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领舞的叫做琦红,一脸不善地盯着楼姝,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进了这种地方还装什么清高,不过仗着有几分姿色,几次三番逃跑还不是次次被鸨母打得半死。
想到这,她的目光落在楼姝纱裙下那肤若凝脂的肌肤,眼中又闪过嫉妒,哼,歌舞坊这种地方,有得是折磨人又不留痕迹的法子,看她这副没事人的样子,昨天晚上还不知道被怎么嗟磨了。
这么一想,琦红莫名竟又觉得快活了不少。
她还在记恨半年前听信楼姝的蛊惑和她一起逃跑,结果被抓回来打了个半死,从那以后她越发见不得楼姝好过,处处和她作对,似乎想把一切仇恨都发泄在她身上,只有这样她才能在黑暗中找到一个发泄口。
“自然是来练舞。”
楼姝若无其事地走进来,朝教习她们的嬷嬷笑了笑,“嬷嬷,您看我可以吗?”
“可是我们的人已经够了……”
嬷嬷为难地看一眼楼姝,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却猛地瞪大了眼睛。
只听“啪的一声!”
楼姝收起脸上的笑,走到琦红身边,眼都不眨地啪啪就甩了她几巴掌,直打得她两颊红肿破皮。
“现在她去不了了。”
“你,你!”
嬷嬷似乎也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丫头下手这么狠,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
“贱人!你敢打我!”
琦红也终于反应过来,扑过来就要和楼姝撕打,其他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立刻把她拉住了。
“嬷嬷,现在可以了吗?”
楼姝又恢复了笑容,明艳的脸庞,眉眼弯弯,灿若桃李。
最终楼姝还是得到了前往摄政王府的舞伎名额,从舞房离开的时候,她下意识多看了眼一名身穿浅绿色纱裙的女人。
上一世她的意识一直飘荡在摄政王府,自然也知道这场歌舞表演过后会有一场针对魏骁的刺杀,刺客的脑袋后被魏骁的下属砍下提来了书房。
正是那名绿纱裙的女人。
楼姝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渐渐沉静下来。
鸨母第一时间得知了练舞房发生的事,她一方面惊喜楼姝终于想通了,另一方面却有些泛嘀咕,想着她不会又在耍什么鬼主意。
“挨了那么多次打,以后再不敢想着逃跑了。”楼姝只是低头,做出怯弱的模样。
“哼,你能想明白最好!”
鸨母冷冷扫了一眼楼姝,转身看向其他人,笑眯眯地道:“这次去王府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都把招子擦亮着点,撞上哪位大人心情好了,说不准还能让你们从良了去。”
一听鸨母这么说,果然姑娘们都笑开了眼,一群人围在一起嘻嘻闹闹地说着话。
三日的时间很快过去,这天楼姝很早就起了,直到真正踏出意沉坊的大门,坐上前往王府的马车,呼吸着外面干净不染脂粉的气息,看着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还有些不真实感。
这么轻易,光明正大地就从那关了她一年的地方出来了,楼姝有一瞬间的恍神。
“喂,发什么愣呢,就快到王府了。”
同一车厢的另一名女子推了推楼姝,“到时候你可别给我们拖后腿!”
“嗯。”
楼姝垂着眼点点头,任由鸦羽般的睫毛遮挡住眼中的所有情绪。
那人看楼姝这么一副无害又柔弱的模样,实在不能把她和那天扇琦红的模样联系到一起。
以为她是害怕了,不由得好心安慰,“你也别怕,到时候好好跟着我的舞步就好,再说了,你长得这么好看,到时候万一被哪位大人看中了,就像妈妈说的能从良了也不一定。”
“嗯,我知道的,谢谢姐姐。”
楼姝仰起头,朝那女子露出温暖又柔软的笑容。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巴掌大小的鹅蛋脸,眉眼精致又肌肤胜雪,一点红妆落在眉心添了几分妩媚,这么一笑更是美得明艳不可方物。
两人一路沉默,等马车停稳,她们也终于到了这次的目的地,摄政王魏骁的府邸。
这次王府宴会是为了庆祝摄政王的生辰,楼姝她们来得还算早了,王府外却早已经停满了马车。
她们到的时候,王府一名小厮早就等在角们了,一见意沉坊的马车立刻匆匆跑来,脸色有些不好,“怎么现在才来,赶快进去吧!”
带她们来的嬷嬷一边点头哈腰地道歉,一边领着姑娘们赶紧进去,“快快快,你们的节目排在第三个,赶紧准备准备!”
宴会设在王府专门招待宾客所用的枫林苑,此时席间主位坐着的男人身量高大,一袭宽大庄重的沉黑色长袍更衬得人气质森然,巍峨如松。
男人面容冷峻,鬓若刀裁,双目如潭,因年少行伍出生,周身自带一股杀伐之气,不到而立的年纪却早已权倾朝野,举手投足间,更是充满了久居上位者的威严和沉沉压迫感。
魏骁静静坐在席上,眉间似有沉郁之色,他漫不经心地饮着酒,时不时侧耳和人交谈几句。
变故似乎就发生在一瞬间,本来一舞结束正准备退下的舞伎们,却突然从中间冲出个绿裙女子,手中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冲魏骁而来!
“佞臣,拿命来!”
然而比那绿裙女子更快的,是一道深红色的纤细身影,仿佛飞蛾扑火一般,不顾一切地挡在了那把匕首之前。
楼姝整个人扑进魏骁的怀中,肩膀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令她克制不住地开始发抖,失去意识前,她努力地抬起头,深深地看向眼前威严酷厉的男人,声如蚊蚋,却又藏着掩不住的深情,“王爷……”
宴会上的小插曲很快就被王府的侍卫解决,女刺客被拖了下去,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话。
只有那点了意沉坊舞伎的官员脸色煞白,跪在地上浑身抖得筛糠似的。
“王,王爷……下……下官实在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请王爷明查啊……”
“本王还未发落,陈大人这是做何?”
魏骁招了招手,让人把怀里的女子带走,想了想又道:“慢着,去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那跪在地上的官员听了,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想着摄政王还好心让人去救那舞伎,是不是也会对他从轻发落,却猛地对上一双寒潭般的双目。
“陈大人识人不清,看来留着这双眼睛也是无用,来人。”
魏骁嘴角带笑,从坐席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那位陈大人,骤然戾喝道:“那便剜了他的眼睛,叫他好好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