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翊记起见她的三回,一是在乾坤宫,她捧着食盒冒雨在外等了两个时辰,算计非常,他赏了她五板子。二是在储秀宫,她大着胆子拉住他的手,有意勾引。三是在赏花宴,她被推出来跪到中央,他动了纳她的心思。
但这人不够老实,在宫里不够老实的嫔妃迟早会引出祸事,所以他犹豫到现在,快把人忘得差不多时,她又一次闹到他眼前。
李玄翊不禁失笑,他何时这般犹豫过,放在以往,直接将人打发得远远的,看不见便罢了。
“皇上……”伶玉张了唇瓣,低低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无辜,听得人心头发软。
“嗯?”李玄翊挑了挑眉梢,“这么想跟着朕?”
伶玉被问得一顿,抿着唇,脸颊适时露出羞赦的红,李玄翊眸色暗了暗,松开她的下颌,指腹一点点沿着她的侧脸触到唇边,指下回忆起那晚濡湿柔软的感觉。
殿中寂寂,唯有熏香袅袅而生。伶玉眼睫轻颤了两下,她唇瓣微动,让男人的指不偏不倚搭在那轻合的缝隙中。
惠修容看见这一幕,牙根咬了两下,怪不得是一个早已失了清白的女子,这勾搭男人的手法中大胆又恰如其分的羞怯,放眼整个后宫,没有哪个名门贵女能做到她这个份儿上。再看一眼皇上,分明是将三分的心思动了七分,她呼出口气,不愿再多待,不动声色地退出了殿。
待惠修容掩了门,李玄翊不紧不慢地放下手,眼神平静地看她,“朕问你,昭阳宫一事你如何想?”
伶玉一愣,眸子闪过一瞬的茫然,她没想过皇上会问她这件事,“奴婢不敢置喙。”
李玄翊不耐烦听她这句话,“不说就以欺君之罪处置。”
君王最是薄情,上一时含情脉脉地看你,下一刻就不耐地处罚。伶玉心底暗叹果真是难伺候,琢磨这句话究竟是要问什么,或者是想听她说什么。
“奴婢读书不多,却懂得好事多磨,否极泰来的道理。昭仪娘娘有孕历经波折却依旧能保住腹中皇嗣,可见诞下来必是个有福气的小皇子。”
她小嘴一动一动地说着话,红唇掀开跟抹了蜜似的。李玄翊听得奉承谄媚的话不少,偏没人像她似的说得舒心。
“呵。”李玄翊嗤笑,抬手勾住她的下巴,“平日吃的什么,这么会说话。”
男人声线清冷,细听却不是怒气,伶玉紧绷的心松下来,眼眸懵懂地看着他,像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李玄翊不再多言,朝凭案的蜜橘抬抬下巴,“剥了。”
伶玉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低着眼拿起一瓣蜜橘细细地剥。宫人不准染甲,她指甲清透圆滑,泛着清浅的红润,十只细如葱根,又似美玉般白嫩。
有橘黄的汁溅到指尖,覆上清凉的水渍,李玄翊多看两眼,又平淡地收回视线。
……
“娘娘。”穗音在外候着,看见娘娘出来忙过去扶人。
惠修容面色不好,僵硬地牵牵嘴角却难扯出一个笑来,这晚,若事情顺利,明日宫中又该多出一个位分了,若伶玉肚子争气,过一年诞下皇子,她再要到身边亲自教养,这将会是她日后最大的靠山和筹码。
可她确实笑不出来,她嫉妒伶玉生得一副好相貌,嫉妒伶玉能像寻常女子一样生育,嫉妒伶玉能独得皇上的一份怜惜和偏心。
她虽无母族倚靠,殊不知无靠山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后宫女子多是皇上为平衡前朝才纳入宫中,这样的人再特殊皇上也始终有一份芥蒂存在。
但伶玉不同,皇上在她面前只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主子,她一心只讨好面前的男人,不需要在顾虑什么,这样的女人能让皇上安心,又能让皇上怜爱她孤立的身世。
殿内传出一声细细柔柔的喘.息,伶玉剥蜜橘时忽听男人开口,“喂给朕。”
她眸子微动,抬眼间恰到好处地生出羞怯的红晕,荡漾在眼下,放伸了手,腰间就叫男人勾住了,伶玉惊呼一声,男人扳过她的下颌,强迫她仰起小脸,目光灼灼熨烫,眸底是深沉可见得谷欠。紧接着,伶玉就被他堵住了唇。
这一刻,伶玉彻底放下心,早有此心的男人不论自己的计划有多么拙劣,都会咬住钩子顺着她的杆上来。即便这位君王定力超于寻常男子,却终究也是男人。伶玉伸出纤细的手臂,勾到李玄翊的后颈,慢慢回应他。
柔软的雪臂伏在他的后颈,李玄翊神色顿了下,没料到她这事时会这般大胆,拧了下眉,在进一步时松开了怀中的人。
伶玉眼底有几分迷蒙,疑惑地看着他,被人含过的唇瓣更加红艳丰软,眼下诱人。诚然,这张嘴如说出的话一般,滋味甚好。李玄翊眯了眯眼盯住她,横在腰间的手臂也放了下来。
“皇上?”伶玉不解,自己又哪惹到他了?
李玄翊抿掉嘴边的口脂,两指捻了捻,神色淡下来,“继续剥。”
当晚,钟粹宫掌灯,惠修容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