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上有经验丰富的船长,对于观望鲸鱼这种事情十分在行,得到钱仲贺指示后,游艇便脱离了无目的航行,而是转为追逐鲸鱼,朝公海开去。
钱仲贺在休息室里找了一盒大富翁,和谈宴玩了起来。
在和谈宴玩游戏时,钱仲贺一向不较真,光明正大地给谈宴放水,但谈宴时运不济,即便是钱仲贺不刻意刁难他,他手里的房产也仍旧敌不过钱仲贺的,大把美金都落入钱仲贺之手,最后差点要破产负债。
谈宴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指尖摩梭着骰子,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地图上的小人物早已走投无路,前方一到五点都是钱仲贺的地盘,他只能摇到六才能跳到安全地带,可六分之一的概率机会渺茫,他手里仅剩最后几张纸币,要是再给钱仲贺交过路费,他就要输了。
谈宴下巴抵在膝头上,蹙着眉头看着眼前局势,委屈道:“我都没有胜算的机会了。”
钱仲贺单手支起下巴,眉头轻挑,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亮光,缓声道:“你还有一张最大的底牌没用。”
“哪张?”谈宴疑惑道,他翻身找了找身边的房产证和其他牌,没有找到钱仲贺说的那张,抬眸望向钱仲贺,“你逗我呢。”
钱仲贺狭长的眸光闪亮,抬手指了指自己,唇角微挑:“我。”
谈宴一顿,随后心虚地躲开目光:“你都让我那么多次了,再让下去,你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了。”
钱仲贺勾唇道:“你确定……是我没有游戏体验?”
钱仲贺身子略往后靠,手腕搭在膝盖上,高大的身形坐在地毯上,仍旧没有削减半分气场,一派大佬坐姿,看起来像是腰缠万贯的土地主,不过实际上也确实是。
钱仲贺面前堆的房产和地产多的数不清,每个数额的纸钞更是叠成厚厚一沓,被整齐地摆放在左手边,钱仲贺的强迫症不允许这些纸钞有任何折痕或者摆不整齐。
谈宴被财阀霸总的气场给震撼,只好默默移开视线,濒临破产的穷人去可怜富可敌国的富人,他可真是操了一手好心。
谈宴在心里叹了口气,继而把希望放在最后翻身的掷骰子机会上,他特意多摇了两下,满怀期待地看着落在图纸上的骰子。
旋转、旋转、最后停落。
上帝果然没有眷顾穷人,咸鱼最终不可能翻身。
骰子的点数最终落在四点上。
他要走的点,是钱仲贺的地产。
谈宴心已死,双手奉上最后一点钱财,无奈道:“看来命运果然是不可控的,我这次真的要破产了。”
“我可以选择不要你的钱,”钱仲贺看着谈宴的手,细长白皙,指尖透着粉,清瘦的手腕上戴着一根细细的红绳,不由想到昨晚这双手攀着他的肩,触感清晰可察,钱仲贺的眸色深了些,开口道,“要不,我换一个索取方式。”
谈宴抬眸望向钱仲贺,问道:“你想要什么?”
钱仲贺低声道:“游戏之外的——”
谈宴还想问是什么,但眼前蓦然一暗,钱仲贺的身子倾斜过来,随之而来的是那道沉香味。
谈宴眸子渐趋睁大,他看到钱仲贺俊朗的脸颊越来越大,最终唇上印来一道柔软且温热的触感。
这一吻一触即离,快到谈宴都来不及反应,钱仲贺便退离至原地。
谈宴的脸颊蓦然腾红,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离开床上,脱离情欲的纯情的吻,不参杂任何外在因素,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吻。
钱仲贺眉眼平静,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好像只是做了一件最稀松平常的事情,他将谈宴递过来的钱重新还给他,拿起骰子向上抛了抛:“到我了。”
钱仲贺的棋子这次跳到谈宴的房产之下,交了过路费,谈宴手里的钱莫名又丰厚了些,这样一来一回又玩了几个回合后,谈宴最终还是输给了钱仲贺。
玩完一局大富翁耗了不少时间,谈宴抬眸朝窗外望了一眼,波涛蔚蓝的海面一望无际,只有阳光落在水面上洒下烫金的斑斓,却没有任何鲸鱼的迹象,他问道:“鲸鱼会出现吗?”
钱仲贺站起身,朝谈宴伸出手:“如果你的期待能更虔诚一点,它们一定不会辜负你。”
谈宴握着钱仲贺的手,借他的力站起身,跟着钱仲贺来到露台,腥咸的海风从正面吹来,吹动了谈宴的额发,游艇上方飞旋着一群海鸥,扑腾着翅膀。
谈宴望着那群海鸥,道:“能喂它们吗?这群海鸥跟着我们的游艇飞好久了。”
钱仲贺“嗯”了一声,说道:“可以。”
谈宴从侍者要一根香肠,走到围栏旁边,剥开包装,举过头顶,眼尖的海鸥看到谈宴手里的美食,化作一阵厉风扇着翅膀朝谈宴飞来,橘黄色的喙如同一个扁平的钩子,瞬间叼走谈宴手里的香肠。
海鸥叼香肠的冲击力很大,谈宴只有握紧香肠底部,才不会让海鸥一口气叼走所有。
这还是谈宴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喂海鸥,即新奇又有趣,也不用害怕海鸥会啄到手,他转眸看向钱仲贺,笑道:“这群小家伙的力气倒是不小。”
钱仲贺单臂护着谈宴,以一个保护的姿态将他圈在怀里。
谈宴的手臂抬起,衬衣也随着手臂的动作向上提,在胸口处折出几道褶皱,下摆也往上偏移几寸,露出一小段清瘦白皙的腰肢。
海面风大,钱仲贺又拉开衣服将谈宴裹上,直到谈宴喂完手里的香肠,才察觉自己已经完全落入钱仲贺的怀抱,温热的体温顺着衣襟传递给谈宴,他像是被一团柔软的云朵包围。
熟悉的味道让谈宴不由联想起更为亲密的姿势,那时的他被钱仲贺圈在怀里不能动弹,一举一动都由钱仲贺带领,宛如一只引颈受戕的羔羊,连生与死都无法掌控,任凭钱仲贺处置。
钱仲贺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没有感觉自己的动作有任何过分之处,他垂眸望着谈宴红到过分的耳根,故意问道:“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是被海风吹的?”
谈宴不甘愿受人掣肘,既然钱仲贺能表现地如此大方,那他也就同样要表现出大度,不在意这些细节。
在这件事上,谁先慌乱,谁就输了。
谈宴静静平缓了一下心跳,而后朝钱仲贺怀里更贴近了些,近到他只要微微挪动手臂,便能碰到钱仲贺紧实柔软的胸肌和腹肌,他的眸子带着一股纯良和无辜,仰头对上钱仲贺的视线:“是啊,有点冷了。”
钱仲贺本想看谈宴慌张羞赧的模样,却没想到自己被倒打一耙,谈宴的靠近,让他心绪飘动,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一圈,鼻息间尽是谈宴的淡香,饶是钱仲贺再沉稳镇定,此时也不能坐怀不乱。
钱仲贺只好轻咳一声,抬眸与谈宴的视线错开,低声道:“冷就靠近些吧。”
游艇不断向前航行,湛蓝的天空和碧海汇成一色,此时游艇在苍茫大海间,如同沧海一栗,渺小如尘埃,硕大火热的太阳终究是渐渐向西偏移,慢慢收敛那耀眼灼热的光芒,日光变得温顺柔和。
落日余晖映照在海面上,像是上帝失手打碎了一片金灿灿的金箔,撒入海中。
谈宴将高倍望远镜从脸上移下来,低声道:“今天大概率是看不到鲸鱼了。”
海上没有信号,钱仲贺接受不到任何工作,所以他只拿着一本财经杂志,随意翻阅,闻言抬眸朝海面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太阳:“太阳还没沉下去,还说不定。”
“船长说这片海域最有可能看到鲸鱼,但我等了很久了,一头鲸鱼都没看到。”谈宴把望远镜放在桌子上,懒懒地趴下去,“可能是我与鲸鱼无缘吧。”
钱仲贺摸了摸谈宴柔软的短发,狭长的深眸望向远方,蓦然间,他看到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一个尖如犀角的背鳍,手上的安抚动作一顿。
钱仲贺按耐住欣喜的情绪,这一闪而过的影子可能是他的幻觉,只有再一次见到那个背鳍后,钱仲贺才敢肯定。
他的手下滑至谈宴的脸颊,轻轻拍了拍,低声道:“小宴,鲸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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