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陈旧随孔渔然一起跑回家探望病号。崔隐正抱着“骆驼”坐在沙发上。
“‘骆驼’好点了吗?”孔渔然关上门,鞋都没来得及脱,便凑过去看“骆驼”。
“已经好很多了。”崔隐右手搂过它的脖子,顺手握着它一只爪子。另一只手不停抚摸着它的背。
“哎呀,真可怜。”陈旧站在一旁直撅嘴。
“我来抱它吧,你去吃点东西。”孔渔然把包扔到一边,坐到崔隐旁边。
“可以吗?”崔隐轻轻地把“骆驼”交给孔渔然。
见崔隐起身,“骆驼”挣扎了一下想追崔隐。
“‘骆驼’乖!听话!”孔渔然轻声安抚它,并用脸贴上“骆驼”的头,“骆驼”只挣扎了一下,便乖乖地趴在孔渔然怀里。可是眼珠还骨碌骨碌跟着崔隐的身影转。
“‘骆驼’最棒了!”崔隐蹲下身子冲它伸伸大拇指。
“骆驼”摇了摇尾巴,像个听话的乖孩子似的。
“快去吧。”孔渔然说。
“怎么搞的?”陈旧坐到崔隐原来的位置。
“它哆嗦得很厉害,”孔渔然皱着眉头说,“肯定特别疼!”
“第一次遇到疼也不叫的狗。我家那只狗自己玩的时候摔个跟头还能嗷嗷半小时。”陈旧轻轻地摸了摸“骆驼”的后背。
崔隐走进厨房去忙着做晚饭。大概二十分钟,菜就端上了桌,陈旧洗了手帮忙。
“真快啊!”陈旧感叹。
“中午切好了的菜。”崔隐挤出一丝笑容。
“孔渔然一下午都在开小差。”陈旧瞥了孔渔然一眼。
“我知道!”崔隐点点头。
孔渔然瞪着多嘴的陈旧,可惜眼神不能杀人。
“你们先吃,吃完了再换我!”崔隐走过去想抱“骆驼”。
“不行!你中午就没吃!”孔渔然坚决地摇摇头。
“我一个大男人,饿也饿不死。女士优先!”崔隐搂过“骆驼”的头。
“不行!我正想减肥!”孔渔然把“骆驼”抱进自己怀里。
“别闹了,快点!”崔隐再次抱住“骆驼”想把它抱回来。
“哎呀!你们想把‘骆驼’勒死吗?”陈旧忍不住插嘴,“就算你们相互心疼,也用不着这么玩命地折磨狗啊。”
孔渔然看看可怜的“骆驼”,对崔隐说:“好了好了,我们争来争去,‘骆驼’会不舒服的!你们先吃好不好?”
“大家一起吃,陈旧你喂她吧。”崔隐把菜端到茶几上。
“好!”陈旧翻翻白眼小声嘟囔道,“你想喂她就喂呗,干吗扯上我呢。”
大家围着茶几吃起饭来。陈旧喂了孔渔然两筷子菜,便不管她,低下头往自己的嘴里猛扒拉米饭。吃完灌了两口白开水,喘了口气说道:“哎呀!我都忘了,我家里有事,得早回家。你们慢慢吃吧。拜拜!”说完抬屁股就跑了。
孔渔然撅着嘴看她跑出门,低头抚摸着“骆驼”的头说:“看见你没事,陈旧姐姐就放心了。快点好起来啊。”
“你吃这个吗?”崔隐舀了一勺鱼香肉丝凑到孔渔然面前。
孔渔然迟疑了一下,张嘴吃了下去。
“能不能吃得自然点?”崔隐一本正经地说。
孔渔然差点把菜喷出来,慌乱地咽下去,噎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崔隐连忙端起水杯送到孔渔然的嘴前。
孔渔然瞪了她一眼,还是忍不住喝了那杯水。喝完反驳道:“怎么就不自然了?是你炒的菜太辣了!”
“你吃不了辣的吗?怎么办?土豆丝里也放了辣椒。你只能吃白米饭了。来一勺米饭吧。”崔隐舀了一勺米饭又送上去。
孔渔然盯着那勺米饭,幸好中午在陈旧书包里翻出一个小面包吃了,这顿不吃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把头歪到一边打算绝食。就在这时肚子不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出卖了她。真郁闷,孔渔然认输地张口吞下那勺米饭。崔隐马上又舀了一勺土豆丝凑过来。孔渔然心一横,张开大嘴又吞了下去。
崔隐自己也吃了一口菜,表情轻松了许多。
“骆驼”往茶几那边凑了凑,动了动鼻子嗅嗅饭菜的香气。
“哎?‘骆驼’能不能吃东西呢?”孔渔然突然问。
“我去给它拿些粮食。”崔隐放下碗筷,起身打开柜子里的狗粮袋,舀出一碗来,垫一张报纸放在沙发上。“骆驼”也饿了,它努力爬起来,趴到一旁去嗑起粮食来,没心思顾眼部的痛了。
孔渔然高兴地跑去洗洗手,然后端起自己的饭碗,夹了些菜狼吞虎咽起来,他炒的鱼香肉丝真好吃。
崔隐笑了笑。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他放下筷子接通:“喂?……什么?这么急?……哦,好的!我马上过去!”崔隐挂断电话。
孔渔然抬头问:“有急事吗?没关系,我可以照顾‘骆驼’。你放心去吧!”
崔隐眉头微蹙:“那麻烦你了!”
“饭还没吃完。”孔渔然指了指崔隐的碗。
“没时间了,我会很快回来的!”崔隐摇摇头,跑回卧室拿了钥匙和钱包。
“这个眼药水怎么用?”孔渔然急忙问,“没有口服药吗?”
“每天滴几次就行!”崔隐走到“骆驼”面前,摸摸它的头说,“小子,乖乖听孔姐姐的话,我去上班了!”
他穿上外套和鞋,急匆匆跑出了门。
“骆驼”看崔隐走了,急得跳下沙发,晃晃悠悠地追到门口。
孔渔然赶紧跑过去,将它抱起来。哎哟,“骆驼”还真重!“骆驼”呜呜叫了两声,神情沮丧地依偎在孔渔然怀里。它中午刚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傍晚主人把它丢给一个女人,不管了。
孔渔然看出“骆驼”的难过,她抱着它坐回沙发上。“骆驼”伸前爪碰了碰自己的眼睛。孔渔然赶紧握住它的两只肉乎乎的前爪。另一只手环住它的头,轻轻地抚摸着它,希望自己的手能让它忘记伤痛。
孔渔然轻声安慰骆驼:“别怪他。他去赚钱了,赚很多钱给你买好吃的粮食好不好?其实他也不想去的,真的。”
“骆驼”的眼皮已经轻轻地合上了。孔渔然想挪挪身子,可又怕惊动了它。坐得太久,腰和屁股都有些疼了。孔渔然就那么坚持着,手仍轻轻地抚摸它的背,不敢偷懒。又过了一会儿,她有些渴了,还想上厕所,可是她一动都不能动,陈旧那个家伙要是没跑就好了。
电话铃声大作,“骆驼”惊醒,它抬起头看看东,又看看西。孔渔然叹了口气探着身子拿过话筒:“喂?你好!……赵旭瑞啊!……啊?我忘了!……帮我和经理请假吧!我明晚去。……嗯,我没什么,是‘骆驼’病了。好了,不说了,拜拜!”
孔渔然挂上电话,再看旁边的“骆驼”正在用爪子碰自己的眼睛。
“哎呀!‘骆驼’不能碰的!”孔渔然赶紧凑过去握住“骆驼”的爪子,“骆驼”抬头望着孔渔然。孔渔然摸摸它的脑门轻轻地说:“知道你疼,不碰才能快点好起来。乖乖的,听话……”
“骆驼”挣扎着爬起来,跳下沙发,晃晃悠悠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
孔渔然紧紧跟在身后:“怎么了?崔隐出门了,你看见了的。你是想便便吗?”孔渔然迅速拿了钥匙,穿上外套,打开门,“骆驼”直接晃出了门,乖乖地在电梯前等着。孔渔然摸摸它的头,带它到楼下的草坪上便便。“骆驼”可真乖。孔渔然感叹。
“骆驼”无心散步,便便完往“饭粒”家的方向望了一眼就和孔渔然回家了。孔渔然直接带它到床上,搂着颤抖不止的它睡觉。也许是这一天太疲劳了,它很快入睡,枕着孔渔然的胳膊,它像个孩子似的睡着了。
孔渔然一夜没睡,她总是担心自己睡着它就会碰眼睛。她望着熟睡的“骆驼”想了很多。崔隐对它很好,它是在爱里长大的,它应该是个无忧无律的孩子。即便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它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的母亲呢?大部分的狗狗应该都是满月就离开了妈妈吧。它会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吗?它可能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孔渔然的眼角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