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贺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他追问道:“你确定?”
谈宴把卷尺从钱仲贺腋下穿过,来到他的侧边,回答道:“确定啊。早晚都是要领证的,早领早省心。”
谈宴正要读取钱仲贺臂围刻度,可手臂却从他眼前抽走,钱仲贺含着笑意道:“不用量了,我来给你量。”
钱仲贺本想用量尺寸来拖延时间,好让他有充足的准备再开口对谈宴说领证的事情,不过既然这件事已经顺利地解决完了,自然也就不用再拖时间了。
虽然他十分享受谈宴的服务。
谈宴愣愣道:“为什么?”
钱仲贺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皮尺,道:“彼特这里有我的尺码。”
谈宴这才想起来,是钱仲贺带他来的这家西装店,那肯定之前来过,尺码也一定都还有备份,原来彼特刚刚说量尺寸,是让钱仲贺帮他量。
钱仲贺明明都知道,可却一声都不吭,故意让谈宴帮他量,摆明了是想闹他玩。
谈宴瞪钱仲贺一眼,可却毫无攻击性,无奈地笑道:“你可真是幼稚。”
钱仲贺用指节挑起谈宴的下巴,学着谈宴的话:“下巴抬一下。”
钱仲贺做这件事情显得从容地多,他快速地给谈宴量完衣长、胸围、肩宽,谈宴的身形清隽修长,宛如翩翩贵公子,胸腹覆着薄薄一层肌肉,既不显得丰硕,也不干瘦,可在钱仲贺看来,谈宴还是偏瘦了。
钱仲贺极具绅士风度地避免触碰到谈宴的身体部位,可更衣室仅有的空间不够施展,即便再小心,两人的长腿也难以避免碰撞摩擦,摩肩接踵。
量腿围时,谈宴想要从钱仲贺手中接过皮尺自己量,可钱仲贺却避开他的手,而是单膝曲起,蹲在谈宴身前,将皮尺从大腿间绕过去,再从后绕至前面,固定好后读取尺度。
钱仲贺神情认真,也并未觉得这样做有何不可,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但谈宴却觉得不合适,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单纯、爱撒娇的少年,钱仲贺也不用再溺爱惯着他了。
可钱仲贺如今对他还是宠溺,高大的男人褪去了青涩,换上了稳重的盔甲,可疼爱谈宴的观念却从未改变。
钱仲贺握着皮尺,心里却想着谈宴,笔直修长的大腿包裹在裤中,他想起那晚这双大腿有力地圈在他的腰肢上,绷紧的肌肉和流畅的小腿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绷,不断滑落,却又被他攥着白皙的脚踝抬起。
钱仲贺心中暗想:“还是太瘦了。”
谈宴的身材比例其实已经算出挑的,但和钱仲贺相比起来,却又显得单薄几分,五年时间,钱仲贺好像从青涩转变成稳重,可谈宴的变化却很小,还是一如五年前那个小少年,只不过气质多了几分忧郁。
钱仲贺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把谈宴养好。
量完尺寸后,钱仲贺把谈宴的尺寸交给彼特,两人又挑选了西装款式,钱仲贺选了低调稳重的黑金色,谈宴选择了白色。
谈宴刚走出内间,便看到钱仲贺已经去了柜台,在刚打印出来的订单上签名。
谈宴本想先拿出卡付款,可钱仲贺放下笔,淡淡地对彼特说了句:“从我的私人账户上走。”
谈宴只好收回卡,跟着钱仲贺离开了。
*
周日谈宴又去了工作室,现在已经联系装修团队对房子进行装修,和钱仲贺约定好周一去领结婚证,领完证后他要再回一趟意大利,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他才能重新在国内重启事业。
谈宴这个名字不被大众所熟知,可如果说出他的设计品牌,在国际上便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备受国际明星喜爱,谈宴的珠宝名气响彻全球,可他本人却极其低调,从未在任何公众媒体上露过面,也从未开放过个人社交账号,见过谈宴真容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外界对谈宴的神秘感充满猜测,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不过时谈宴营销的一种手段,也有人说是因为谈宴长得太过潦草,自卑到不敢面向大众,总之众说纷纭,谈宴从来不在乎外界的看法,他只专注于自我提升和品牌自身。
Andree前两天已经提前返程回了意大利办理手续,顺便将工作室的东西托运回华国,正在忙碌的时候,她接到一笔订单,这个订单的主人有些来头,Andree也拿不准到底如何取舍,只能给谈宴打了个电话。
意大利与华国中间有七个小时的时差,Andree那边早晨阳光明媚,谈宴这边时间已经是是下午三点,谈宴接通电话:“喂?”
Andree把那笔订单情况跟谈宴解释了一番,“Yan,你还打算接这笔单子吗?”
谈宴的指尖扣了扣笔杆上的软皮套,道:“Andree,你应该知道的,最近这段时间我已经宣布不再接单了,帮我推了吧。”
“但是这位买家好像也是华国人,他的意思好像是想找你给他做一对婚戒,”Andree道,“我猜他应该是刚结婚不久。”
“定制婚戒?”谈宴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左手无名指上,那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没有带任何配饰,他想到和钱仲贺的婚约,是不是也需要一对婚戒?
但他还不知道钱仲贺对此的看法,如果他贸然拿出一对戒指,钱仲贺愿不愿意收下,还是个问题。
协议结婚,或许还谈不上需要寓意深重的戒指维系。
谈宴收回目光,对电话那端的Andree说:“帮我接下这单吧。”
从工作室离开,谈宴回了趟家,将需要带上的证件都准备妥当,路过谈勤政的书房,发现里面还亮着灯,他屈指敲了敲门,才推门而入。
谈勤政正站在书桌前提笔练字,见到谈宴走进来,便放下笔,对谈宴笑道:“怎么还没去休息?”
谈宴来到书桌前,拿起砚台上的墨锭磨了磨,道:“正打算去休息的,看到您这书房还亮着灯,想进来看看。”
这块明朝古于制摽有梅墨两面印花,墨中掺有麝香、梅片、冰片等名贵中药香料,研磨之后清香四溢。
谈勤政酷爱墨香,又用笔醮满了墨,低声道:“最近总是看你忙进忙出,有没有跟钱家那小子多交往啊?”
谈宴想起前天跟钱仲贺去试衣服,量尺寸,心里还微微羞赧,他如实回答道:“有的,外公……”
顿了顿,谈宴决定坦白从宽:“我们打算明天去领结婚证。”
谈勤政这下连字都不愿意写了,他放下笔,看向谈宴道:“真的?!明天就去领证?!”
谈宴点点头:“嗯。”
“这小子,”谈勤政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也好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这件事办的自然是越快越好。”
谈宴笑了一下,谈勤政却把他朝外推,笑道:“明天要去领证的人,今晚就赶紧去休息,别在这待着了。”
谈宴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