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把手给我

听到钱仲贺喊出这声淡然却隽柔的称呼,孟郊和林琮具是一愣,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谈宴,瞳孔里闪着惊讶,无声询问他和钱仲贺何时变得这么亲密。

谈宴对上两人的视线,又望向钱仲贺,果然在那道黑眸中发现些许委屈和幽怨,他只好硬着头皮,装作无事发生:“钱总,好巧啊,又见面了。”

钱仲贺才不愿陪他演戏,迈步朝他走去,停在身前,眸光淡淡落在他身上,低声道:“东西掉我车上了,没发现吗?”

孟郊站在一旁呆若木鸡,谁能想到他的合作伙伴背景居然这么硬,不仅认识钱总,还上了他的车,落了东西,让大佬亲自送来。

谈宴困惑地望着钱仲贺,眼神示意:“什么东西?”

钱仲贺却闭口不答,只是缓缓靠近,银质互扣式双G领针被修长的手指捏住,散出微微银光,另一只手抻起谈宴胸口的领带,在衬衫的第三颗和第四颗纽扣间夹住,随意优雅。

谈宴只觉得钱仲贺的气息逼近,不容拒绝的沉香占据他的呼吸,隔着挺括的西装,那具火热的身体传出热意,熨烫着他的脸颊,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近到谈宴能够看清钱仲贺微垂的眸,淡漠的唇。

钱仲贺漫不经心地替他别好领针,才堪堪收回手,拇指指腹抽走前似不经心般地浅蹭谈宴的胸膛,留下一抹温热的划痕,暧昧且不留痕迹。

谈宴蓦然抬头,瞳眸微震,耳根都羞红,但反观钱仲贺却镇定自若,像是无事发生,一脸坦然君子地接受谈宴的目光,他望着谈宴仍旧泛红的双唇,一语双关道:“是我太唐突了,谈设计师不要见怪才好。”

谈宴嗫嚅道:“不会。”

不远处传来一声喊,是谭闻绪,那人站在会场圆桌一边,朝钱仲贺举了举酒杯,示意他过去,钱仲贺转眸望向谈宴,抬手在他颈侧蹭了蹭,温声道:“别乱跑,记住了吗?”

饶是谈宴与钱仲贺亲昵惯了,但在公众场合,他也仍旧不能适应,只能胡乱点头,答应。

钱仲贺这才朝会场中心走去,他一走,孟郊和林琮才又活了,这时再望向谈宴的眼神都耐人寻味,林琮忍不住问道:“谈设计师,你和钱总……是什么关系啊?”

谈宴抬手按住钱仲贺抚摸过的脖颈,还有热意触感停留,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降下心中燥意,答道:“合作伙伴。”

“合作伙……”林琮要是相信了他俩是单纯的合作伙伴,合理怀疑自己要去眼科看一下了,钱仲贺刚刚明晃晃地对谈宴做的亲密动作,他不相信这是合作伙伴能够到达的社交距离,“可是我看……”

“林总,”孟郊见谈宴不予多聊这个话题,连忙见风使舵,转移林琮的注意力,“听说最近有款新药研制出来了,能不能对抗现下肆虐的丁流呢?”

林琮回归到自己的术业领域,便显得专业有余,聊起来头头是道,谈宴见两人话题深入,便自觉找了个借口离开,来到其中一张圆桌坐下,等待颁奖仪式开场。

钱仲贺的位置在最前方,上面立有亚克力台签,不过位置上没人,钱仲贺大概在与其他业界精英洽谈。

会场上灯光叠乱,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寻找机会交流,不放过任何合作的机会,交换人脉资源,华丽奢靡的衣冠之下,藏满了欲望和贪婪。

栖居在上层环境之中,每个人都被洪流裹挟,催促着他们寻找自己的合适定位,无足轻重的人物,自然会被抛弃,继承衣钵、管理家族、维系股市,所有活动都与利益密不可分,所有人最后都带着一层伪善的面具,趋炎附势。

谈宴向来不喜欢这种逢场作戏的感觉,终于熬到慈善晚会正式开场,周围的圆桌基本坐满,他望向正前方,钱仲贺与甘正道等人一起落座,坐在台下,挺拔高挑的身形让人不容忽视,精致的发丝拢至后脑,西装挺括,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谈宴看到钱仲贺回头,目光在会场中寻找什么,和他的目光短暂交会,钱仲贺的黑眸倏然消散了冷意,眉间凉意尽褪,又淡淡地收回眸光。

谈宴无奈地勾了勾唇,心想,看来钱仲贺是真怕他跑丢了,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找到他。

晚会开始,主持人照常在台上说着开场白,接着请人上台领奖,甘正道的号召力不小,上台的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快便到钱仲贺,他站在台上,所有聚光灯都打在他身上,像是黑夜冉冉升起的一颗启明星,不可避免地散发光芒。

谈宴欣赏地望着钱仲贺,侧过头,右边圆桌旁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长脸粗眉,面色低沉,一双鹰眼盯着台上,像是思忖着什么,谈宴眉心一动,下意识地察觉到不对劲,他将视线游弋到桌上台签,发现那个人是——钱刚寅。

谈宴压住眉间情绪,不动声色,心里暗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钱刚寅,他能来这种慈善宴会无可厚非,但保不齐会和钱仲贺冲撞上,毕竟有他儿子前例在先,但今天的主场是甘正道所办,钱刚寅大概不会无脑到要跟甘正道对着干,暂且能放下心。

只是钱刚寅一直看钱仲贺的眼神,让谈宴感觉不适,说不上来那道眼神藏着什么淬毒匕首,但却像是一滩沉寂死水下暗涌的威胁,谁也不知道陷入其中后果如何,但绝对不想搅和其中。

钱仲贺领完奖后便不做久留,和甘正道道过别后便走出会场,孙奇来到谈宴面前,对他说钱总在车里等他。

谈宴放下酒杯朝外走,没有察觉到钱刚寅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直到宴客厅大门合上,钱刚寅才缓缓回头,装作无事发生。

冬季沪市阴雨绵绵,进入会场前天空彤云密布,不多时便下起了小雨,谈宴走出旋转门,门童便撑着伞送他走到车前,他道过谢后上车,钱仲贺果然在后车厢上坐稳,姿态矜贵,司机和孙齐都不见踪影,车内只有一人。

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一切湿气,谈宴不知钱仲贺心绪如何,是否还在为刚刚那件事生气,主动用膝盖碰了碰钱仲贺的长腿,主动认错:“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钱仲贺的声音听不出冷淡,但谈宴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车厢内灯光未开,钱仲贺的俊脸隐匿于黑暗之中,只有外面的路灯光浅浅透进来,灯光落在下颌上,延绵至脖颈肩膀,形成一道完美无瑕的分割线,让谈宴看不清、也看不懂钱仲贺的情绪。

不过谈宴认错态度良好,“没有下次。”

“手。”钱仲贺说。

谈宴眸光微动:“嗯?”

钱仲贺抬起手,慢条斯理地从腕间摘下手表,低声重复一遍:“把手给我。”

谈宴不明所以,但还是将手伸过去,被钱仲贺温暖的左手握住,“怎么了?”

钱仲贺右手拿着刚摘下的表带,七位数的手表被他随意地握在掌心,银凉的表盘在暗灯下熠熠生辉,他用表盘轻轻蹭了蹭谈宴的掌心,道:“不乖的后果,给你惩罚。”

对于谈宴的故态复萌,再次犯错,钱仲贺决心要让谈宴长记性。

谈宴张了张口,喉结上下一划:“什么惩罚?”

钱仲贺扣着表盘对着谈宴手心打了一下,几乎没有感觉到痛意,但却让谈宴心痒,因为钱仲贺手持表带的姿势十分性感,像是魅力无限的熟男,调.教着不听话的伴侣,可又舍不得用力,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钱仲贺长睫微垂,眸色认真,低声问道:“疼不疼?”

谈宴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钱仲贺拾起谈宴的掌心,对着刚刚被打过的地方落下轻吻,喉结滚动:“摇头又点头是什么意思?”

谈宴手心酥麻,诚实答道:“摇头是真不疼,点头是长记性了。”

钱仲贺身形微动,向谈宴靠近,两道绵长的呼吸交错,谈宴听到钱仲贺声音藏着无奈,低沉道:“小宴,你怎么不乖呢,教不会吗?”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误会,”谈宴的手抵着钱仲贺的胸膛,垂眸道,“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后,想从我这里钻空子,巴结上你。”

钱仲贺停下动作,却将谈宴抱至腿上,不管西装是否会被弄出褶皱,心软成一片饴糖,只要轻轻一碰便碎,谈宴身形修长,比例良好,此时坐在他身上,比他高出几寸,钱仲贺仰头吻住谈宴的唇,唇瓣相碰,随后便如星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车外的雨水渐渐变得酣厚,随后大雾上涌,叫人在雨雾中看不分明,雨水丰沛中气温骤降,可车内却一片旖旎,温度攀升,大有燎原之势。

钱仲贺揽着谈宴的腰肢,深眸涌动着悸动,嗓音喑哑道:“我喜欢听枕边风,多吹吹。”

谈宴的双颊飞红,修长纤细的手掌按在车窗上,抹掉了霜白的水汽,不过很快又被温差重新凝聚出雾霜,叫人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他从喉间溢出几道低喘,以拳抵唇,咽下喉间细吟:“不要太昏庸。”

“昏庸如何,不昏庸又如何?”钱仲贺眉宇间染上极致兴奋,唇角的挑笑意味更深,张口含.住谈宴的腮肉,呢喃道,“只要你想要,我都给你。”

谈宴的眼尾发红,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尾淌落发鬓,红润的唇微张喘息:“你真是……”

钱仲贺揉弄着谈宴的指尖,再一次提醒,狭昵道:“不许在外面跟我装陌生。”

谈宴气焰全无,只能将头无力地靠在钱仲贺肩膀上,恹恹道:“知道了。”

这次发狠了弄谈宴,钱仲贺倒是先心疼了,将谈宴的衣服重新扣好,吻了吻谈宴的发顶,哄声道:“吓到了?”

谈宴长眸微阖,鼻头发红,埋首于钱仲贺胸口,低声嗯了一声。

钱仲贺大手揽着谈宴的后脑勺,爱怜地又吻了吻他的额头,安慰道:“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