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我是被你伤得透透的前女友钱藻啊

(欲晓);

第四十二章我是被你伤得透透的前女友钱藻啊

以前没有跟林普交往的时候,翟欲晓并没有特别惦记着他,虽然跟他视频的时候聊些有的没的是很快乐,但是不视频的日子也有其他的快乐。而如今跟林普有了正正当当的情侣关系,“悬崖勒马”的手艺就不需要了,翟欲晓感觉冥冥之中像是有个什么阀门被打开了,自己就像只驰骋在山林里的野猪。

具体的表现就是,她跟谁聊什么话题都能不经意地带到林普。她自己一开始并没有察觉,直到王戎捏着鼻子点出来。翟欲晓回顾了下两人刚刚的对话,欣然接受“恋爱脑”的新人设。

“你跟王迩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王戎说。

“我那时候主要是崇拜他,人家那作文写的,明明给的是同样的题目,我们只挖掘到地基,人家能挖掘出地宫。实话说吧,他有时候说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懂……但越听不懂越觉得他厉害。”翟欲晓说,她转念想起件事儿,交代王戎,“不过以后你在林普面前不要提王迩啊。”

翟欲晓最近怀疑,当初电影散场,她并非是“偶遇”林普,是林普在等她,而且如果不是王迩半途被他妈带走,林普可能不会现身。柴彤前天在饭桌上不经意地给她的怀疑提供了一些新的依据。柴彤说,林普也不知是基因的影响还是多年耳濡目染,向来不理会林漪跟谁来往、要去哪里、大概去多久。两人虽然是母子,但相处方式似乎更像室友。

——林普当然不可能真的不理会,但大概也不至于到跟踪的地步。

王戎撕扯着鸡肉,头也不抬地道:“你当我缺心眼啊?”

翟欲晓问:“你觉得这家怎么样?”

王戎推了推眼镜,说:“太行了,菌汤好喝,猪肚儿量大,白胡椒辣味儿也不多不少,而且酸梅汤不限量。这要不是他家位置不好,肯定能干翻天河城里那家老得排队的‘九婆’。”

王戎瞅了眼翟欲晓:“你别光惦记着下回带林普来,给我留意着点儿服务员啊,待会儿服务员路过再给加点儿汤。”

翟欲晓露出“你真是神了”的惊讶表情。

翟欲晓自打参加工作,是头一回对周日晚上如此迫不及待——以往一周的颓丧都是从这天晚上开始的。她跟林普自打周二上午分开就再没面见过了。林普是真的忙,她是假装忙——以断绝林普熬夜赶工挤压时间来见她的念头。

周日刚好是七夕,翟欲晓和林普并不介意他们的饭桌上多个花卷,但是某位“前女友”却十分介意她和花卷的饭桌上多“两个朋友”。但即便介意也不敢声张,只能挨墙靠壁儿地对手指,可怜兮兮的。花卷个狗东西到现在都没有松口给她名分。

“花卷说正在停车,给你带来个熟人。”翟欲晓说。

林普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熟人”能被花卷带来,而且这个“熟人”貌似还只是他的不是翟欲晓的。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抓着翟欲晓的手指,另一只手划着她手机上的开心消消乐。

林普自己的手机上没有任何游戏,翟欲晓的倒是不少,俄罗斯方块、开心消消乐、单机麻将,都是不需要费脑细胞的,也不知道她省出来的脑细胞是要干什么用。

店里放着杨千嬅的《再见二丁目》,是首粤语歌,翟欲晓听不懂,但觉得很好听。她翘着脚正给自己倒第二杯苹果醋,花卷步履蹒跚地来了。屁丨股后面缀着他说的“熟人”。

翟欲晓盯着花卷扶腰的手,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还是得爱惜身体啊。”

“快给我闭上你的狗嘴。”花卷说,“……跟嫌疑搏的时候伤到胯骨了。”

两人这番儿落下,游戏响起“bonti”的轻快音乐,林普回头打招呼——“熟人”和“朋友”在彼此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打上了照面。一个眼前一亮,一个眼前一黑。

林普惊讶地:“……”

“前女友”三分笑七分哭地:“……”

“前女友”在花卷戏谑的目光里决定先发制人,她迅速泫然欲泣:“林普你不要假装不认识我,我是被你伤得透透的前女友钱藻啊。”

林普感觉一股熟悉的原汁原味儿的无赖气息扑面而来,他凝眉打量着不知道是在唱哪出的钱藻,慢吞吞说:“我记得是你在暑期辅导班里看上个打篮球的。”

钱藻没想到林普仍能记得这种不重要的琐碎细节,她默了默,找了个清奇的角度,给林普扣了口黑锅:“你果然也对我念念不忘,我都不记得我是在哪儿认识的他了。”

林普说:“……这也许就是学神对学废的方方面面的碾压吧。”

翟欲晓有些意外地打量着林普。他的言外之意她当然听得出来:我只是记性好,没有念念不忘。令她意外的是,她回顾过去的岁月,突然惊觉这居然是第一回亲见林普对八千胡同之外的人表达亲近的意思。在林普这里能主动开玩笑就是表达亲近了。

钱藻上学时对花卷的印象不深,以至于在局里花卷说了两回“林普”的名字,她才勉勉强强认出他。但她仍清晰记得翟欲晓和她偷偷问过林普的那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姐姐。

翟欲晓当然也记得这位行事稍显奇葩的“前女友”。

两个女生泛泛地打了个招呼,因为不熟且关系有些凌乱,彼此的笑容都略有保留。

他们约的是一家韩式烤肉店,他们声明了店员上菜就行了不需要服务,于是全程便都是林普一个人服务——花卷仗着自己是伤员心安理得地什么都不干。

翟欲晓和林普席间几番对视,几番欲言又止,但都没能踅摸到合适的话机公布两个人的交往关系……如果直接说“卷儿,我俩交往了哦”显得非常不酷。

“你调回来的事儿有影儿没有啊?”翟欲晓问花卷,“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动车也就四十分钟,比我早晚高峰期上下班用时都短,你干脆就在晋市成家立业吧。”翟欲晓这样说着,协助林普铺了张新纸,再漫不经心地将肉片摆出个心形。

“我上个月就开始在晋市看房了。”花卷说。“晋市的房价也真的是……它并不比大都低多少啊。我原来以为同等条件能低个三四千,结果这回认真一打听居然只低一千六到两千。”

翟欲晓和林普露出同款惊讶脸,显然他们也跟花卷原来想得一样。

花卷一口气喝掉面前钱藻刚倒的苹果醋,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所以甭管是大都还是晋市,要是没有我爸妈贴补,我一个人察的收入只配得上去睡桥洞。”

钱藻在旁边很有眼力劲地赶紧表忠心:“我不会让你睡桥洞的卷儿哥。”

花卷转头“嘶”一声,说:“吃你的,哪儿都有你。”

林普留意到钱藻去夹没熟的肉,用镊子轻轻拨开她的筷子,提醒她:“牛肉没熟,你去吃猪五花肉。你要大酱汤吗?”

钱藻咬着筷子把碗递给他,片刻,收获一碗食材十分丰富的大酱汤。

钱藻借着低头喝汤的姿势悄声问林普:“以后如果有人问起,你能不能承认我真的是你前女友。我们网红圈里没几个能有直博前男友的。”

林普不解:“有什么用吗?”

钱藻想了想,诚实地说,“显得我确实有品位,能够增加店铺流量吧。”

林普:“……行。”

钱藻想起网上那些装丨逼翻车的网红,再三叮嘱:“谁问都得承认啊。”

林普:“行。”

翟欲晓知道他俩以前是什么情况,倒并不吃醋,只是觉得他们有趣。且花卷与钱藻的关系眼下看来貌似更有趣。但她吃着吃着仍是摔筷子了。因为花卷都踩她三回了。而她今晚穿得是刚刷的小白鞋。

翟欲晓瞪着花卷,没好气地呛他:”你吃醋踩什么?踩你女朋友去!”

花卷嚼着生菜叶子怔住,转头面色幽深地望向钱藻。

钱藻面颊倏地一烫,赶紧去瞅桌子底下。果然,在她和花卷的脚之间,赫然伸着翟欲晓的。小白鞋上确实已经有三个半片的脚印了。

钱藻慌得连声道歉,甚至都忽略了翟欲晓那句别有深意的“吃醋”。

花卷等她道完歉,轻描淡写地跟翟欲晓说:“多担待点儿吧,我小女朋友是不比你小男朋友懂事儿了。”他说完这句话,“专注地”去翻动肉片,假装没注意到桌上几乎能把他点着的几道灼灼目光。

钱藻突然扭捏起来,她不好意思地扒拉了下花卷的胳膊,问:“……你真答应了?”

花卷给她夹出烤熟了的牛肉,说:“嗯,真答应了,你脚下有点数。”

翟欲晓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花卷觑她一眼,说:“我进门就看见林普在盘你的手指,跟墙根儿下老头儿盘核桃似的。嘶,照他那么盘下去,不出俩月能给你盘出老茧我警告你。”花卷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慢悠悠地继续说,“而且你当我瞎的?你低头看看烤架,你这都不声不响摆一晚上了,我再缺心眼儿能当它是个桃儿吗?”

林普下意识地低头看向烤架,他嘴巴微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不想承认自己缺心眼儿。他倒是没当它是个桃儿,他以为她只是瞅着空档随意放的。

花卷突然注视着林普的眼睛,轻声问:“林普你高兴吗?”他问这句话的时候,面部表情非常丰富细腻,非得用一个词概括的话就是,温柔。

林普一怔,眉开眼笑,他说:“高兴。”

由于各自都把话说开了,烤肉就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香喷喷,大家下筷的速率显著提升,各类肉食也叫来店员加点了两回。

素食?素食不需要,成年人都是无肉不欢的。

大家潦草碰了个杯纷纷下筷,翟欲晓喝了口苹果醋压食,突然说有个问题需要再讨论一下。花卷直觉她没憋好屁。果然,她接下来腆脸问“这顿饭谁请”。

——一般应该是新鲜出炉的小情侣请客,十分钟前板上钉钉是翟欲晓和林普,但眼前这不是有对儿饭桌上直接出炉正冒着热气儿的嘛。

花卷把耳朵一闭做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势。

林普以为常地说:“我有钱,我来。”

钱藻“呦呵”一声,说:“前男友,真不是我看不起你,要不然我们去拉个银行流水比一比。”

最后他们决定这顿就吃钱藻的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以前就完全没有注意到卷儿吗?”大家聊熟了,翟欲晓问钱藻。

“只是知道他是林普的邻居,”钱藻实诚道,“他那时候长得也不咋地,个头也不咋高,跟林普走在一起,画面都有些伤眼。而且不爱运动,基本除了上下学路上,一般偶遇不到。”

——有一说一,花卷有大约5的个头确实是高中毕业以后长起来的。但花卷即便在高中时期的长相也不能用“不咋地”形容,绝对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耐看,只能说那个年纪的女生欣赏不来单眼皮帅哥。

花卷笑着说:“你继续说不要停,照这个路子下去,你很快就能恢复单身了。”

钱藻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饭后两两散去,翟欲晓跟林普一路聊到八千胡同。

翟欲晓能感觉到林普其实挺喜欢钱藻这个朋友的,席间他甚至会主动逗她两句,神情非常放松。翟欲晓问他高中毕业后为什么不跟钱藻保持联络。林普沉默片刻说,不确定钱藻有多喜欢他所以没法联络——他其实知道钱藻直到高中毕业都仍是喜欢他的。

翟欲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以后可以联络了,人家姑娘一晚上根本没看你几眼,都扎花卷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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