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教室,陈旧就跑来问:“渔然,来这么晚啊?打电话找我什么事?”
“嗯?”孔渔然心不在焉地应道。
“打电话找我什么事?”陈旧又问。
“什么什么事?”孔渔然不明白。
“喂!孔渔然!”陈旧拍了拍孔渔然的脑门,“一大早,你给我清醒点!”
“干嘛打我?”孔渔然揉着疼痛的脑门问,“怎么了?”
“还没睡醒吧?天天跳舞只睡那么一点点怎么受得了?”陈旧喊道,“昨天大半夜打我电话什么事啊?”
“昨天?”孔渔然瞪大眼睛,突然又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忙摇头说道,“哦,忘记锁键盘了,没事。”
“没事?真没事?”陈旧才不信。
“真没事!能有什么事啊!”孔渔然呵呵笑着说,“你以为我突然想你了?”
陈旧撇撇嘴说:“笑得真假!是不是又和崔隐吵架了?”
“没有。”孔渔然摇头。
“哦,看来好像真的吵架了!我是不担心你们吵架,崔隐总是会让着你的。小熊还好吧?”
“小熊……”孔渔然又想到小熊,想起出门前小熊的哭声,和林姐离开那天的哭声相仿。他会一直哭下去吧?哭到睡着为止。睁开眼睛一个熟人都没有,他会继续哭吧。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要承受被抛弃的痛苦。唉!她深呼吸,忍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小熊怎么了?”陈旧追问。直觉告诉她孔渔然和崔隐出了问题,而且小熊也出了问题。难道两个人因为小熊吵架了吗?
“说来话长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今天把小熊放在了邻居家。”孔渔然摇摇头。真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可是她了解陈旧的脾气,要是不说出来,就休想得到安静。
陈旧急了,大声吼道:“放在了邻居家?对门?楼下?你和邻居很熟悉吗?万一把小熊卖了你上哪儿找去?现在这……”
孔渔然打断她说:“别乱说!楼下的阿姨人不错!”
陈旧摇头道:“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孔渔然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陈旧突然想起来,忙问:“崔隐加班了吗?”
“陈旧,别跟我提她他吗?”孔渔然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陈旧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十分严肃地问:“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惹你生气了?你不说想急死我吗?”
孔渔然沉默了片刻说道:“崔隐是个伪君子!我们都被他骗了!”
陈旧吃了一惊,大声说:“什么?不可能吧?是不是搞错了?”
“我亲眼看见的,他给我们经理送了钱。”孔渔然也希望是自己搞错了。
“他给你们经理送钱?酒吧经理?”陈旧问,“为什么?”
“他一直在劝我辞职,我没答应。他就贿赂我们经理,让经理把我炒掉。”
陈旧恍然大悟,摇头道:“真不敢相信!”
“他送的时候我正好从经理室路过。”孔渔然叹了口气。她甚至有些后悔昨天经过那里,她为什么要转回去偷听呢?如果她没听到那些话,她就可以继续理直气壮地和他相处。
“如果他真这么干了的话……”陈旧使劲摇摇头,撇着嘴说,“不行!我还是不敢相信。郑而末说崔隐是个很老实的人,除了一直忘不掉那个语恩,几乎找不到缺点!呃!是之前一直忘不掉!现在已经忘掉了!”
孔渔然苦笑道:“连他的朋友也被他骗了!”
陈旧问:“就因为这个,你就把小熊放在邻居家了?”
“嗯!我实在不放心把小熊交给这样的人照顾!”孔渔然眉头紧锁。
“你问他了吗?他不承认是吗?”陈旧问。
“承认就不是伪君子了!”孔渔然苦笑。
陈旧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说:“那我是不是也要重新考虑一下李感和郑而末了?毕竟是崔隐的朋友……”
孔渔然说:“他们倒是很好的人,只是崔隐……”
陈旧哼了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要不两个人我谁也不选了!反正……”
孔渔然突然想到陈旧与李感和郑而末的一周之约,忙问:“今天周一,他们不是让你今天做决定吗?”
“我到现在还在犹豫。两个人都挺好的,不知道该选谁。”陈旧又开始发起愁来。
孔渔然说:“不要因为崔隐就放弃你喜欢的人。”
陈旧想了想说:“渔然,你有没有想过崔隐为什么会给你们经理钱呢?”
“让我辞职。”孔渔然答。
“那他为什么要让你辞职呢?”陈旧继续问。
“因为……”孔渔然语塞。
陈旧劝她说:“他的初衷是好的对不对?因为喜欢你才不想让你再跳下去。”
孔渔然摇摇头说:“他嫌弃领舞这个职业。”
“不管他是嫌弃领舞这工作还是因为怕你太累,他想和你在一起这是不容置疑!不然也不会冒着被戳穿的危险而找你们经理。你想想如果这件事被你发现,肯定不会原谅他!他连这种险都敢冒。可见他有多喜欢你!”陈旧边说边比划,像个演说家。其实她糟糕的推理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孔渔然决绝地:“陈旧,你不用劝我了,我没办法原谅他!”
“那你打算怎么做?揭穿他的真面目?然后你们散伙?”陈旧问。
“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孔渔然叹了口气。
“要是真能当作从来没认识过就好了!不过你的记性也确实不太好,别人无论如何忘不掉的事,你过不了三天就会忘了。也不知这是优点还是缺点。就当是优点吧……”陈旧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给了邻居阿姨电话号码,却忘了要她家的。也不知小熊怎么样,估计还在哭。他哭得好可怜啊,可是如果今天不坚持下去的话,就没办法把小熊留在那里了,就算他哭到昏天黑地,我也不能心软!林姐都能做到!我也一定能做到!我一定能坚持下去!也不知林姐有没有找到小熊的爸爸。”孔渔然嘟嘟囔囔地给自己鼓劲儿。当年爸爸离开的时候,她哭了吗?孔渔然觉得自己当时一定会哭,她认为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离别。爸爸要走,她肯定哭了。爸爸在她的哭声中离开,有没有舍不得呢?毕竟她是爸爸的骨血。很多年后,爸爸还会记得她的哭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