,问道:“是谁欺负我们云熙了,说给母妃听一听。”
傅云熙抬头,气呼呼的说:“还不是哥哥。明明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在屋子藏了一个美人。蓁蓁姐姐那么喜欢他,愿意全心全意为他好。可是他不仅不去蓁蓁姐姐的?及笄礼,竟然都不知道蓁蓁姐姐是谁。”
闻言,温嘉贵妃问:“那你告诉母妃,蓁蓁是谁?”
“李同知李大人家的?女儿。”
“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女儿,你若不提,母妃都不知道,为什么你哥哥一个皇子,应该知道她一个本应该在深闺的女儿家?”
这一句话似乎是把傅云熙问住了。看到她认真的?皱眉,温嘉贵妃继续问:“那你和母妃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和她相熟的??”
“去年赏花宴......”这些话问出来以后,傅云熙心底已经隐隐有了想法。
“你从小在母妃膝下长大,所以其他皇子公主都不会与你难堪,但是也不会与你交心。母妃也想你无忧无虑的?长大,但是如今你也长大了,会有许多贵族小姐试探着与你交好,但是你也该知道辨别心思不纯之人。免得被人利用了,仍不自知。”
温嘉贵妃一字一句道:“怂恿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插手你哥哥的房中事,这种人,断了吧。”
“云熙知道了。”傅云熙小声的说,羞愧的耳朵和脸都红红的,埋在温嘉贵妃的?腿上半晌不言语。
温嘉贵妃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衡量,便道:“清儿,你去把玉和准备的?酸枣糕拿来,云熙好不容易来,她最爱吃这个了。”
清儿道:“是。”
糕点都已经拿了过?来,傅云熙却还是趴在温嘉贵妃的?腿上不起来,后背小幅度的颤抖着。
待她抬头,依稀可见脸上泪痕:“母妃,我是不是给哥哥添麻烦了。”
温嘉贵妃摸了摸她脸上的?泪珠,温柔的?安慰道:“不是你的?不是,是这个世界太险恶。”用帕子将她的小脸擦干净,温嘉贵妃道,“行了,别哭了,吃点糕点吧。”
傅云熙坐起来,吃着糕点,终于露出了笑容。
温嘉贵妃这才?问道:“你不是说你哥哥房里藏了个女人,给母妃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傅云熙回想起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嘴里咀嚼着糕点,糯糯的?说:“很漂亮,很温柔,很难让人讨厌。”
谁不知道云熙公主是个挑剔的?性子,这么多年,也就李蓁蓁抓住了她孤独太久的?心理,蒙蔽了小姑娘的?心。
可是如今只见了一面,就能得云熙如此评价,看来是个妙人。
温嘉贵妃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很快就转移了个话题道:“让你带给哥哥的香囊呢,可带到了?”
傅云熙笑着说:“母妃的?手艺这么好,哥哥拿到香囊就爱不释手了。”
温嘉贵妃静静地听着小丫头嬉笑,直到她走了,玉和姑姑才?进来。
她用笔写下了一行字:“那院儿的张姑娘一大早就在翻箱倒柜,到处走动,似乎在找什么。方才还来拜见小姐,因着云熙公主在,所以先行离开了。”
温嘉贵妃看完,随手将纸条扔进碳炉里,火光猛的?窜大,又?见纸条化为飞灰。她缓缓道:“好吃好喝伺候着,别怠慢了。”
玉和姑姑不能说话,便比了个“是”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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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景王府待了些日子,傅景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吃药调养。他服药后会昏睡,枝枝则只能无聊的?趴在窗户处发?呆,或者是在院子里走走。
因着月事来了,饭后她就蔫蔫的躺在软塌上。
傅景之刚吃完药,还有些许清醒,看到蜷缩着身子晒太阳的枝枝,似乎是晒得时间久了,慵懒的?伸了个小小的懒腰,秀美隆起,似乎是觉得阳光刺眼,便翻了个身,一回头,正迎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
“殿下可是需要喝水?”枝枝从软塌上站起来,作势就要去桌上倒茶。
傅景之慢慢的摇了摇头:“不必了。”
“那可是想食糕点了?”她看着他问道。
傅景之打了个哈欠,突然道:“可是烦闷了?”
枝枝茫然的“嗯?”了一声。
男人道:“二月里,京城的风光甚好。若是你愿意,可以叫人随你出去逛逛。”
这一句话让枝枝一瞬间精神起来,眼底的?困倦褪去,乍然生出颜色,直勾勾的望着傅景之:“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傅景之挑眉:“爷可骗过?你?”
确实,男人只要承诺过?得事,从未食言。
她也一直想寻个机会出府,给爹娘和弟弟试着写一封信。
如今惊喜来的突然,枝枝欢喜的?回道:“多谢殿下。”
她心情好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微微翘起,乌黑的?眼睛仁亮晶晶的,平添几分撩人的?风情。
傅景之看着也心情愉悦,垂眸道:“去吧,爷要歇息了。”
得了允许,枝枝也没顿留,换了身衣裳就出了门。
因着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出过小院,所以对于偌大的景王府完全不熟悉。
春至在前领路,到了门口有一驾马车,枝枝刚从景王府出来,便瞧见听雪和清欢迎了上来,双双道:“主子。”
听雪上来扶着枝枝上马车,三个人坐定,在封闭的马车里,清欢终于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主子,您这几日都在景王府?”
枝枝微微颔首。
清欢激动地说:“殿下这些年可是头一次带女人回景王府。”
上一次她被带回倚梅园,似乎听到的也是头一次。想到那个男人的?手段,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第一次。
枝枝听着清欢这个小丫头说她有多得宠多得宠,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视线落在一处书斋,对外道:“停一下。”
两个丫头扶着她下车,又?向后走了一小段,才?到了书斋门口。
然而在她们没注意到的角落,有一个人突然将目光凝聚在马车上,又?缓缓落到了两个丫鬟中间的美人身上。
这里是京城最大的书斋,为了接待贵女们,也是有女书童。枝枝方停下,就有穿着墨青色衣衫的女书童上前问道:“小姐可是要买书?”
枝枝点头:“闲来无事,寻些话本子解闷。”
女书童指引道:“小姐随我到二楼吧。”
到楼梯口,枝枝突然停下来道:“听雪,我方才在外面看到了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你去帮我买一串。”
听雪道了一句“是”便出去了。
二楼是接待贵客贵女们的,除却一排排书架,还有分隔的?小开间。
枝枝被指引书童带到了一扇小开间里,问道:“不知小姐平日里看的?都是哪几个话本子,奴婢好给您找。”
“《玉楼春》、《长相思》和《琼楼记》。”枝枝道。
小书童稍作思索,回道:“小姐可是记错名字了?咱们书斋是京城最全的,小姐说的这几本,奴婢却是一本都没听到过。”
枝枝秀眉微蹙,显然很失落的样子。
见状,清欢上前道:“我们小姐初至京城,对此并不熟悉。不知小童可有法子将这几本都搜罗到,到时必有重金酬谢。”
景王府从不缺银钱,就算是一个小丫头说话都大气。
小书童一看就知道,是个大生意。她点头道:“只要能说出名字来,我们自然都能想办法寻到。只是怕,这需要费些时日。”
清欢拿出一袋银子递过?去,道:“寻到以后,将东西送至倚梅园。届时还有重谢。”
小书童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满口应道:“奴婢这就派人去寻。”
枝枝却不放心一样的,温声道:“可有笔墨纸砚,我想趁机多寻几本。一一记下来,免得错乱了。”
“还有,京城最时兴的话本子也带几本回去。”枝枝回身道:“清欢,你随着外面的书童去拿吧。”
待清欢也出去,枝枝拿起笔墨纸砚,却不是在写话本子的?名字。而?且迅速的?写了一封家书,询问了父母康健,还有弟弟如今如何。
做完这些,她从怀里掏出来了一支金钗,递予书童道:“劳烦姑娘将此信送到扬州徐家,半个月后我会过?来取回信。”
像这样做大的书斋,既然书童能够替她寻书,自然也有门路传递消息。更可况她出得起大价钱,书童就算是接的?私活,也不会拒绝。
银子和金子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书童接过了金钗和信,郑重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将信送到。”
一般情况下,书信传递若是不随着商队,通过?信鸽传递会快上许多。爹爹说去了扬州徐家,只要他接到消息就回复,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收到回信。
其实一封书信而?已,她求了傅景之很快就能办到。但是她现在已经如此,便不想家里再?和他有丝毫牵扯。
待清欢拿了一个书箱回来,枝枝已经写了一张单子,都是她在边疆曾看过?的?话本子,她道:“那我就静待佳音了。”
这话一语双关。
书童恭敬行礼道:“奴婢必定尽快寻到小姐想要的?书籍。”
从书斋二楼下去,听雪已经买了糖葫芦回来,枝枝办好了想办的?事,随着她们在外面稍微逛了逛就回了景王府。
回去后,傅景之已经醒了,正躺在她长栖息的软塌上,见她身后的春至提了一个书箱,而?她拿了一串糖葫芦,眉眼带笑,便道:“这么喜欢看书?”
枝枝回道:“打发?时间。”
看到她走近,傅景之长臂一伸,就将人揽入了怀中,“既然觉得烦闷,隔三差五的?出去逛逛。爷又没囚着你。”
“多谢殿下。”能够被允许出府,这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只是这软塌,平时她一个睡都仅能翻身的样子,如今两个人侧卧着,几乎可以说是黏连在一起了。
同样黏着的?,还是冰糖葫芦和他的?衣服。
枝枝后知后觉的?惊呼出声:“殿下,冰糖葫芦......”
红艳艳的糖汁沾到了他雪白的寝衣身上,她着急的想拿来,却又将冰糖葫芦滚到了他的?脖颈间的锁骨上。
最后冰糖葫芦被她扔到了地上,但是她的?小脸皱巴成一团,怯生生的?低着头,小声道:“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软软的?求饶,就像一颗石子在心底荡开涟漪。
傅景之掐着小人儿的细腰,将她翻了个身,跨坐在他的?腰腹。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带着喷撒而?出热气吹入她的?耳朵:“卿卿可还想吃冰糖葫芦?”
枝枝愕然的抬头,水汪汪的眼睛里装满了惊讶。
那一串冰糖葫芦都已经在地上,滚了灰尘的?。
这还怎么吃。
难道他已经恶趣味到,要她去捡地上的?东西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医院了,所以先更3000,还有一章在半夜,早点睡,晚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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