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不必说,女人当然就是阿凌——做梦都没想到除了自己以外,还会有另一个女人叫出疾风的名字。
“你再说一遍!”阿凌说道。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但目前的危机一旦稍解,加乃便再也没法说出疾风之介的名字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曾叫过他的名字。
“疾风?某某疾风是吧?总有个姓吧?”
“他叫佐佐疾风之介。”
加乃答道。脸上顿失血色。
“没错?”
“没错!”
咽了口口水,阿凌觉得这女人实在太不知耻了。
“他是你的……谁呀?”
加乃默不作答。
“不能说是吗?好!”
阿凌从未憎恶过一个人,像憎恶眼前这个女人一样,这个蹲在一旁,彷佛没了生存欲望,但看上去家教背景都不坏的高尚女子。不管她到底是疾风之介的什么人,自己肯定是不能让她留在这世上了。有了这女人,疾风之介大概就会抛弃自己罢!阿凌心想。
“你许什么愿呀?许愿就是为了他吧?”
“是的。”
加乃说道。阿凌登时又觉得这女人实在是既讨人厌又坏心眼。非得速速杀掉她不可。
“快说!你许什么愿?我等得不耐烦了。”
“我不能说。”
“为什么?”
“听说若在许愿之前说出去的话,神就听不到了。”
阿凌立刻又觉得这女人实在既不听话、心眼又多。快快将她丢下水去算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念头镇定了阿凌激动的情绪。
阿凌稍稍冷静了下来。她突然想到,应该可以从这女人身上问出疾风之介现在的去处才对。
而船也在这时开始滑动了。
大伙儿本就不愿看到加乃被丢进湖里去。这时也唯有开船才能让阿凌改变主意罢!于是大伙儿全都卖力地摇起桨来了。
和加乃一道儿被俘的船夫这时则抱着头,伏在船底,他眯着眼睛,眼看着船离岸愈来愈远,更不由得浑身发颤,觉得绝望透了。他心里是想说些讨好这群粗汉子的话,但却想不起来能说些什么。原因就在于他的声音竟然出不来。
“那个人究竟在哪儿?”
“这我也不能说。”
“许过愿之后能说吗?”
“不知道。”
“许过了应该就没关系了吧?你要给我说!我就等到那个时候。”
阿凌的意思是等到加乃说了之后再将她丢到湖里,但加乃显然并没有听懂。
“好!”
“你真的会说?”
“是的!”
这时,一个粗汉子朝着正自发抖的船夫抬抬下巴,说道:“这家伙怎么办?”
“先一块儿带走再说。”
“带他走?”
“不是带回家,是竹生岛。”
“我们要到竹生岛去吗?”
“没错!”
“可是一会儿就天黑了。”
“叫你划,就给我乖乖地划!”
而后,阿凌自己也不作声,只开始细细地观察眼前这个不共戴天的仇敌。
渐渐地,她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比自己还要漂亮。一开始这么想,就愈来愈是觉得。
跟着,阿凌拢了拢头发,将它甩至背后,然后又用湖水洗了手,整一整身上的衣服,再度在加乃对面坐下。
一比之下,阿凌觉得自己的手比加乃的白。这使得阿凌的心情轻松不少。可是,她的肩真是小哩!比起她来,自己的肩着实宽了些。这又使得阿凌不安了起来。
良久,阿凌不曾开口。但就算没开口,她可也一点都不寂寞,因为她的心事太多了。不知不觉中,天色转黑了,苍白的月也出来了。天上的云却走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