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唇齿厮磨

钱仲贺回复完谈宴后,抬腕看了眼表,眸间隐现几分不耐,起身道:“既然没别的事情,谭总,我就先不奉陪了。”

谭闻绪也跟着起身:“我送送你。”

钱仲贺没有在意,径直朝外走,谭闻绪在后面朝那个少年勾了勾手,少年心领神会地跟上去,一路小跑跟上钱仲贺。

钱仲贺目不斜视地朝前走,身高腿长,走路生风,少年快跑了几步才跟上,眼看着又要落后于钱仲贺了,情急之下,他伸出手拽住了钱仲贺的西装外套。

也就在这时,钱仲贺停下了步伐。

少年气喘吁吁,以为是钱仲贺对他心软,忍不住念叨:“钱总,你走的太快了,我都快跟不上你了。”

钱仲贺却没在意他说了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对面那道身影上。

谈宴今天出来应酬,穿着正式妥帖的藏青色西装,裁剪得当,修身挺括,驳领上佩饰着一字镂空胸针,简约时尚,整洁的黑袜包裹着细瘦白皙的脚踝,长身玉立,宛若皎皎明月,隽雅公子。

看到谈宴抬眸望向他,钱仲贺立马朝他走过来,但西装外套却仍旧被少年抓住,他眉头一蹙,回眸冷道:“松手。”

少年心一惊,还未等大脑做出反应,手指反倒率先松开了。

钱仲贺快步走到谈宴身边,垂眸低声问道:“谈完了?”

等到钱仲贺靠近,那股沉香味道更加浓郁,但除了沉香之外还参杂着另外一种香水味,谈宴抬眸望向少年,猜想道:“是这个人身上的香水味。”

钱仲贺衣襟上没有酒味,应该是没喝酒,有些许烟味,但不浓重。

他身上为什么会有别人的香水味,还在走廊里拉拉扯扯……

谈宴本不愿怀疑钱仲贺,他一向信任钱仲贺的品行,坐得正行得端,拿得起放得下,但刚刚那一幕却是他亲眼所见。

谈宴感觉刚压下去的酒精因子好像又从骨缝里冒出来,嚣张跋扈地占据着他的神经,挥舞着明晃晃的恶魔权杖,一声一声地喊:“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算了!”

钱仲贺看着谈宴的脸颊慢慢发红,有些担心,想要抬手抚摸他的额头,确认温度是否正常,却被谈宴躲开。

谈宴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躲开钱仲贺伸来的手,别扭且疏离道:“原来是钱总啊,别来无恙。”

即便在这个时候,他还知道在外人面前保持两人的距离,保留陌生的称呼,不让别人猜疑。

钱仲贺喉结上下滑动,深眸中涌动着鲜为人知的情绪,不知道是气愤多一些,还是无奈更多一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宴跟他假客气。

钱仲贺唇角微扯,心道:“好,很好。”

钱仲贺半眯眼眸,掩盖住危险的眸光,一字一句道:“好、久、不、见,谈、先、生。”

昨晚刚在‘床上’见过面,如果按照分秒当作计算单位的话,那确实是‘好久不见’。

谭闻绪迟迟跟上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心眼转了一圈,便了然于心,乐呵呵道:“这位是钱总朋友?”

谈宴不认识谭闻绪,但看穿着装扮,谈吐说话,钱仲贺今晚的应酬应该是和他一起,既然是钱仲贺的合作伙伴,他便留了一份礼节:“你好。”

钱仲贺挑眉,明言道:“不只是朋友。”

谭闻绪是何等人精,钱仲贺只道出三分,他便猜出七分,随即道:“原来如此,难怪钱总刚刚一直坐怀不乱,不动凡心,原来是身边早就有出尘美人的相伴,那自然是看不上我手里这些凡尘俗子。”

“钱总,真是抱歉,是我的失误。”谭闻绪笑着解释,但好像只是把水越搅越浑,“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谭闻绪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率先离开。

谈宴淡然地看了少年一眼,眸光清冷疏离,像是冬日里暖不着的一把湿柴,钱仲贺更是从始至终都将眸光落在谈宴身上,眉目不动。

谭闻绪走了,少年的靠山没了,但他却不甘心就这样空手而归,仍旧想要攀上钱仲贺这枚高枝:“钱总,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谈宴眸光一凝,眉眼冷艳,声音清冷且沉缓,不急不循道:“不麻烦你,钱总身体矜贵,坐不惯别人的车。”

少年脸红一阵白一阵,想要张口反驳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

钱仲贺胸中的郁闷被这句话冲散了大半,面容如逢春化露,解冻冰霜,眸眼重新凝聚笑意,纵容地望着谈宴。

谈宴用手肘顶了顶钱仲贺,抬眸问道:“你说呢?”

“是。”钱仲贺唇边笑意更甚。

少年看他们俩情浓意合,眉目传情,仿佛四目之中再容不下其他,愤愤地咬紧下唇,泄气败走。

等到少年的背影消失于回廊,谈宴脸上的笑意瞬间收回,漂亮的脸上写满冷淡疏离,不再看钱仲贺一眼,大步朝外走。

钱仲贺眸光一顿,而后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跟上去:“我冤枉。”

谈宴快步向前,走出酒楼大厅,门童递来两人的大衣,钱仲贺接过给谈宴披好,又紧了紧衣襟,不让冷风灌进来。

习习凉风吹拂面颊,才带走一丝闷热,他回眸望向钱仲贺,口吻不带一丝情绪:“冤枉你什么?”

“那个人是谭闻绪安排的,我并不知道他会这么做。”钱仲贺压着眉眼,柔目缱绻,“这次来主要也是谈生意,并没有寻欢作乐的意思。”

“那就是钱总魅力无边,人见人爱了。”谈宴压着嗓音的涩意,故作不在乎道,“没关系,你我本就是逢场作戏,你也不用同我解释。”

钱仲贺眉眼顿凝,眸底像是染上一团浓墨,叫人看不清其中情绪,沉沉道:“小宴。”

谈宴心尖一颤,转眸望向黑夜,深知自己慌不择话,说了违心话,但他却不知道如何收回,只能沉默。

黑色宾利从地下车库开上来,停在酒楼门前,打了双闪示意他们,钱仲贺牵起他的手走向车,低声道:“回去再说。”

车厢内低气压旋绕,孙齐只觉得后面载着的是两尊大佛,两人上车后一路静默无言,仿佛空气都跟着凝固,他好想升齐隔板隔开前后座位,可偏偏这辆车没有。

孙齐从口袋里掏出丝帕,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心里念叨:“总裁助理又难当了。”

回到别墅,帮佣们早已睡下,安静无灯,谈宴将大衣皮鞋脱下,转身接过钱仲贺脱下的衣服,将衣服挂到一起。

谈宴凑近,钱仲贺明显地闻到他身上的酒精味,回想到酒楼里谈宴脸颊发红,他抬手摸了摸谈宴的脸颊,问道:“今晚喝了多少?”

“一点点。”谈宴微微垂眸,没有躲开。

钱仲贺深喑酒桌文化,知道谈成一个项目付出的代价是多大,但他身居高位,没有人敢随便灌他酒,谈宴刚回国,正是需要打拼的时候,喝酒简直如同家常便饭。

厨房里有陈管家熬制的蜂蜜燕窝汤,钱仲贺盛出一碗,让谈宴喝下。

谈宴喝汤不出声,汤勺轻轻刮蹭碗底,也没发出碰撞声,身姿矜贵,优雅得体,一碗汤喝完,他放下碗,垂眸道:“我先去洗漱了。”

钱仲贺低声道:“我在等你,一起。”

谈宴正想要以此来逃避钱仲贺,闻言道:“不了,你要是着急,你可以先去。”

可钱仲贺却无视他的意愿,语气不容置喙:“我不着急,但我想跟你一起。”

钱仲贺不能放任谈宴独自一人,还不知道那小脑袋瓜又联会想出什么情节,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浴室里的恒温系统正在工作,驱走了所有冷气,浴缸内热水充盈,水面浮现一些精油润滑,谈宴耳根发红,不知道是被热意熏的,还是残留的酒意涌出。

钱仲贺在他身后,两人拥挤一起,水线刚涌没胸膛,暖光打在频频涌动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浴缸边缘,随后被后面伸来的大手攥入手心,不住捏玩,钱仲贺解释道:“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着我们关系存续期间不得有第三人,我一直铭记于心。”

手指被捏的舒服,热气从下方蒸腾谈宴的脸颊,让他有些昏昏沉沉,闻言道:“……好。”

他也知道钱仲贺守身如玉,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他本选择相信钱仲贺的,但当他看到那个少年拉扯着钱仲贺,他的理智与大度全都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他只觉得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涨闷到要喘不过气。

谈宴垂眸想,即便这个情人不是,可下一个就能保证不是吗?

谁也说不准。

谈宴转过头,闷声道:“你这副好皮囊,在外面沾花惹草是好的。”

钱仲贺掐着他的下巴,俯身印上一吻,低声道:“我不会沾花惹草,你要相信我。”

谈宴被逼着与他唇齿厮磨,呼吸全被攥夺走,等到放开之后,两片薄唇被亲的红肿,气息不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