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问今跟蝴蝶打完电话,回到路边时,听见阿豹正在跟王帅聊买车的事情,内容跟车上的时候基本一样。
上了车,王帅却说了跟之前不一样的话。
王帅很好奇的问:“黄金神神秘秘的干嘛呢?下午突然一个人离开了会,刚才又悄悄走开。”
“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强烈了?”陈问今不禁失笑。
“炒股的事情吧?”阿豹推测,他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觉得能帮陈问今弄点好处,紧跟着又说:“王帅你有钱可以拿给黄金帮你炒哦,我都拿了两万块给黄金呢。”
坦克微微一怔,不禁对阿豹刮目相看,实在很难相信,一个学生竟然能对这种数字的钱做主。
“阿豹你真牛啊!”王帅不吝称赞,又问:“黄金那么厉害?你对他也这么信任,也不怕亏?那玩意好像不容易玩吧?”
“我跟黄金什么交情啊?他要玩股票我当然信他咯,他说要多少我有多少就挺他多少,王帅要不要拿点出来玩玩?”阿豹说的十分骄傲,差点自己都相信了自己吹的牛皮。此刻他装的可开心了,觉得这才符合他豹百万别名的威风。
不知道阿豹底细,王帅和坦克也都被唬的以为阿豹唯独不缺钱。
“你可别随便建议了,我这随便乱整,刚开始还什么都不懂,全凭运气,哪能保证收益。”陈问今知道阿豹误以为他真需要多多益善的钱,但实际上不是。
陈问今本身有计划,不久之后会控制资金量和节奏,完全不需要拉资金,也不急着赚的更快,现在用的又是他父亲的账户,顾虑很多,阿豹投的钱本来就是带他赚点,只是阿豹不明就里,以为他需要筹款。
王帅虽然不缺钱,但性格谨慎,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他看心情,此刻他甚至下意识的猜疑,陈问今跟阿豹莫不是盯上他的骗子吧?
但思索着又觉得不太可能,却不会轻率的决定拿钱。
“这话像黄金的性格,你在哪玩股票呢?回头把我带上,长长见识,听着挺有意思。”王帅本来也想多了解点陈问今的事情,自然逮着这个机会。
“这可不敢,万一把你带进坑里,我心里内疚。”
“看不起我啊?阿豹都不在乎亏还是赚,我要是感兴趣拿点钱玩玩,还能亏不起赖你头上?你觉得我那么小家子气玩不起?”王帅哪肯让陈问今就这么拒绝了,故作生气的样子,话里话外说的让人再拒绝就是看不起他了。
陈问今记忆中王帅在未来也玩,拿点闲钱玩玩,只是王帅的闲钱数额不小,随便玩收益也挺不错。
但那是未来的王帅,现在的王帅玩不玩得了却不一定了。
以王帅的性格,不会轻易让别人代他下场,他喜欢尽可能自己掌控局面。
‘以前这时期是阿豹跟我一起去证券部,这次莫非要换成王帅了?’陈问今觉得这轨迹的变化也真有意思,就说:“你真的想了解,找天带你去看看。”
“别找天了,就明天!”王帅反正都有空,这事决定了,他就没必要等。
“正好我也没去看过,明天早上一起去看看。”阿豹也很感兴趣,只是他的性格大约不太适合做,陈问今记忆里阿豹一直都是亏钱。
“早上八点五十,文金路最高的那栋楼兴。
晚上喝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一个小细节让陈问今觉得有点奇怪。
之前活过一次的时候,他在包间外的栏杆旁透气,有个女孩喝醉了撞到他身上,而这一次,却没有这件事情发生,他也没看见那个女孩。
这就意味着,一定有某些变化了的因素,曲曲折折的影响了这个女孩,以至于出现了这种差异。
‘难道之前是王帅安排的?这次情况发生了变化,王帅改变了主意没做这种安排?除此之外也没别的状况了啊……’陈问今推敲着,可推测的信息里,嫌疑最大的就是王帅了。
陈问今正想着,看见桃子被大熊拉着下了舞池,林独自在栏杆旁,一个王帅的朋友过去邀请,应该是被拒绝了,但还不肯放弃的样子。
昨晚这时候,陈问今遇到个喝醉的女孩撞着他,当时没发现林的情况,这时他就过去了。
那人也就识趣的不再纠缠了。
“谢谢了。”林微微一笑,知道陈问今是帮忙解围。
“不跳舞?”陈问今估摸林也不会去,因为之前林很少参与夜晚的活动,对这种场所分明也不感兴趣。
“没那细胞。”林答的简洁,旋即又望着舞池里的人群问:“好像都是随意跳的吧?为什么他们的情绪那么高亢呢?”
“有人觉得,重要的是在人群中,又能肆意的释放情绪,不需要任何门槛,愿意就能在人群里恣意的释放,同时又在展示自己。”
“这样的话,难怪我会不感兴趣了。”林释然的微笑着,好像已经找到了答案。
“我们出去走走?附近有个烧烤摊离的不远,味道还不错,一起去吃点东西?”陈问今的提议让林显得犹豫,她有顾虑的说:“不合适吧。”
“你看看,一群人,要么是喜欢这种热闹的,要么是成双成对随便什么氛围都开心的,要么是在经营关系的,就我们两个局外人似得,与其在这里傻站着,还不如吃点东西透透气,对自己好点错不了。”
“你也不喜欢这里?”林似乎很意外。
“厌了,也不是今天的事情,有些时候了。走吧。”
这一次,林没有拒绝。
两个人出去后,走在夜晚的街道,只有路灯的昏黄照亮。
林感叹的说:“还是觉得静一些好。”
“是啊,越热闹越孤独,越喧哗越沉默,有的人性格就是这样。以前有些新鲜感,大概是真不喜欢喝酒,入口没有任何享受的体验,只觉得难喝,如果大家习惯了拼可乐就好了。”
林忍不住笑了,想到酒桌上一群人举着装满可乐的杯子互相敬,你一杯我一杯的情景,更觉得好笑了。“那就不用吃菜了。”
“所以只能想想了。”陈问今看了眼前面,说:“拐个弯就到了。”
“你对这一带挺熟悉?”林原本也不急,但陈问今细心的及时这么说一句,体验会更好,万一碰上走累了的时候,有个很快就到的预期,心情也能平静的多,只要不是很快之后又很快,几里路了还在说很快,那就没问题。
“也不是,那天随便走走发现的,跟王帅也是在那认识。”说话间,看见烧烤摊了,还有位置,陈问今坐下时对老板说:“今天单独算。”
那老板打量林,见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明摆着吃不了多少,就笑着说:“不用,下次来也不用单独算。”
“那就不客气了。”陈问今觉得这老板的路数很合心意。他看林脸上写着小疑惑,就说:“在老板那预付了吃几次的钱。”
林明白了,笑着说:“这老板人挺好。”
“看来他的生意风格也很合你心意。”
“舍得让出小利益转化成交情就是图谋长远的生意,吃着这里的东西也会更放心。”林这角度倒是也有意思。
虽然这想法毕竟有些片面,但陈问今也是这种感受。
食材靠不靠谱,其实食客本来就不知道,在这年代,吃着不拉肚子也可能是放了止泻药,安全感的体验就全靠对老板的情绪感受获得。太精明、丝毫到手的利益都不舍得让的老板,自然会让人觉得更大概率会在食材成本上不择手段,而显得大气,更感性化的老板就让人放心的多。
陈问今跟林随意聊着天,过了会,老板端来食物,看着白色塑料袋套着盘子,上面放着一堆烧烤成品,林有片刻的迟疑。
林拿了串试吃,大概对味道满意度还不错,紧接着就吃的比较自然随意了。
“不是经常吃?”陈问今看林明显很少吃路边烧烤。
“小时候吃过几次,后来我妈妈肠胃不太好,就比较在意环境。平时跟同学朋友也没什么机会吃烧烤。”林难得肯谈论点自己的事情,这么吃了会东西,她突然问:“你跟惠真的分手了吗?”
“是啊。”陈问今不觉得奇怪,因为旁人眼里,都不相信他们会分手,如果他们随时复合,身边认识的人估计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很难接受,因为都觉得你们可以一起走很远。”林的感受就是认识他们的、许多人的想法。“不过,其实我也觉得你们不是太合适。”
“以前不能聊的事情,现在愿意说了?”陈问今记得游乐场的时候林的嘴巴就很紧,一点不透露对惠的个人看法,显然是不以为应该在他面前谈论惠的任何不好。
“也没有,惠这人挺好的,我只是觉得她的性格和追求跟你差异比较大,所以不太合适。”林说罢又好奇的问:“那你跟蝴蝶的传闻是真的吗?”
“传闻的时候不是,后来是,现在关系已经确定了。”陈问今喝了口可乐,舒服,这时候喝冰啤酒是好的,因为烧烤的味道让味蕾尝不出酒里难喝的味道了,只剩冰爽和酒精的刺激。
“惠知道吗?”林见陈问今点头,不禁面露难以理解之态说:“感觉更难接受了,认识你们的都觉得可以走很远。突然分手了,而且你还这么快又开始了新的感情……惠竟然还能跟你像朋友一样相处的融洽愉快……”
“总要有人先走出来,我先走出来更合适,压力该我承担,对惠的名声也会更好。再者我们是平和分手,无怨无恨,也没理由彼此揪着不放,只会祝愿彼此越来越好。”陈问今说完,看林定定的注视自己,那眼神里却透着疑问,不由鼓励她说:“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
“我只是很疑惑,爱情……可以这么冷静的吗?”林毫不掩饰心里的疑问。
“通常分手、放下之后才可以这么冷静。”陈问今说罢,又很认真的说:“但是我个人觉得,人有千百样,为什么不能有冷静的爱情?或者说,冷静就不是爱情的定义,为什么是绝对的真理?”
林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跟想像的不一样。”
“我理解!通常来说,我跟惠的结束,应该至少有一方纠缠不休,甚至寻死觅活。”陈问今又喝了口可乐,一脸无奈的说:“本来我也这么觉得,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可以是这种和平的结束。但是我认为这样很好,说明彼此都没有承受到感情造成的太大伤害。虽然没走下去,未来回忆的时候也都是美好的,积极的。”
“也许,还是因为不合适吧。不合适,却又了解的太多。”林也不确定,只是说着她认为合理的解释。
“很贴切,不合适又了解的太多,就不可能爱了。”可是,陈问今却觉得,这就是真相。
他跟惠本来就不合适,再活一次又真正了解到了惠更深处的真实内心,那就没办法继续爱她了,或者说不可能会爱她了。
记忆中的结束,不也是源自于分手后长时间从另一个角度的深入观察之后吗?
不也就是,本来就不合适,又了解的太多了,才能真正放下的吗?
气氛一时间变的沉默。
林吃着东西,思考着她的感悟……
陈问今吃着,喝着,考虑着他的感想……
谁也没觉得这种沉默有什么不妥,也不觉得气氛尴尬,反而觉得很自然很舒适。
就这么过去了一会,突然,两个人一起望向对方,几乎一起开口,却只说了一个字,又一起笑着顿住。
“你先说,女士优先。”陈问今猜想着林可能会说的话。
“嗯,我仔细想了想。你跟惠的结束,可能是让大家觉得不够激烈,或者说,是不够热闹。但其实对于你们双方来说,现在这样反而是更好的。如果一段感情结束后,满身伤痕,想起来都是分手的痛苦折磨,我觉得,应该意味着这段感情是很彻底的失败吧。”林刚才把自己带入到不同的角度,假设她自己是旁观者,再假设她自己是惠,最后又假设她自己是陈问今,最后得出的就是这样的结论。
“赞同!我的话没必要说了,已经被你说完了。”陈问今笑着举起可乐,又说:“来,我们拼可乐吧!”
林忍不住笑着举杯,脑海里又勾勒出酒席上可乐互相敬,一圈下来十几二十杯可乐入腹,被碳酸撑的打嗝声此起彼伏,经久不绝的好笑情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