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我!”加尔鲁什咆哮着,举起他那还在手铐束缚中的拳头,以胜利之姿摇晃着它们。
就在此时,吉安娜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在让她感到困扰。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那么躁动不安——加尔鲁什、祝踏岚、卫兵们、旁听者们,但只有凯诺兹静静地站在他的桌旁,英俊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微笑。电光火石之间,吉安娜仿佛把一切都看清了。但就在她深深吸气,想要大声向祝踏岚示警的时候,青铜龙懒洋洋地伸出修长纤美的手指,一边看着咆哮的加尔鲁什,一边将时光之相拨下了桌面。
“不!”吉安娜喊出了声。但她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一片喧嚣之中。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吉安娜清楚地看到时光之相旋转着落向坚硬的石块。沙粒在往复翻转的沙漏中开始发光。两条小金属龙全部醒来,伸展翅膀,开始飞翔。
沙漏在石板地面上撞得粉碎,发出柔和的乐韵之声。玻璃球中的沙粒向四外崩散,又腾空而起。爆发的能量飓风遮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光束盘旋,如同金色的龙卷风。人群中的怒吼变成了恐惧的尖叫。吉安娜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变化——魔法力量正在震颤。覆盖整座神庙的抑制力场消失了。这只有可能是青铜龙的魔法抵消了抑制力场。就在吉安娜惊愕的注视中,一道巨大的时间与空间的裂隙打开了。加尔鲁什和凯诺兹仿佛直接掉落到地面以下,同时又有其他东西从那道裂隙中涌了出来。
他们不是恶魔,也不是元素,也不是其他任何常见的生物。在吉安娜的眼前,他们摇晃着脑袋,向四周扫视,然后就挥起了手中的武器。还处在强烈震惊中的吉安娜甚至连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她看到一名白发中夹杂着丝缕金色的女子,身穿白色、紫色和蓝色长裙,手持一柄纹饰华丽的法杖。这名女子的脸上呈现出坚毅和愤怒的冷酷神情。她浅蓝色的双眼放射出犀利的光芒。在她的头顶盘旋着一头辉煌壮丽的蓝龙,只需伸出一只前爪,就能抓起那名女子。他抖动全身如同冰川又仿佛碧空的蓝色鳞片,发出疯狂的笑声。白发女子身边站着一名暗夜精灵。她的面容残忍而冰冷。在她旁边……
“卡雷!”吉安娜喊道,“那是我们!”
但卡雷已经跳起身,向开阔的大殿中央跑去。他需要一个足够大的空间,让自己恢复成巨龙形态。吉安娜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她的意识瞬间变得比审判时更加清晰锐利。她和卡雷拥有这里的许多人都没有的优势——在熊猫人布置魔法抑制力场的同时,也要求参加审判的武者们不得携带武器进入法庭。
吉安娜决定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大殿中央的那个女人正在将部落各族当作目标,不停地向他们射出火球。吉安娜很熟悉这个女人的想法和感受。她并不仅仅是一个可能的吉安娜——她是一个曾经实际存在的吉安娜。而在这条时间线中,吉安娜决意要阻止那个女人。她召唤出一颗不断爆裂并旋转的火球,向另一个自己掷了过去。
那个吉安娜转过头,用一股纯粹的奥术能量击破了那颗火球。一丝冰冷的微笑扭曲了她的面容,一个念头在吉安娜的脑海中闪过:我知道我会做什么,她一定也知道——我该如何与我自己战斗?
古伊尔和瓦里安背靠在大殿入口旁的一根石柱上,继续听着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的吼叫。“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自掘坟墓。”古伊尔摇了摇头,“真是浪费。”
瓦里安想要点头,却愣了一下,微微一皱眉。古伊尔也在同时心生警觉。他将目光转向大殿里纷乱的场面。他也听得到——虽然还很微弱,但正变得越来越响亮。那是一种稳定却又显得有些飘忽的声音,仿佛许多……
“翅膀。”瓦里安说道。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另一种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这是一种更有节奏的、如同帆布鼓风的声音:呼——呼——呼。
“飞艇!”古伊尔喊道。两名技艺超凡、有着数十年战斗经验的战士不需多言便已达成了完美的默契。瓦里安跃下走廊,冲了出去,一边高声示警,一边从一名惊讶的熊猫人警卫手中夺下一柄长剑。古伊尔则向大殿里面冲去。他刚刚张开口,想要呼唤卫兵们准备战斗,却看到凯诺兹轻描淡写地将时光之相拨翻。白虎寺大殿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
古伊尔将一只手举到眼前,遮住能量爆发产生的强光。盘旋的奥术风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却依然无法完全淹没人们的号叫。一道时空裂隙骤然开启。古伊尔眯起眼睛,恼恨却又无能为力地看着凯诺兹和加尔鲁什露出胜利的笑容,消失在地面以下。古伊尔本以为这道裂隙会就此关闭,但凯诺兹显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原先曾经只有他和加尔鲁什的地方,现在出现了十个人——古伊尔全都认识他们。他的目光落在一个披挂传统人类盔甲的强大兽人身上。他闪光的胸甲上套着一件金红色罩衣,戴着一顶黑鹰头盔。那个兽人抡动巨大的战斧,以超过他所有同伴的速度扑向了混乱中的旁听席。
古伊尔认识那顶头盔。一个来自时光之路,打算杀掉他的敌人正是戴着这样的头盔。古伊尔杀死了那个敌人,他一样也会杀死这个家伙。
“萨尔!”他怒吼一声。那个身穿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的制服、孔武有力的兽人向他转过来,脸上露出饥渴的笑容。
扎伊拉看着这些永恒龙,发出了大笑。她忠诚的龙喉兽人们正骑在这些巨龙的背上,向白虎寺进发。她的大酋长现在已经逃出了那座神庙,这全是凯诺兹多姆的功劳。她回忆起第一次在格瑞姆巴托见到这头青铜龙时的情景。那里正是多年以前阿莱克丝塔萨的囚室。“龙喉的头领,我会给你一个龙族军团。”凯诺兹多姆这样对她说。
“青铜龙?”扎伊拉问。
他摇摇头。“青铜龙军团只会任由时间自行发展,从不顾及最终演进的结果。永恒龙军团和我则相信,只有改变时间,才符合我们的意志。”
这是一个绝无漏洞的作战计划。敌人毫无准备,也没有任何其他因素能够干扰这场必将到来的胜利。加尔鲁什最重要的敌人齐聚一堂。扎伊拉相信,当凯诺兹将整个计划报告给加尔鲁什的时候,加尔鲁什一定会非常欣赏这一计划。这与天才的塞拉摩战役计划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时从神庙内部和外部发动攻击,将那些意欲置地狱咆哮于死地的丑恶家伙夹在龙喉氏族的战刃和他们自己的分身之间,把他们活活碾死。
这是一个简明高效的计划。许多部落的成员也会死在这场战役中,但扎伊拉对此没有丝毫迟疑。在她看来,真正的部落现在已经全部聚集到了她的身边了。
她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按照早已习惯的方式,暴虐无度地对待胯下的坐骑。永恒龙并不是受到控制的奴兽,而是由凯诺兹提供的、自愿与龙喉一同作战的盟军。她向左侧一歪身子,胯下的巨龙便扇动有着钢枪色泽的漂亮皮翼翅膀,将她送到了哈隆梅瑟尔已经得到修复的飞艇旁边。
“你快乐的船员们做好准备了吗?”扎伊拉在一片嘈杂声中高喊道。
那个地精回过头,向站满飞艇甲板的海盗们看了一眼——所有那些暴徒身上都挂满了武器。接着他便向扎伊拉竖起了大拇指。最开始的时候,一些海盗很想杀掉哈隆梅瑟尔,但关于黄金的许诺打动了他们。“是的,但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不太信任降落伞。这真是让我感到侮辱。夏琪亚已经在船头就位了。她将干掉关键目标和散落的逃兵。萨伦在船尾。他会执行同样的任务。那么……”他指着仍然锁在自己脚腕上的铁球和铁链,“这东西什么时候能摘下来?”
扎伊拉仰头大笑起来。她的笑声中充满了恣意的喜悦。谁能想到,仅仅是几天以前,她还像丧家之犬一样,满心都是绝望!
“你一定能在我们的庆功宴席上跳舞的,地精,我答应你!”
“最好是这样……我已经在这场冒险中投了太多的钱了。”哈隆梅瑟尔说。
“我要先走一步,去看看凯诺兹是不是成功了!”她高喊道。随后,她右侧大腿一用力,巨龙就回到了前进路线上。她听到哈隆梅瑟尔越来越远的叫喊声:“嘿,嘿,别碰那个……不,不,不要喝那个,该死的……!”
可惜的是,他们已经无法再制造出一颗那种能够将联盟都市炸成大坑的魔法武器了。萨伦做出了几十个小一些的法力炸弹。不知从何时起,那个血精灵法师和哈隆梅瑟尔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相互尊敬的关系。地精飞艇主在萨伦的一些法力炸弹上安装了随机的定时器。它们看上去显得全然无害,却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扎伊拉希望它们爆炸的时间都会是对敌人来说最糟糕的时间点。现在,每一个龙骑士身上都携带着至少两三颗这种法力炸弹。它们造成的大规模死伤一定会令这些骑士们士气大振。扎伊拉已经能看到那座神庙了。巍峨的神庙矗立在她的眼前,但其中的宁静已经被彻底打破。它的小桥、步道和小型尖塔中全是跑动的熊猫人。而它的核心区域正挤满了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的敌人。
扎伊拉扯动缰绳,让坐骑飞低,向神庙靠近。坐骑很清楚该怎样做。永恒龙抿起翅膀,向下俯冲,扎伊拉趴伏在巨龙的背上,如同挂在野狼背上的一颗毛球。快到地面的时候,永恒龙猛一扬头,吐出一股黑色的龙卷气流,横扫正在向天空中指指点点又失声惊呼的熊猫人商人。
扎伊拉发出欢快的呼吼。凯诺兹就像他所承诺的那样,除掉了魔法抑制力场。扎伊拉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颗小球。龙喉氏族的头领抛下了她的第一颗法力炸弹,狞笑着看到一小团浅紫色的火焰猛烈地炸开。
安度因眨着眼,在痛苦的阴霾中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他听到克罗米在呼喊他的名字,还有其他声音从上方传来——不只是他刚才听到的叫喊声。他有些听不清这喧嚣的内容,不由得小心地摸了一下脑后。相当程度的疼痛让他吸了一口冷气。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鸡蛋大小的肿块。他的手指也被染红了。各种喧嚣声仍在继续。突然间,安度因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听得出钢铁交击的声音和高亢刺耳的魔法咏唱。一阵眩晕感突然压倒了他。这与他受的伤没有任何关系。正是因为他,加尔鲁什才只是带着轻便的刑具上了法庭。如果他伤了谁,那都是我的错。
“安度因?”
“我没事,楚罗。”安度因说了谎。只是连坐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他都差一点再次晕过去。刚才为楚氏兄弟进行治疗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他现在没有多少力气了。不过他还是祈求了圣光的援助——他的伤痛减轻了一些,到了他可以忍受的程度。“我要上去……阻止凯诺兹。我会派人来救你们和克罗米。”
“你受伤太重,不能参加战斗。”楚李坚定地说。
这些都是因为我,这个想法炙烤着安度因的心,但安度因没有把它说出来。他并不理会他们的反对,只是用意志力支撑着自己,踏上通向上方的台阶。当他回到大殿中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他认得在这里战斗的人们,但他们现在仿佛又变得有些陌生:那个蓝色皮肤的巨魔的脖子上挂着一串人类和精灵耳朵做成的项链,而他现在正发出沙哑的狂笑声,努力增加着他的收藏。那个高大勇武的牛头人挥舞着一柄大锤,身上穿着大酋长的战甲……
那个金发的人类男孩穿着暴风城国王的华丽袍服,正跪在地上,膝盖紧紧顶住胸口,因为恐惧而一动也不能动。讽刺的是,他的手中还紧攥着破惧者。
拉希奥的话在安度因的耳边回响:“我担心你太软弱,没办法戴上将会属于你的王冠,安度因王子。”在另一条时光之路中,至少这条背叛他的龙是对的。安度因压下惊愕的心情,向另外那个男孩冲了过去,向他伸出手。那个年轻的暴风城国王喊了一声:“小心后面!”就用双手捂住了头。
安度因冲向左侧,打了个滚,长时间枯燥而严格的徒手格斗训练培养了他灵敏的直觉。他听到兵刃的破风声,一柄大剑和他擦身而过。他跳转身,看到高大的巨魔正盯着他,目露凶光。
“你可真快啊,小王子,但我还是要取下你的耳朵。”沃金说道。
安度因看着那个巨硕无朋的巨魔挺直腰身,高举起大剑。王子立刻冲向另一个安度因,从他的手中夺过破惧者,将战锤向上挥起。一道耀眼的金光在锤头爆发,让沃金发出痛苦的呼吼。
敌人的迟疑给了安度因足够的时间。他手中的破惧者如同流星一般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银色的锤头狠狠击中了巨魔的左侧肋骨。巨魔身上的皮甲挡住了这次可能会致命的打击,但安度因还是切实地感觉到了战锤砸断了他的肋骨。
沃金踉跄了一下,喘着粗气,将残酷的面孔转向安度因。“为了这个,你可要多受些苦了,小王子。邦桑迪要多等一点时间才能得到你的灵魂了!”
他像疯子一样扑向安度因,以粗噶的巨魔语言吼叫着。安度因恐惧地意识到,那个巨魔的目的不是杀死他,而是砍下他右侧的耳朵。
安度因语无伦次地叫嚷着,再次举起破惧者。光芒闪耀的战锤再一次拯救了他的性命,把攻到他面前的巨剑挡在了一旁。沃金立刻再次进攻,一剑砍中了安度因没有护甲的肩膀,让王子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破惧者从他的手指间掉落。他捂住流血的伤口,抬起头,恰好看到沃金举起剑,准备最终取他的性命……
然后,他踉跄了一下,生着长牙、涂成白色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年轻的安度因国王向沃金扑了过来。
当然,这完全是徒劳的。
沃金立刻就恢复了平衡,转过身,轻松地将那个瘦小的安度因国王丢向一旁,就如同一条狗甩掉一只老鼠。巨魔一剑刺穿了年轻国王的胸膛,又将流血的剑拔出来,弯腰削下了他的耳朵。
一只巨大的金色利爪突然落下,抓起沃金,把他扔到了大殿的另一边。克罗米巨大的龙头一直探到安度因面前。“你还好吗?”
他没有事,而他却要死了,安度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走到另一个自己面前,只希望自己来得不要太迟。他迅速念诵祷词,伤口不再流血了。但年轻国王的苍白面孔告诉他,死亡只是稍稍放慢了脚步,但绝不会放弃这个灵魂。
“他扑向沃金,手中甚至没有一件武器。”安度因王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救了我的命。”他望向克罗米,仿佛是刚刚见到这头青铜龙。
“你出来了,”安度因笨拙地向克罗米说道,“我忘记了。抱歉。”他抱住那位国王,感觉到温热的血浸透了自己的衬衫。沃金的大剑彻底穿透了他的身体。
“卫兵们找到了我们,”克罗米说道,“我必须用尽一切力量才有可能破坏那道裂隙。那是把他们送回去的唯一办法。”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安度因想,我怎么会抱着临死时的我自己?“你需要我做什么?”他无法让自己的视线离开那张苍白、冰冷的面孔……他的面孔……
“你正在做你该做的。”克罗米的声音显示出无限的温柔,“接受他,就能够帮助他们的实质离开这个位面,回归到他们原本的时光之路上。你很容易就能接受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而其他人,”她扬起巨大的龙头,向周围疯狂的战场看了一眼,“就要困难得多。”
她又改变成侏儒的样子,跑向时光之相的碎片。向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沙粒施放法术。安度因的目光回到了年轻的国王身上。他正抬起头看着自己,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令人不解的平静。
“你……没有事。”这位国王说道。
“是的,我没事,”王子回答,“是你救了我。”
“我……?”国王的声音很轻,但他看上去很高兴。他轻笑一声,又因为痛苦而打了个哆嗦,“我那时很害怕……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
“但你做到了,”安度因温和地止住了他的话头,“在最紧要的关头,你冲了上来。”
国王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里好冷啊。”
安度因紧紧抱住这个男孩的身体,小心地不要碰到他的伤口。“我抱着你呢。”
战斗还在持续,但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仿佛正在远离安度因。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安度因觉得,也许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而国王此时又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声音。安度因急忙集中精神,才听到他说:“我很害怕……”
安度因的喉咙吃力地哽咽着。“不要害怕,你会和妈妈……还有爸爸在一起了。”
“父亲……还活着吗?在这里?”
“是的,是的,他还活着。”
濒死的安度因闭上了眼睛。“我很高兴,我希望能见到他。”
“你会的……坚持住,好吗?”
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浅浅的微笑。“你说起谎来就像我一样糟糕。”微笑消失了,“告诉他,我爱他。”
“我会的。”
国王轻轻叹了口气,胸口不再有起伏。他的皮肤开始变成白色,比仅仅是受到死亡的触摸更加雪白。让安度因感到惊奇的是,这位国王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而纯粹的光晕,然后,他便消失了。
安度因·乌瑞恩国王回家了。
安度因·乌瑞恩王子缓慢地微微摇晃着站了起来,手中紧紧攥住破惧者,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开始去治愈那些依旧被困在战场上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