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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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旖旎的光线下,他本就精致的下颌线更加迷人,冷淡,也诱人。孟琼的左手还摁在他的手腕上,感受他冰凉的肌肤下,血液在滚烫地流动。

这样近距离,孟琼的脸几乎贴在他火热的胸膛上,被一阵气息包围左右。她说不上来,只觉得很像刚刚喝过的那杯烈酒,如白色火焰般热烈。好闻,而且上瘾。

纪听白没再说话,黑黢黢的眸盯着她,眨也不眨,很执拗。

像是在等她的回应。

孟琼简直想落荒而逃。

片刻后,她抿唇,假装漫不经心地收回手,心里早已滑过千百种拒绝的理由,还是没能说出口。

孟琼坐在灯下,站起身来。

见王佑防备地盯着她身后的人,大有一副准备她拼死抵抗的神情,孟琼一下没忍住,轻笑出声来,安抚状拍了拍帅气弟弟的肩头:“没事,认识的。我先走了。”

电梯下的时候,纪听白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

孟琼瞧着男人反光的影子,神思开始跑偏。

嘴上说认识,但她中肯地认为,他们之间好像也并算不特别熟。

总共才见过几次的少年。

只是转念一想,他们之间确实是她无礼在先。

桃花眼泛起几分懊恼,她扯了扯僵硬的唇,太阳穴似乎更疼了。

“叮”一声响,暗色调的长筒靴率先迈出电梯门,孟琼快步走出去。

一层玻璃旋门前还聚着湿漉漉的小水洼,接近零点路上没什么人,很冷清,只留下影影绰绰的路灯。

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知什么竟停了。

孟琼走出来,迎面有一股凉风从马路那头灌进来,激得她打个冷颤。

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一个颀长身影挡在她面前。

男人靠近了点,拉住她的手臂往回走了几步,又退回玻璃门里侧。

大厅恒温,确实更暖些。

“谢谢。”

孟琼低头看了眼时间,把手机塞回包里,低声道谢。

她没注意,男人站得很近。

纪听白撩开她的卷发,入眼处仍是一片红痕。

“你左耳的伤口,是怎么伤的?”

以为他是在电梯里看见的,孟琼不以为意,随口答了句,“被虫咬的。”

下一刻,耳后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孟琼感觉到他的指腹轻柔地抚了下,很快离开,只剩下游离的痒意。

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快。

孟琼手指一蜷,扭头看他。

他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面容轮廓清晰漂亮,那双眼映着明晃晃的灯光,仿佛刚刚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是她多想。

纪听白轻轻摩挲指腹,上面还带有她的体温,高得吓人。

“上药了吗?”

问得几分莫名,孟琼慢半拍才听明白,想伸手摸摸耳后,被人挡下来。

她很坦诚:“没有。”

当时小姑娘吓得要死要活,哪还记得帮她找药膏,后面忙起来,连她自己也忘了这事儿。这伤口不痛不痒,只是看上去可怕骇人。

面前的人垂头看了她两秒,她的脸颊红得不自然,转身,向前台的小姐要了杯热水。

白色纸杯很烫,还着热气腾腾的白烟。

孟琼坐在沙发上,听见他说:“我去买药,你等我回来。”

这里是金融交汇中心,隔壁就有个大型商场,很近。

她点头。

很快,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一楼大厅内静悄悄的,孟琼轻轻地靠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的纸杯发呆,许是酒劲还没过,脑袋昏昏胀胀。

才两杯而已,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娇气成这样。

热水还剩半杯,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

是程时琅,她接起来。

“我在楼下等你。”

孟琼应了句“好”。

她没动,长腿交叠,端住纸杯喝一口水,很烫,还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微微侧头,睨向玻璃窗上的晶莹水珠,一颗颗顺着弧线滑下来,他还没回来。

十分钟后,程时琅的电话再次打来。

孟琼没犹豫,拎着包朝外走。

寒风瑟瑟,双臂裸露在风中,如刀削般冷冽,雨后的水汽氤氲在模糊的光圈里,一辆布加迪缓缓开过来。

后座车门被打开,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

金丝边框眼镜在夜里的冷灯下闪烁,黑色衬衣带着几分凌乱,衣袖上挽,露出小节紧实的手臂,程时琅堪比男模的长腿迈开,手里拿了件外套,朝她缓缓走来。

任凭还带着余温的西装外套上身,淡淡的香气袭鼻而上,说不清是木香还是檀香,后调很静,萦绕住她。

“上车吧。”

程时琅手臂搭在车门上方,唇畔的笑容淡淡。

孟琼脚步顿了顿,小指勾住衣摆,扭头缓缓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那个少年依旧没有出现。

终于,她上了车。

坐上后座,孟琼身上还带着点酒气,酒精的味道充斥在车内,“耽搁了会儿,又让你等了。”

“你刚回国,是我太急了。”

车子慢慢启动,平稳地驶入夜间,汽车的尾灯逐渐消失不见。

孟琼半倚着座椅,金色卷发下雪白的肩头半遮半掩。她随意找了个话题,“程爷爷怎么样了?听说这次情况不太乐观,这段时间太忙,我还没时间去看一眼。”

“爷爷一直念着你,只不过这几年病情一直恶化,暂时稳住了,还是得静养。”程时琅松了松领带,侧颜渐渐柔和,“过段时间来家里吃顿饭吧,听白正好也在,你们认识一下。”

“好。”孟琼想了想,实在没能翻出任何有关的记忆,只能主观臆断般搭着话,“他才上大学吧,都好多年没见过这小孩儿了。”

低低的笑声在车厢内漾开,连前座的司机都笑眯眯的。

程时琅忍住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才开口:“孟孟,听白只比你小五岁。”

孟琼嘴角滞了下,半侧身子藏匿在暗沉的光线下,“是我记岔了。”

车开得平稳,窗户玻璃倒映着朦胧夜色,她侧头睨向窗外,偶尔低头看看手机光亮的屏。

后知后觉才发现,她好像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就这么恶劣地、理所应当地鸽了他。

座椅很软,满身疲惫涌上心头,孟琼差点迷迷糊糊睡过去。

夜晚的车流渐疏,路灯蜿蜒曲折,凉薄的夜很静。

车身在高架上飞驰,又驶过好几个路口,进了小区,平稳地泊在她家楼下。

孟琼醒过来,身上盖着那件西装外套,另一侧,程时琅在处理工作,电脑的光线掠过他的眉眼,让她想起很多事情。

过了一会儿,孟琼慢慢坐起来,窗外映照着熟悉的建筑,“不是陪你吃饭吗?”

怎么把她送回来了。

程时琅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扬起无奈的笑容,“你累成这样,舍不得。下次吧。”

闻言,一个眼神对视之后,孟琼笑着“嗯”了声。

程时琅合上电脑,陪她下车,从后备箱拎出来一个小礼盒,递给她。

“前几天出差回来,给你带了礼物。”

说完,他侧头看着她,玩世不恭的眼底难得认真:“我的呢?”

手里的礼盒四四方方的很精美,礼带上还印着高奢的logo,看得出来很用心。

“忘了。”

孟琼的眸里没有情绪的色彩,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可是亲自给你挑的,小没良心的。”程时琅笑骂她一句,“先欠着,有时间让你还给我。”

他心细如尘,知道她一贯坦荡,倒没有再提。

车外温度低,她穿了一件吊带裙,外套没拿下来,被她随手丢在车上。

裸露的双臂雪白匀称,酒红色的丝绸质地细腻,贴身亲肤,勾勒出妙曼轮廓。

很风情,也很冷。

夜里露水重,凉意开始从脚踝往上蔓延开来,她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孟琼没回头,身上还是那件外套,被人温柔地搭在肩上,只听见程时琅关切的声音,“上去吧,别着凉。”

白鹭湾17楼是她名下的房产,大学毕业后一直住这。

电梯上楼,孟琼开锁进门。

顶灯明亮,家具整洁,玄关上她回国的行李一并被保姆排放整齐。

她换了鞋,刚拿到的礼盒还没拆,被她随手扔进垃圾桶,和肩上的外套一起。

阳台上的窗户没来得及关,落了点雨,溅进阳台。

洗过澡后,孟琼换了条稠质睡裙,小腿和手臂暴露在空气里,发梢还残存浅浅的花瓣清香,滴着水。

她懒得管,抽了条毛巾,金发随意搭在肩头,赤着脚往沙发走。

打开电脑准备明天的日程安排。

看了没一会儿,电子屏幕的光线刺得眼睛不太舒服,她合上电脑,脑子混沌一片,很难受,什么都没看进去。

泡好的咖啡扔在桌面一角,一口未喝,最后被主人悉数倒掉。

她靠在沙发上,摸着额头,传来滚烫的触感。

发烧了。

家里没翻到退烧药,索性喝了杯热水,把整个身子都捂进被子。睡一觉就好了。

睡时女人还迷迷糊糊地梦见,那少年与她隔着一条街,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见她上车。

天空又飘着像雾似的雨,他的表情在雨帘里看不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白白:姐姐鸽我,是我体力不够好吗(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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