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如水,吹动着斑驳的树影散在园中,假山后,两抹身影交织缠绵。
叶清眠被紧紧捂住口,脑袋闷得发慌,只能用鼻子艰难汲取空气。
身后那人贴的极近,就算是隔着衣衫布料都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可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丝毫束缚。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酥麻,炽热的吐息杂乱无章地冲击她的皮肤,恍惚间,一阵沙哑又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带着浓烈的气性,质问道。
“你为何不嫁我……为何要同旁人做出苟且之事?你为何要骗我!?”
是秦怀瑾!
叶清眠猛然睁大了眼,想开口说话,却也只能从他指缝间发出“呜呜”的哀嚎。
衣领口被倏然扯开,凉风刺激着皮肤,紧接着又是一热,秦怀瑾低下头,带着滚烫的吻落在她洁白的颈项间。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吓得叶清眠大哭出来,纤薄的身躯剧烈颤抖,拼尽力气却仍做不出一丝一毫的转圜,她被控制得死死的。
秦怀瑾似发了疯的野兽,在她脖颈上疯狂朵颐,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正当他就要扯下她的腰封时。
一抹黑影似闪电般掠过,带起一阵凌厉的掌风,狠狠劈在秦怀瑾的要害处。
只听得一声闷哼,终觉无望的身体重获新生。
惊魂未定的叶清眠楞了半晌才转过头去看,通身酒气烂醉如泥的秦怀瑾被人打晕在地。
“我让你过来,你便是在此与他厮混吗?”
冷冽的声音似凝成实质,冻得树叶都止不住发颤,叶清眠缩了缩肩膀,循声望去。
又是那身与黑夜浑然一体的锦袍,玉沉渊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很冷,很可怕。
方才的委屈还胀满心头,此刻他又这般冷漠,无疑是雪上加霜,满腹的酸涩郁结难解,叶清眠只得垂下头,倔强地抹着泪水。
玉沉渊没再多言,冷淡地走开,叶清眠本就是要去寻他的,不料半路出了这档子意外,见他走了,也只能撑着身体快步跟上。
她每走一步都会牵动着撞伤的腹部抽痛不止,额头虚汗直冒,她只得微弓着身子,双手按在腹部。
踉跄的脚下不注意便会被台阶绊到,磕得又是一阵生疼。
身后时不时传来的低呼婉转娇弱,在黑夜中尤为清晰,一下一下拨弄着心头,玉沉渊终是停了脚步,回头去看。
借着月光,只能瞧见她紧蹙的眉头微微缩动,不用想便知她是哭了,呼吸紊乱不堪,像是在忍耐什么。
默了片刻,他将手中的伞塞给叶清眠,倾身一揽将她打横抱起。
柔软轻暖的触感令他心头一颤,不由得揽得更近了些,她发间清新的淡香混着身上沾染的酒气和麝香也顺势钻入鼻尖,引得他不悦地皱眉。
叶清眠毫无准备,脑袋一懵顿觉天翻地覆,慌乱间双手攀住他的脖颈,脸颊也贴了上去,随着他的脚步,不轻不重地摩挲在他的颈窝处,叶清眠觉得这动作委实太过亲昵,不敢将头整个靠上去,只能略微撑着些。
不料,这不痛不痒的轻触反倒撩起了玉沉渊心底的火,锢住她纤柔腰肢的掌加重力道往下捏。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腰际的温度烫得她浑身酥麻,像是被人用柔软的羽毛一寸寸缓慢划过肌肤,又痒又难受。
可她不敢动,只能暗自忍着当做无事发生,呼吸间全被他身上淡雅的竹香充盈着,伤痛似有缓解。
二人不发一语,在疏影摇曳的石板路上,他走得很稳很慢,叶清眠砰砰跳动的胸口贴着他宽厚有力的胸膛,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却又像空无一物般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灼热的体温。
眼眶不觉何时沁了层水雾,叶清眠只觉得这段路像是走了很久,很难捱。
可她不知道的是,玉沉渊那双深邃的眼已然比夜色还沉,他极力平缓着被她搅乱的呼吸,压制住体内上翻的热浪。
甫一踏进房门,玉沉渊便将人放了下来,转过身只留给她个背影。
“将你这一身污秽洗干净了再进来。”
一如既往的寡淡嗓音,却暗含着某种压抑的情愫。
诚然,她此刻形容极不雅观。
为了不引人注目,叶清眠专门穿了丫鬟的衣物,可都被雨水浸湿了,此时身上又粘腻又刺骨,方才又被秦怀瑾一顿胡乱扯|弄,她不用照镜看自也知晓是极不合规矩的。
叶清眠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随即去往净室。
蒸腾的热气化去了她这一晚的疲倦,叶清眠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湿透的衣衫褪去放在木桶里,用手指试了试水温才踏进浴桶。
被热水一浸泡,紧绷的心弦逐渐放松,她抄了捧热水净净脸,将干涸的泪痕尽数洗去后,偏头靠着浴桶边出神。
神游了片刻,待到周遭的水都变凉了,她才恍然起身。
习惯性伸手去衣桁处取衣物,却抓了个空,她怔怔看了一眼,暗道不妙,她没有换洗的衣物。
心头又是一哽,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叶清眠一脸茫然,门外只有玉沉渊,若不向他求救,只怕她今夜都出不了这道门了。
可……可他是个男子,她到底是做不到如此坦然面对他的。
脸颊不自然染上两抹局促的绯红,心中似烧了团火慌乱不已。
门外瞬时响起的敲门声将叶清眠吓了一跳,她仓皇落回水中,想将自己整个藏起来。
冷峻的声音不疾不徐穿入门扉。
“一个时辰了,你是要住在里面吗?”
叶清眠急得眼红,抱着膝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咽下喉间的苦涩,缓了良久才朝着门口处期期艾艾道。
“我、我没有可换的衣物,能麻烦玉公子帮忙唤个丫鬟来吗?”
门外沉默了,叶清眠等了几瞬没听见动静,便抬起头看了看门处,心下掂量着他是走了还是没走,他也不给个回答的,真是让人揪心。
过了片刻,门又被扣响,随后又是熟悉的声音,却比方才更低沉更沙哑。
“过来拿。”
叶清眠愣住,怎么还是他?
可没等她想太多,门外的又一声催促令她鬼使神差地出了浴桶,忍着脚下的冰凉走到门背后。
门扇上明晃晃映着玉沉渊修长的身影,像是就在她面前审视她,叶清眠犹豫几息,才按着心悸缓缓将门开了条缝,伸出手去拿。
自门内颤巍巍露出来的一截柔荑白得欺霜胜雪,关节处隐隐透着淡淡的粉,零星挂着的水珠含蓄又勾人,玉沉渊深深看着,喉中一阵燥热,眼尾渐渐渗出一丝猩红。
呼吸愈发粗重,半数沦陷的理智疯狂肆虐,驱使他想要将门后的人一整个拉出来。
她本就生得极美,玉沉渊脑中浮现出了那晚她躺在床上的画面,肤如凝脂肌若雪,蛾眉如黛绛朱唇,虽不是他亲自动手替她脱的衣,却也知晓那条寝被下定是俱姣好诱人的身躯。
而此刻,只一扇之隔,她也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失身于他,他大可顺势而为,将这一切彻底坐实,断了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妄想或是他不时滋生的怜悯,岂非一劳永逸。
心底偏执的疯狂如盛夏时分汲取了雨水的藤蔓,长势蓬勃蜿蜒肆虐,他倏然展开手掌,眸中一片阴翳,朝着门口探出的那一小截白腻的手腕强势逼近。
叶清眠扶在门后等了许久,她此刻赤着身子自是心急如焚,半晌不见他有动静,心中腾起不安,手也跟着往回缩。
不料却被他大手捉住动弹不得,叶清眠当即便像触电般脑袋一片空。
她后知后觉,惊恐地试图挣脱,颤抖着声音向他求饶,“玉、玉公子,求你放手。”
门外的人置若罔闻,不由分说地攥着她往外拉。
叶清眠吓得丢了魂,泪意翻涌而上,指尖死死扣着门框却还是无济于事。
神智已被蚕食殆尽,玉沉渊不容抗拒地推开那扇单薄不堪的门,将门后之人毅然拖了出来。
“啊……”
身躯曝|露在旁人眼下的屈辱溢满心头,叶清眠像只受了极大惊吓的小兔子,睁圆的双眸中尽是惊惧,她紧咬着下唇,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直直往下坠,小脸一片煞白,双手环抱在胸前身体剧烈颤抖。
他幽邃的眸光似刀尖般片片划开她的防线,将她暴露无遗。
叶清眠心底猜到他要做什么,却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希望,用近乎绝望的语气哀求道。
“求求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都会听你的。”
玉沉渊此刻已然听不进只言片语,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一寸寸扫过她的身体。
从发端到脚面,又折回到她的脖颈处,瓷白的皮肤上星星点点一路蔓延至锁骨处的红痕极尽暗昧,也极致刺眼,无不昭示着她方才与旁人的热火朝天。
倘若他没出现,她是否还会委曲求全地说这番话?
他的眼底酝酿着深不见底的欲|望和怒火,似要将她撕碎、碾磨,融入骨血。
不知为何,他一次次为她失控,见她欢喜会跟着沉溺,见她心痛会想要哄慰,可就当他听到她将嫁与旁人的消息时,他有想杀了那男子的心,将她占为己有。
可玉沉渊心底却执拗地反复提醒自己,这不是爱,只是他不容忍他的东西被旁人染指,哪怕一丝一毫。
有如猛兽盯着身下濒死的猎物般,叶清眠的希冀被一点点击碎,她心如死灰地闭了眼。
玉沉渊上前一步将她抱起,阔步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