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像个人那样活着

成功忽悠了宇智波佐助之后, 真奈的心情大好, 这让她接下来都没有再说出什么魔鬼之语, 宇智波富岳把人送走的时候总算是松了口气。

倒是第二天三代得知真奈居然预定了一个宇智波弟子的时候,有些奇怪道:“我以为你更看好宇智波鼬的,至于说他的弟弟……并不见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 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少年天才了。”

真奈道:“宇智波的天分和别族不一样的。”

三代好奇:“做忍者的天分有什么不一样?”

不是都要看实力的强弱吗?

真奈道:“对于宇智波来说, 写轮眼的强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实力,而写轮眼并不是寻常的判定标准可以衡量的,宇智波带土曾经被人嘲笑是吊车尾的笨蛋吧?”

但是当年宇智波带土第一次开启写轮眼就达到了双勾玉的阶段,从年龄方面来说的话也不是很大。

三代火影想了想:“所以,宇智波佐助在这方面拥有比宇智波鼬更好的才能?”

真奈:“不, 我不知道。”

“不知道?”

真奈对他笑:“我只是觉得,如果人选是佐助的话,以后处理起来会更方便而已, 你也不要什么事情都问我嘛,自从我回来之后就感觉你不太爱思考了,总不是真的年纪大了脑子不够使吧。”

三代这回自己想了想, 倒是很快有了一个猜测:“目前你的做法似乎是给了宇智波鼬在暗部中的权力, 而宇智波佐助则有机会竞争火影, 但你本就是一个宇智波, 你也同样不会允许宇智波一族连续出两个火影或者暗部长, 所以……宇智波佐助是用来对付宇智波鼬的?”

真奈摇头:“不能说是对付, 只是如果日后遇到权力更替的问题, 如果对象是佐助的话,我觉得鼬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而宇智波富岳也同样无话可说。

对于真奈来说,这也是她不得已的选择。

如果是过去的话,她和宇智波的族人们就算多数不算特别亲密,但同族的情谊还是有的,再加上宇智波镜可以作为未来的宇智波族长配合她,她是很能够团结宇智波一族的。

可现在的情况变了。

几十年的时间让和真奈同时代的人差不多凋零殆尽,现在的宇智波也和当初的宇智波大不相同,族中也没有宇智波镜那样的好帮手,只靠宇智波止水也是不够的,这使得真奈不得不选择宇智波鼬又或者宇智波佐助,即使她确实不会允许宇智波一族连出两代火影或者暗部长。

三代火影也跟着叹了口气:“确实可惜了……”

也许是年纪大了,他最近总是忍不住要想,如果当年真奈没有因为意外离开,如果成为三代火影的不是自己而是真奈,那么现在的木叶会是什么样子?

可这种事实在是没有‘如果。’

倒是这一天下午的时候有了点好消息,纲手回来了。

纲手压根没有讲什么道理,她刚一回村就直奔三代的办公室:“喂!老头子,你给我的那封信是怎么回事?!什么叫拿着大爷爷和二爷爷的灵位来找我?!”

就这一句话,直接把纲手炸回来了。

三代道:“其实,我信上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让纲手眉头一皱:“什么事情?”

三代道:“真奈你还记得吗?宇智波真奈,她在村子的时候你还小呢,整天调皮捣蛋的。”

纲手思索了一番之后才从久远的记忆里找到了宇智波真奈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让她有些不愉快:“她怎么了?她不是很早就……大爷爷为此消沉了好长时间呢。”

在她小时候,族里的人都说宇智波家的真奈是如何如何的天才,那个时候的纲手比真奈要小好几岁,又受到柱间的宠爱,虽说实力也超过同龄的孩子,但实在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天才的方面来,又跟着柱间沉迷赌博,于是宇智波真奈这个名字对于纲手来说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就算是千手柱间在提起她的时候也是一副欣慰的样子。

向来有些严肃的千手扉间说起宇智波真奈,脸上也会不自觉的带上笑容,纲手曾经酸酸的向水户奶奶抱怨,结果漩涡水户也只是说真奈的好话,这让幼年的纲手很不喜欢宇智波真奈。

后来真奈突然消失,纲手不知道这件事情中发生的细节,她只知道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从那个时候起都变得整日眉头不展起来。

这样的宇智波真奈,纲手实在是很难对她有什么好感。

只不过宇智波真奈这个名字早就从木叶消失了几十年,纲手正式成为忍者的时候,大家已经基本不会提到这个名字,后来纲手成长的道路上更是和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关系。

如此一来,纲手实在是不明白三代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人。

三代道:“真奈回来了。”

纲手一愣:“什么?她不是已经——”

她下意识的就要说宇智波真奈已经死了。

事实上大部分都会这样觉得的。

一个卷入千手柱间的战斗中后来就消失不见的人,大概率是尸骨无存了吧?

三代于是将真奈的事情大致讲给纲手听:“……她现在正在村子里,纲手啊,我这把老骨头如今是撑不住了,还得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挑担子啊。”

纲手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怕了宇智波真奈吧!”

三代连忙道:“也不能这么说,我的年纪确实大了,当年水门继任火影的时候我就该退休的,如今退下来也很合适。”

纲手看他一眼,直接拉了把椅子,毫不客气的在三代对面坐下来:“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老头子,你能撑得住这么多年,总不是这几天就突然精力不好了,要不要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三代:“……唉,纲手啊,真奈她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知道她对我有许多不满,她只是没有说,真要轮起来,我比团藏也好不了多少。”

三代是知道的,他这些年的那许多‘不得已’都是真奈决不能容忍的原则问题,她之所以没有如同对付团藏那样对付他,除了是看在三代怎么说也是真的殚精竭虑的操劳多年的份上,其实也有另一重原因。

三代道:“自打她这次回来,我瞧着脾气是比以前更大了,可她至今也只是口头说了我几句,以她的性格,恐怕这也是她在自责。”

“自责?”

纲手到底是和真奈不大熟悉,这时候就不太能理解这种说法。

三代摸出烟斗,慢吞吞的点上,吸了一口才说道:“当年老师是培养我要做她的左右手的,我才能平庸,手段过于绵软,性子又是个老好人,其实没什么出彩的,但老师说,真奈的性格中也同样有着宇智波一族偏执激烈的方面,我得在这方面帮帮她,因此若论思想性格,现在恐怕没人比我更能理解她,自从她回来,好似看到什么事情都很生气,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可我知道,她不是真的对我们生气,她是在对自己生气。”

“她对木叶的现状极为不满,但她同样认为,缺席了几十年的自己也应当对此负有责任,所以即使她愤怒,难过,她也只冲着自己去,对其他人的时候,她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愤怒,但是纲手,你该明白,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听到这里,纲手大概明白了三代的打算:“你觉得,只要你还在这个位置上,宇智波真奈就不能真正放开手脚去做事?”

三代吐了口烟,沉着声音道:“难道不是这样?她之前曾对团藏说,有些事情若是真的回头追究清算起来,团藏恐怕承担不起,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是她终究为我留了些面子,她不说什么,不对我做什么,我自己不能装作不知道,否则还要不要这张老脸了。”

纲手见他整个人似乎都颓废起来的样子,不由道:“老头子,你带领木叶经历了两次忍界大战,直到现在木叶依旧是最强的忍村之一,没人能说你做的不合格。”

至少在纲手看来三代已经做的很好了,即使换个人,难道能做的比三代更好?

三代却为这句话笑了:“所以啊,纲手,你到底与她不是同一个时代,对于真奈来说‘之一’这个词,本就是不能接受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三代的眼神中似乎再次透露出年轻时的锋芒:“曾经的木叶就是最强的忍村!没有之一!”

当木叶在他手中被冠以‘之一’的时候,他就已经愧对先人了。

纲手道:“所以你打算自己退下去,却把我叫回来,你要我给她帮忙?”

纲手在第二次和第三次忍界大战中都有不俗的表现,她是初代火影的孙女,是三代火影的弟子,同时精通医疗忍术,因此除了不俗的战功之外,还同样在战场上拯救了无数木叶忍者的性命,论威望,就算是接任火影她也是足够的。

但三代知道纲手不会愿意接受火影的位子,如果她愿意的话,在四代火影牺牲之后没多久,她就可以接受五代火影之名了。

纲手叹了口气:“老头子,你是不是知道,只要把我叫回来,我就不可能不管这件事情?”

三代道:“你毕竟是初代火影的孙女嘛。”

纲手哼了一声:“那我倒要看看被你如此评价的宇智波真奈到底是何等人物,若是她不能叫我满意,我绝不会支持她!”

真奈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金色头发,额头处有着紫色印记的女性正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看。

“……这是小纲?”

纲手:“……”

叫谁小纲呢!

而且……

“你认识我?”

纲手倒是能隐约认出真奈的样子,倒不是纲手的记忆特别好,而是现在的真奈和当年实在没太大差别,一下子就能和记忆里的想象对的上。

但纲手自认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吧?

真奈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发色,因为是柱间老师差别特别大的金色嘛,最重要的是这里……”

她指了指额头的位置道:“阴封印这种术我还是很熟悉的。”

纲手道:“恐怕不是这样吧?”

真奈:“……也因为是我让猴子写信把你叫回来的嘛,我算着时间你也差不多该到了。”

纲手哼了一声道:“老头子说叫我回来给你帮忙,他要准备再次退休了。”

真奈哦了一声,看向三代:“你确定要这样做?”

三代道:“我年纪已经很大了,早就该退休了,这些年若非找不到合适的继任者也不会继续担任火影,现在有机会,当然要尽快回去啦。”

真奈却没有被这话糊弄住:“你和小春还有门炎说过这件事情没有?”

三代的笑意深了一些:“我自己的事情,和他们说什么呀。”

真奈道:“你的三位弟子,如今除了叛逃的那一位,还剩下两个,现在你那两位战功赫赫又颇具声望的弟子要回来,你又带头说自己年纪大了,不该继续担任火影的职务,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三代哈哈笑起来:“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但对于我们来说,或许这样才是好选择吧,老头老太太办事未免顾虑太多,暮气太重,该把村子交给年轻人了。”

真奈意味深长的看了三代一眼:“行了,我承你的人情,多谢你。”

纲手眼神一动,她倒是没想到真奈居然这么快就明白了三代此举背后的含义。

不过……

三代说道:“既然你已经同意,那我就再提一件事情。”

真奈意外道:“你还有其他事情?”

三代道:“你上次说的,关于日向的事情,也该告诉我了吧。”

真奈皱起眉头:“猴子,你该不是想……不行,我不能同意,这是我的责任,怎么好叫你来背?”

纲手有些弄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日向一族怎么了?我之前倒是听说宇智波一族和村子的关系有些紧张,难道日向也……”

真奈道:“日向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是其他事情。”

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解释道:“我曾对日向一族的‘笼中鸟’提出过异议,柱间老师和扉间大人商议后,赞同了我的意见,按照当时的计划,原本是要我在继承三代火影之位后来处理这件事情,却没想到拖延了这么几十年。”

“笼中鸟……”

纲手自然知道日向一族的‘笼中鸟’咒印。

日向一族分为宗家与分家,宗家被认为肩负着传承家族的重任,分家则是宗家的守护者,分家的孩子会在三岁的时候被刻上笼中鸟咒印,笼中鸟咒印可以封印白眼的能力,同样也能够破坏脑神经,日向一族对此的说法是为了保护家族的传承,也为了保护族人的眼睛不会被夺走。

因为一旦有人强行取下白眼,笼中鸟的咒隐就会启动,对方只能拿到一个被破坏掉的普通眼睛而已。

可真奈不是这样认为的。

“笼中鸟在保护白眼方面确实有其积极的作用,这一点我不想否定,但这个咒印附带的让宗家能够随意操控分家生死的能力,却是不必要的,”真奈毫不避讳的说道:“我曾经试图研究过类似的咒印,虽然没有成功,但我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情,操控生死的能力,并非是封印白眼的能力的附带,而是额外增加的功能,也就是说,这个能力并不是为了保护白眼而存在的,从我个人的理解来说,这样的能力,只是为了稳固宗家的地位罢了。”

说到这里,她嗤笑了一声:“所以我才不能认同这种事。”

“笼中鸟咒印,宗家与分家的制度,天生将人划分了等级,身为分家就是为了保护宗家而存在的,或者说,他们就是为了被宗家剥削奴役,供养宗家而存在的。”

“若是为了传承,这种以宗家的孩子才有可能是宗家的制度就是不合理的,传承是为了家族更好的发展,那么理应选择更加优秀的人来继承家族,这些年来,宗家看似强过分家,实际上却并非是宗家比分家的天资更好,而是许多秘技只有宗家可以学,分家只能学半吊子的柔拳,再加上刻上笼中鸟之后白眼产生的破绽,这才是宗家看起来强过分家的原因,可就算占有如此多的不公平条件,宗家依旧没有出现一个惊才绝艳,能够以无可置疑的实力差距证明自己的人存在,因此说这是为了家族的传承,这种话难道不可笑吗?若真是为了家族的传承,就该是选择更加公平的方式,人人都有机会,优秀的那个成为宗家,其他人成为分家,可日向一族不是这样的吧?”

“这是谎言。”

纲手道:“这么说或许有道理,但如果要对笼中鸟提出异议,那么日向一族绝对不会接受。”

真奈道:“我自然知道他们不会接受,但木叶同样无法接受。”

说到这里,她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才继续道:“我曾询问过柱间老师,什么是和平?我们为什么要追求和平?”

几乎所有人都说‘和平’是一个好词,但和平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好?

真奈道:“每个人对和平有着不同的理解,但在我看来,和平并不是目的,木叶所希冀的和平,实际上是由和平带来的幸福美好的生活,而笼中鸟则是在明明白白的说着一个道理,有人天生就是要比另一些人高一等,有人生来是人,有些人则注定不是,若为分家,无论是自己的眼睛,还是自己的生命,一切的一切都在宗家的掌控之中,从三岁被刻上笼中鸟起,他们就失去了为人的基本尊严,连人都不算,还谈什么幸福美好的生活?”

“分家的忍者没有为木叶出生入死吗?分家的忍者做着和其他忍者一样的任务,面临着一样的危险,流血牺牲也不比任何人要少,他们对木叶的付出和其他无数普通忍者是一样的,那么——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如果木叶对这样的不公视而不见,如果木叶认同这样的做法,木叶还配谈火之意志吗?”

这个问题,无论是纲手还是三代都无法给出回答。

真奈当然也知道他们无法回答。

“……当年我对柱间老师和扉间大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和你们现在很像,最后柱间老师对我说,我可以改变这一切。”

真奈道:“我想,作为火影,至少应该让每一个木叶的忍者都抬头挺胸,有尊严的活着。”

如果连‘像个人那样活着’都做不到的话,谈和平,谈幸福,不就太可笑了吗?

三代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真奈,你知道如果要这样做,你将会面对什么吗?”

真奈点头:“我想过,甚至想过最坏的情况……现在的情况似乎又更坏了一些,但这并不是视而不见的理由,对吗?何况……若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木叶本身所宣扬的火之意志就站不住脚,从意志上被否决,比□□被打败更加可怕。”

□□被打败还可以再站起来,若是意志被摧毁,就彻底失去了希望。

真奈道:“几十年过去了,这个世界并没有变得更和平,我要做的,可能是给忍界带来一如当年战国时代结束,忍村时代到来那样大的变化,因此我就必须保证木叶本身不能出现问题。”

三代一咬牙:“这事我干了!”

对上真奈意外的眼神,三代道:“怎么,老好人了一辈子,就不许我现在担当一回?真奈,我也是历经几十年血雨腥风的忍者,可不要太小看我了!”

真奈知道,三代这番话的意思是,改变日向固然是好事,但同样需要承担反噬,甚至会有争议和骂名,三代希望她成为未来的火影,那么这些必然不能由她来背负,而三代会在真正退休之前,将这件事情抗下来。

真奈伸手拍拍三代的肩膀:“想开点,没那么严重,别搞得像战场生离死别似的,这次我们可是有帮手的。”

三代疑惑:“帮手?”

谁啊?

“团藏呀!”

真奈道:“我有消息,他之前去拜访过日向族长啦,想也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三代:“……”

不,你说好的不追究不报复呢?

……虽说现在是团藏自己作死,也不能怪真奈报复。

三代思来想去,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团藏可真是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