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在月玲珑昏昏欲睡的时候，姜毅终于从昏迷中睁开了眼。
他定定的睁着眼，双目无神，近乎呆滞。好半天，灵纹的光芒隐去，全身血气消散，他的眼神才慢慢的恢复神采。
仿佛灵魂归窍，正式结束了十天的昏迷。
虽然躺了十天，可由于近两天里血眼的滋养，身体恢复的非常好。之前破破烂烂的身体完好如初，肌肤表面只能隐约看到些纵横交错的疤痕。
不仅如此，来自神秘战魂的能量竟然强行把姜毅的境界给冲破了。
三品灵媒！
普通御灵人拼搏数年才能拥有的成就，他在短短几个月内完成了突破。
当然……前后两次突破伴随的凶险和痛苦同样异于常人。
姜毅呆呆的躺着，记忆模糊又混乱，战魂侵袭带来的影响没有完全散尽。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微微放亮，他才慢慢的记起了当晚发生的事情，意识也越来越清楚。
当时被月玲珑的事情刺激，只想杀月长福，很想很想，然后就去了。
其实……
姜毅现在想想，当时具体意识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混混沌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不想停止，他要杀了月长福，谁敢阻拦，杀！
当时做的残忍又疯狂，但是……不后悔！
如果时间倒流，他还会做同样的事情。
对于变质的人，姜毅从不手软，权当是个畜牲。这是姜毅离开家第一次杀人时候给自己的宽慰，现在变成了自己的理念。人活一世，快意恩仇，杀该杀之人，做该做之事，无悔。
姜毅默默想着当晚的杀戮，回忆着全程，现在想来模模糊糊又似清清楚楚。除了复仇的酣畅，除了血染全身的释放，似乎另有种莫名的感受。
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体验！
让他在复仇的杀戮中如痴如醉！
尽管当时的能量爆发伴随着肉身骸骨的尖锐刺痛，可越是这样，反而越是疯狂。
一种罪恶与宣泄的交织。
这就是血眼的威力？
姜毅应该算是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暴走时候的情况，尽管还是模糊不清，却不止于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自己展现的实力非常混乱，超越了二品灵媒的极限，隐约在三品灵媒，不然不可能在人潮里左冲右杀，还把黑鹰金卫给轰杀数十人。
至于后来邪恶战魂的入侵，爆发出的力量更是可怕，但那是特殊意外，与血眼无关。
姜毅仔细回想那战魂，确实非常邪恶，跟之前遇到的战魂有质的区别。
这件事也等于提醒姜毅，冥音招来的战魂各有不同，有些战魂会侵蚀本体，甚至还会做更可怕的事情。
幸亏这里是东谷城，不是赤枝牢笼，这里潜伏的战魂虽然强，却没有强的太离谱，否则连血眼都压不住，最终被吞噬。
我昏睡多久了？一场杀戮，一次放纵，伴随一轮昏迷。
不仅实力提升了，似乎其他方面的收获更多更多。
姜毅正在呆呆的想着，眼前忽然有只手在晃悠。
月玲珑刚刚清醒，一睁眼竟然看到姜毅醒了，可那呆呆傻傻的样子让她心头一颤，该不会是当晚挥毫过度，刺激了脑袋吧？傻了？
姜毅转头看着她，咧嘴笑了。
傻笑？月玲珑继续在他眼前晃着手，小心问了声：“还认识我不？”
姜毅无语，撑着坐起来，用力伸展肢体：“当晚你们救了我？”
他记得前面事情，后面好像被群殴昏迷了，本以为自己会死了，没想到一睁眼在这里，所以后面肯定是有人救了自己。
月玲珑松口气，还好，没傻：“不是我们，是楚六甲。”
“六胖儿？怎么回事？”
月玲珑简单讲述了事情经过：“等我们赶到的时候，红枫商会已经被屠尽了，你在前院趴着，楚六甲在后院趴着，都昏迷不醒。我们猜可能是你完成了前一段屠杀，楚六甲接续了后一段屠杀，你们俩把红枫商会灭门了。你的情况来自你的灵纹，楚六甲的情况可能是来自于黑咒妖刀，他释放出了里面的力量。”
重新提起红枫商会灭门，月玲珑相对平静，该报的仇都报了，该杀的人都杀了，该流的泪也流了，这场恩怨到此了解，没必要背负着怨恨挣扎一辈子，亲人们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自己落魄伤怀。
或许红枫商会从最初就不应该设立，而是隐居起来培养灵纹后代。但月玲珑无权评判当时那些长辈的思想决策，现在都结束了，也会从她开始重新来过。
“六胖儿情况很严重吗？”姜毅恍惚，六胖儿又救了我一命？
“马龙带他回赤枝牢笼了，黑咒妖刀不是普通武器，即便不在乎楚六甲，看在妖刀的份上，风血堂也会尽量的救醒他。”
“我昏迷几天了？”
“前前后后十四天了。”月玲珑介绍了其他队伍的情况，但由于藏匿在荒林山庄，对具体事情并不是太了解。
“你亲人们都……”姜毅小心的问道，生怕在刺痛了月玲珑。从相遇至今，月玲珑给他的印象都是开朗和欢笑，还有那份特殊的风情，直到那天晚上，那撕心裂肺的哭号给他非常大的冲击和刺痛。
“已经埋了。仇已经报了，他们可以瞑目。”月玲珑挖了很深很大的坑，让亲人们躺在里面，周围钉了很多木桩，把山庄里所有尸体都绑在那里，成跪坐姿势，朝向亲人们。
地表没有设置坟头和墓碑，以免被外人发现，惊扰了他们。
这座山，就当成他们的坟墓了，愿安息。
“那就好。”姜毅见月玲珑状态还算不错。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突然生分了？”
“那就送你个吻。”月玲珑起身真要亲他。
姜毅赶忙从床上窜下来。“我们走！去找苏慕青！”
不愉快的事情能不提就不要再提了，徒增伤感。大仇已报，没必要继续沉湎，放过自己，也放过逝者，愿安息。
“你伤势恢复了？”
“生龙活虎，三品！”
“什么三品。”
“我好像又突破了。”
“……”月玲珑一阵无语，好像？这个词用得真新鲜。
“三品灵媒，应该算是很强了吧？”姜毅伸展肢体，准备找机会感受三品灵媒的真正力量。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境界基本算是强者了。
“三品灵媒基本属于度过灵媒初期阶段，灵力储备和自然感悟能力，灵术展现的规模和威力，等等方面，都会得到大幅度提升。有些高傲的人会把三品灵媒称作真正的灵媒，被强敌正式，被外人尊敬。我以前跟你说过，一品到三品属于基础，全面感知灵媒境界，四品到六品属于爆发，实力突飞猛进，七品到九品属于沉淀，沉淀中寻求升华。”
月玲珑不得不感慨姜毅实力提升的速度，别人灵媒想突破一品难上加难，很多御灵人卡在三四品十多年都无法突破，你倒好，前前后后两个月，连跨两品。
不服不行啊，她越来越相信姜毅未来的舞台真的不止某个地界，而是……天下……
对于别人而言至强灵媒境界，对于姜毅而言或许只是个过度。
姜毅振臂横扫，床边重锤呼啸腾空，在周身疾速翻舞，霍霍生风。
嘿，感受真大不一样。
“先别急着走，苏慕青他们正到处活动，我们一时半会找不到。”
“去王城啊，从那里开始。”
“你啊，先烧水洗个澡，清理清理身上血污，我招呼护卫们歇息会。他们都很多天没正经休息了。等天黑了再启程，我们现在属于最高通缉犯，尽量低调。”
“你帮我把包袱重新整理下。”
“天天背着个包袱，是随时随地准备捞便宜吧。”
“那是，又便宜不占王八蛋。”姜毅窜出去，找地方清理身子。
“记得烧热水。”月玲珑喊了声。
“男子汉，没那么讲究。”
“……”月玲珑无语，就你还男子汉？不过看着姜毅活蹦乱跳的又站起来，还是那样的洒脱那样的真，她也重新展开笑颜，仿佛回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