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景还在和东北大哥畅聊,还顺带去隔壁的摊位拿了几串冰糖葫芦,咬得嘎吱嘎吱脆,还不忘递给谈宴:“宴哥你尝尝,这水果糖葫芦可真好吃,提子都冻成冰沙了,外边的冰糖脆脆的,一点都不黏牙。”
谈宴伸手接过,细长的手指在寒风中冻得微红,钱仲贺又从摊子上拿了两幅滑雪手套,对大哥说:“一起付款。”
带着一身的装备满载而归,三人回到别墅里,暖和的地暖热气铺面而来,缓了半小时,钱景才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忍不住发出感慨:“地暖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休整好后他们出门吃了铁锅炖,店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三人找了靠角落的位置,点菜,服务员将排骨鸡肉倒入铁锅焖煮四十分钟,香气四溢。
开锅后倒入豆角宽粉,焖煮十分钟,金灿灿的土豆炖的软烂,包裹着每一块排骨,豆角脆口,宽粉绵软,这可把钱景馋坏了,吃饭时话都比平常少了一半,吃得停不下来,直到最后铁锅见底,钱景才从美食中抬头,规划好明天的路线,去冰雪大世界跨年。
第二天和秦缙汇合,先带他们先去了著名的中央大街和索菲亚教堂逛了一圈,今年的哈市文旅鼓足了劲接待外地游客,各个方面的设备都焕然一新,中央大街两旁堆放各种巧夺天工的冰雕,地下走廊都铺上了红丝绒地毯,每颗树上都挂满了装饰小灯,夜景独美。
下午去了冰雪大世界,钱景提前在网上做了攻略,了解冰雪大世界里的两项项目——摩天轮和滑梯最难打卡,偏偏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立誓要坐上冰雪大滑梯,不惜从进园就开始排队,还殷切地邀请其余三人。
钱仲贺和谈宴对此不抱兴趣,便婉拒了他,秦缙望着钱景一脸期待,只能默默放下东北人的尊严,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陪着他一起去排队滑梯。
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秦缙挎着脸说:“排这老长队,怕是要等到地老天荒了。”
“哎呀,来都来了,”钱景推着他的肩膀朝前走,“总得感受一下,是不是?”
“我怕是这个队伍里唯一一个东北人,”秦缙捂脸道:“我愧对东北人这个身份啊,居然在冰天雪地里陪着南方人挨冻,真是脑子被冰杵了。”
这边钱景和秦缙无聊排队,那边的钱仲贺和谈宴漫步于冰雕世界,昨夜刚下了一夜小雪,此时的冰雪大世界像是矗立于茫茫雪地间独一抹靓色,各种冰雕林立,形态各异,冰块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宛如一座冰雪城堡。
钱仲贺和谈宴走过漫长的冰雪城堡,绕过威武宏伟的祈年殿,看了静谧庄严的地藏王菩萨,谈宴仰首望着佛像,心在此时恍若净水流过,从浮躁转为沉静,“用雪雕刻出这样的佛像,简直不可思议。”
钱仲贺带着滑雪手套抚摸了一下冰墙,道:“这尊佛像是唯一用雪雕出来的。”
“怪不得能这么逼真。”谈宴回望四周冰雕,感慨道,“这些冰雕太美,可想而知施工师傅们该有多用心。”
这座冰城是数千名雕刻师傅昼夜不停修建出来的,冰块于松花江面开凿,运输到这里进行加工,在严寒地冻的室外,每一道工序都艰难坎坷,最终雕刻成了呈现于世人眼前的冰雕世界。
钱仲贺抬眸望向远处冰雪主塔,东北的冬天晴空万里,终日无云,碧空艳阳下的冰雕栩栩如生,凝聚着雕刻师的心血和技艺。
这里的人民淳朴热情,这里的冰雪白皑剔透,寒冷和冷寂难以消融东北人的热血,消磨不掉这里的热情和质朴。
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口音各异,但皆齐聚于此,感受着冰雪的魅力,这种无与伦比的热闹和快乐,是东北人民对五湖四海游客的馈赠。
从观像台下来是一截冰阶,谈宴担心走不稳,一步一步小心下阶,还不忘提醒钱仲贺:“这里很滑,要小心,别摔跤了。”
可钱仲贺却如履平地般走下冰阶,步伐沉稳有力,他站在平地,向谈宴张开双臂,勾笑道:“别怕,慢慢走下来,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谈宴抬眸,望着阶下那道修长高挑的青年,眸光恍惚,俊美隽气的青年与记忆中那道身影重叠,初遇那晚的钱仲贺,也是如此这般,义无反顾地向他张开双臂,拥他入怀。
原来他爱的钱仲贺,从未改变。
谈宴莞尔一笑,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故作脚底一滑,跌入钱仲贺的怀抱,轻笑道:“还好有你,贺贺。”
观赏完冰雕,钱仲贺和谈宴去了中场咖啡厅,等待咖啡的时间询问钱景:“滑上了吗?”
钱景发来一个坚强的表情:“还没,还在排队,目测距离滑梯入口还有八百米。”
喝完咖啡,身体回温后,钱仲贺和谈宴来到后场,这边有各种娱乐设施,每个场地各自为营,互不干扰,映入眼帘的便是驯鹿圈,可以进去和驯鹿拍照合影,还可以抚摸驯鹿。
谈宴隔栏望了眼驯鹿,它也用湿漉漉的黑眼睛看着他,驯鹿被主人养护的很好,偌大的鹿角恍若从头顶上开出的花枝,优雅且美丽,还未等谈宴开口,钱仲贺便直接向老板付了钱,拉着他进园看鹿。
钱仲贺将他牵到那匹驯鹿面前,他对马的脾性熟悉不过,面对驯鹿,钱仲贺试着用驯马的那套方法调.教鹿,触类旁通,驯鹿温顺听话,自然对钱仲贺的抚摸不反感,还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见状,钱仲贺抬眉望向谈宴,宠溺道:“来,摸摸它。”
钱仲贺穿着一身修长的黑色羽绒服,身长臂展,眉宇凌厉,高挑俊气,站在驯鹿旁边毫不逊色,反倒让驯鹿成了陪衬,谈宴听话地向前靠近了些,摘下手套,将白皙修长的手掌靠近驯鹿的皮毛,轻轻抚摸。
指尖触摸到绵软细腻的绒毛,谈宴眸光一亮:“它好漂亮,摸起来好舒服。”
驯鹿像是听懂了谈宴的赞美,用湿漉漉的鼻头蹭他的手心,泛着热意的呼吸喷向谈宴的手心,微微泛痒。
钱仲贺垂眸望着谈宴和驯鹿互动,眸底一片笑意,宛如冰川消退,露出郁葱草地,蔓延长野。
摸完驯鹿,距离进园已经过去三个小时,谈宴又问钱景在哪,钱景回复一个苦哈哈的笑容:“依旧在排队,这次排到入口了,胜利在望!”
谈宴和钱仲贺又朝里走了些,去了滑冰场,谈宴对体育运动一类的掌握速度向来比不上钱仲贺,当钱仲贺可以在冰面上独立滑行时,他只能勉强站立于冰面之上。
看着钱仲贺愈发熟练地滑起来,谈宴抓着一边的扶手杆,抬眸不解道:“明明是我们一起练习滑冰,可为什么你现在的进度比我快那么多?”
钱仲贺将冰刀朝外侧,稳定身形,挑眉道:“这倒是个好问题,可能是天赋异禀吧。”
谈宴淡淡收回视线,无视钱仲贺的得意,慢慢收紧肌肉,将全身中心都放在冰刀之上,尝试放开新手杆,但很快便败下阵来。
钱仲贺将眼底笑意收尽,朝谈宴伸手,绅士道:“来,牵着我的手,我带你滑。”
谈宴抓住钱仲贺的手,跟随着钱仲贺的指令慢慢向他挪动,钱仲贺不愧为一个好教练,均匀地掌握速度,让谈宴能够全身心交给他,只要听从钱仲贺的话,他便无所顾虑。
钱仲贺鼓励式教育:“很好,这一步做的很棒,接下来将刀刃内八朝内缩,放慢速度,就能站稳了。”
谈宴慢慢领参透要领,学会了基本的滑行,也滑得身体暖和,他穿的羽绒服厚重颀长,盖过膝盖,滑起来像一只憨态企鹅,在钱仲贺眼中是如此可爱。
和钱仲贺走出滑冰场,再次问钱景在哪。
钱景这次的回复都缺乏激情:“排队。”
谈宴无奈地对钱仲贺摇摇头,道:“他们那边还没结束。”
谈宴带着可爱的狐狸帽和口罩,哈出的热气遇到空中的冷空气瞬间凝结,在长睫上凝聚出一串串冰珠,睫毛像是染上了白霜,钱仲贺用手抚掉他额发上的冰晶,温声道:“我们先去室内休息。”
前往美食城吃过晚餐,再次问及钱景的情况,钱景早已生无可恋:“排。”
谈宴对他这种行为哭笑不得:“简直是自找苦吃。”
钱景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包:“目测我们滑完滑梯至少要排六个小时往上,前期投入了太多沉没成本,我已经进退两难了,收不了手啊。”
秦缙蹲在他身边,面色凝重,一脸绝情,有种滑完滑梯就要与钱景绝交的架势。
等钱景和秦缙终于坐上了滑梯轨道,过了一遍滑梯瘾后,哈市的天都黑了。
冰雪大世界点亮夜灯,灯光璀璨绚丽,冰雕内镶嵌的灯管投递出五彩斑斓的颜色,灿烂炫目。
从滑梯下来的两人直奔美食城,投奔钱仲贺和谈宴。
一番吃饱喝足后,钱景的斗志又重新燃起,眸间充斥着烈焰小火苗,打算再战冰雪摩天轮!
“家人们,我们旅行秉持着一条原则——来都来了。”钱景动员道,“既然滑梯我们都坐了,这个摩天轮我们为什么不去坐坐?我不信摩天轮排队的人还会比滑梯的人多。”
秦缙一脸二傻子的表情看着钱景,偏头问谈宴:“你知道钱景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吗?”
谈宴轻微摇头,表示不知。
钱仲贺未置一词,神色淡然,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随后略微抬眸,带着王者般的蔑视,声音恍若天籁:“不用排队。”
“哈?”钱景道,“哥,你说啥?”
钱仲贺起身拿起谈宴的外套,给他穿上,又理了理毛领上的雪,低声道:“带你去坐摩天轮。”
谈宴眸光明亮,唇角勾出淡淡笑意。
钱景激动道:“哥,不会吧,你真那么干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钱仲贺微微勾唇,一脸淡然:
“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钱景顶着星星眼,望着钱仲贺的背影,顶礼膜拜道:“堂哥的身躯又伟岸了。”
钱仲贺直接带着他们走了VIP通道,普通通道排队漫长无边,但VIP通道一路畅通无阻,十分便捷。
直到真实地站在摩天轮包厢里面,秦缙还有股不真实感,他看着眼前精致的包厢内壁,朝外俯瞰整个冰雪世界,下面还密密麻麻排着长队的人群,心生感慨: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钞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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