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骊珠回去后自然是一夜好睡,她平常也没有什么心事,如今也就偶尔想一想提骁。
叶骊珠只觉得提骁是她的贵人,她在心里与提骁也很亲近,实际上,叶骊珠总共见过的男人没几个,情窍没开,也不懂什么感情。
早上醒来后,叶骊珠越发觉得滋润,她晚上没有梦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也没有觉得身子难受。
看来,和提骁多接触,对她的身体确实很有好处。
可惜提骁已经离开了。
叶骊珠找了个漂亮的水晶瓶,每天往里面扔一颗珍珠,水晶瓶大约她的手掌那么大,晶莹剔透,叶骊珠想着,或许水晶瓶满了,就到了冬天,等冬天来了,就要过年,提骁就回来了。
叶骊珠希望自己能够活到那一天。
过了不到六七天,叶府来了贵客。
叶辅安之前和叶骊珠说过,叶骊珠的三舅给女儿冉姐儿在京城做了一门婚事,三舅母君氏带着冉姐儿来了京城。
一来,是要看看叶骊珠有没有受到委屈。叶骊珠虽然是大小姐,身份尊贵,但邬氏掌着后宅,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邬氏肯定不会多疼叶骊珠。叶骊珠的外祖母怕后宅妇人狠毒,让叶骊珠吃亏。
二来,就是冉姐儿成婚这件事。
京城中有姜家的宅子,万州姜家也是一方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姜家从来都出美人,叶骊珠的母亲曾经便是万州第一美人。
但君氏既然过来了,就必须先在叶家住两天,给叶辅安一个面子。
君氏带的都是女眷,叶辅安不方便接待,自然是邬氏接待。
叶骊珠一早上醒来,也和邬氏去了门口,就等着君氏和冉姐儿过来。
门口乌压压的站着一群人,海檀怕叶骊珠被晒到,或者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撞到,她拿了伞给叶骊珠打着。
邬氏就站在一边,斜着眼睛去偷看叶骊珠。
叶骊珠这几日的气色一直都很好,肤色格外细腻,哪怕是在太阳底下,也照不出一丝丝的瑕疵来。这还不算,最让邬氏膈应的是,叶骊珠的肤色白里透红,如桃花瓣一般,明显不像是有大病的人。
似乎感觉到了邬氏的目光,叶骊珠回眸望了她:“太太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邬氏笑道:“没有,只是觉得小姐气色越发好了,我心里为小姐高兴。”
海檀笑眯眯的道:“小姐吉人天相,回府后身子就在变好,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太太以后也会天天高兴,太太说是不是?”
邬氏这才去看了叶骊珠身边这个丫头。
她倒是没看出来,皇后赏给叶骊珠的这个丫头倒是伶牙俐齿会说话。
邬氏捏着佛珠道:“这个自然。”
正说着话,小厮通报说君氏一行人已经进了府,马上就坐轿子过来了。
邬氏自然知道君氏是来给叶骊珠撑腰的。
叶骊珠的母亲姜氏在时,邬氏就嫉妒姜氏。
嫉妒姜氏出身高,姜家嫡女,富甲天下,比郡主还滋润。嫉妒姜氏长得美,人人都夸赞的万州美人,身材容貌都挑不出半分错误。嫉妒姜氏受人尊重,在家时,叶辅安会给姜氏这个正妻面子,出去后,其他贵妇人都巴结姜氏。
如今姜氏死了,死得透透的了,留下两个小杂种,本该是让邬氏玩弄在手掌间,结果姜氏的家族还能派出人来看看这两个小崽子过得怎么样。
邬氏出身卑微,父亲没本事,靠着叶辅安才勉强在京城做个小官,她本身姿色虽美,却称不上绝色,她再怎么爬,始终都追不上姜氏。越是回想,邬氏对姜氏的恨意就越重。姜氏没了,她对姜氏的恨又投到了叶骊珠的身上。
这时,两顶轿子被抬了来,抬轿子的自然是叶府的家奴,后面跟着许多姜家的下人。
轿子停下后,一名身着翠蓝衣裙的中年妇人被丫鬟扶着出来了,后面的软轿中出来了一位十六七岁的漂亮少女。
这便是君氏和冉姐儿了。
君氏一双明亮的眸子扫过在场的妇人,接着,她笑着上前道:“叶夫人。”
邬氏也带着丫鬟上前了:“姜夫人,你和姑娘一路上肯定辛苦了,先回屋里吧。”
叶骊珠喊了一声“舅母”,君氏拉住了叶骊珠的手:“珠珠。”
她喊了一声,眼圈儿就红了:“好孩子,从你出生起,舅母就没有见过你一次……如今可算见着了。”
君氏嫁到姜家时,姜氏还未出嫁,两人情同姐妹。一晃眼十多年,君氏见姜氏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鼻头也酸酸的:“你弟弟呢?”
叶骊珠见舅母伤心,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掉了眼泪:“弟弟去学堂了,稍晚一些会回来,外边热,舅母你和表姐回屋里吧。”
一行人回到了房间里。邬氏坐在上边,问了君氏一路过来的情况,寒暄了几句。
短短时间内,君氏也看不出邬氏的好坏来,她最关心的就是叶骊珠。
邬氏给君氏安排了住处,就住在静水轩的对面。
稍晚一些,叶骊珠陪着君氏去了安排好的院子里。
冉姐儿一路上听了君氏的话,她晓得叶骊珠早早没了母亲,身世可怜,所以就安静的在一旁不说话,让君氏多关心一下叶骊珠。
院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君氏带的下人将东西都放置好了,君氏是带着冉姐儿的嫁妆过来的,姜家老太太特意给叶骊珠也备了一份嫁妆,让君氏带了过来。
姜家富甲一方,底蕴深厚,姜老太太心疼远嫁的姜氏,自然也心疼早早失去母亲的叶骊珠。
如今叶家的女主人换了别人,姜老太太担心叶骊珠将来出嫁时,嫁妆不够丰厚让人笑话。
君氏把钥匙放到了叶骊珠的手中,道:“这几箱子都是老太太给你的嫁妆,骊珠,虽然老太太没有见过你,但她心里想着你。你是她的外孙女,她不可能不疼你。”
叶骊珠有些吃惊,她摇头道:“舅母,外祖母攒了多年的财物,我不能收……”
她没有见过姜老太太,也没有在老太太膝下尽孝,怎么好收下这么多东西?
君氏见叶骊珠这么纯善,心中更是心疼:“这些东西典当了也不过几万两银子,姜家不缺这些,老太太也不缺。我们就想要你将来出嫁时多带些东西过去,别让人欺负了。”
叶骊珠推辞不了,这才收下了。
她哪怕嫁人,上面有父亲下面有兄弟的,也不可能被欺负。
不过叶骊珠算是半个姜家人,老太太心疼她,生怕叶辅安不够爱这个女儿。
老太太给冉姐儿的嫁妆和叶骊珠的一样多,和寻常大户人家比起来,她们这也算是十分丰厚的了。
万州姜家在整个燕朝都是属于上层的几个家族之一,就像君氏说的那样,姜家确实不缺这么一点银子。
今天晚上叶嘉佑和陈王世子进宫,要在贤妃那里住一晚,就没有回来。叶骊珠晚上也住在了君氏这边,听君氏说了许多有关叶骊珠母亲出嫁前的事情,晚上睡觉时,叶骊珠和冉姐儿睡在了一起。
冉姐儿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天生就没有太多心机,也算不得很聪慧。她小名儿冉姐儿,大名姜冉衣,性情温顺,虽然很少说话,但并不显得木讷,反倒让人觉得温柔可亲。
姜冉衣有一双杏仁眼,眼睛乌黑沉静,叶骊珠和她性情相投,两人很快就熟了。
晚上睡觉时,姜冉衣特意让叶骊珠睡在了里面,她睡在外面,她给叶骊珠讲了来京城路上的很多见闻。
叶骊珠津津有味的听着,两人要入睡时,叶骊珠小声道:“表姐,和你定亲的是哪一家?”
京城圈子就那么大,姜冉衣道:“是敦国公府的大公子。”
叶骊珠倒没有和敦国公府的人接触过,她只遇见了田俏,田俏说话不经过脑子,似乎家教不怎么好。但叶骊珠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想着观望一阵子再瞧。
两人一见如故,叶骊珠傻傻的藏不住心事,她告诉了姜冉衣,自己一见到秦王身体就会变好的事情。
姜冉衣一开始不相信,叶骊珠再三保证自己没有说谎,姜冉衣才信了。
想了一会儿,姜冉衣道:“珠珠,你是不是没有定亲?”
叶骊珠点了点头。
姜冉衣又道:“秦王鼎鼎大名,我是听过的,他也没有王妃,你为什么不嫁给他呢?”
叶骊珠:“啊?”
姜冉衣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对啊,你嫁给他,你们天天在一起,你的身体肯定就好了,再也不犯病了。”
叶骊珠道:“这个不成……”
她耳朵有点泛红:“嫁人不是小事……特别麻烦的,要考虑好多……”
叶骊珠想了想,提骁肯定不愿意娶她。
那天她抱他一下,不过是一下,提骁就冷着脸不要她继续抱了。
再说,她年龄还小,提骁和她一般年龄时,都不知道打过多少胜仗了。
他肯定会嫌弃她什么都不懂。
叶骊珠道:“他是太子的舅舅,嘉佑喊太子哥哥,可见我和太子是一辈的,我只是把秦王殿下当成长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