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可以证明人有灵魂 晓说,只是小说

我现在做了一档叫《晓说》的脱口秀节目。本着“一不当公敌,二不当公知,一切只因闲来无事小聊怡情;上说星辰满月,下说贩夫走卒,动机绝不无耻,观点绝不中立”的宗旨来做这档节目。我不愿意当公知,我警惕我自己到了40岁了还像年轻时候那样偏激。我倒不在乎自己成为什么公知母知的,我在乎我自己已经40多了,就不应该再做一个偏激的人,不愿意简单地看待一些事情,然后做一些两面的划分,或者三段论那样的论断。我不愿意成为一个偏激的人,哪怕目的是美好的,也不应该偏激,也不能拿出一个孤证把它放大。

有的网友说节目尺度有点大,这也是我喜欢它的地方。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如果单说一件事,不能把它跟其他东西联系起来,那我们等于白活这么大岁数。互联网的尺度,搁到国外当然不算大,反正我觉得比较自由,言论尺度只是一方面,形象也比较自由,不像电视台非要弄得那么帅。我偶尔有点儿小结巴,但是我觉得我不是主持人,就我坐那儿跟你聊天。想看不结巴的同学请看《新闻联播》,那绝对不结巴还流畅得很,人家主持人的普通话水平还是一级甲等呢。因为我们是漫谈,很随性地聊天,一个是我本人就有点结巴,再一个北京人说话就是闲话多。

这节目没有台本,也没有提纲,一切言论纯属漫谈。我觉得一个彩排过的东西就没有意思了,只有现场说出来的东西才好玩;也没有台本,因为有台本就成讲课了。全是现场即兴漫谈。但毕竟是做节目,要有一个主题,就围绕一个主题说,有的时候说跑题了,在后期剪辑的时候就把漫谈和跑题的部分剪掉,留一个主题。就先一棵枝丫不规整的大树,最后为了符合要求必须得把旁逸斜出的地方修剪掉。我本来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老得想,可是一想问题就结巴了,反正也不是播新闻,还希望大家海涵。

对于大家争议的一些问题,我认为至少在我这儿没有争议就可以,我不会聊在我自己心里都有争议的话题,我心里坚定地认为没有问题,那我就不怕,我自己坚定就没有什么可怕的。说起得罪人,我最怕得罪别人,得罪别人多不好啊,所以我永远不会说谁谁谁如何如何,我当然不会这么说。争议跟得罪别人是两码事,得罪别人是直接指着某某作品或者其他什么说三道四,那是得罪人。我说一个别人不同意的观点,那不叫得罪人,只是你不同意而已。这世界上都同意的事儿没几个,一加一等于二也都有人不同意,一些曾经奉为真理的东西没准到最后都给推翻了呢。

在节目里我不会刻意地去谈政治问题,我的想法是在好多期节目里潜移默化地谈。让大家有一个循序渐进的接受过程,不能一下子就全都倒给观众。因为我在美国待过很多年,非常了解那个体制。在节目里我不打算单独讲这些话题,比如之前播的讲青楼的那期《晓说》,也说到了为什么西方没有青楼,因为西方有自由恋爱的传统,我们的传统是包办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我需要自由的爱情,这才有了青楼。我讲镖局的时候,也谈到了为什么美国没有镖局,每个人都带枪,他们是横枪跃马这样一个尚武的民族,所以才影响了后来美国一系列的国家制度。

我对政治本身没兴趣,我只对政治背后那些生存的智慧有兴趣。比如国家的理想,待了这么多年,我发现美国是一个自由超越平等的国家,这和欧洲不一样,欧洲正好是反过来的,他们是平等超越自由。而这些有意思的智慧都和文化有关,我只关心和文化有关的东西,因为不管你是写剧本还是什么,你做的就是文化,这些就是文化的一部分,至于具体的政治的那些事,我是一点儿都不关心。就像科恩兄弟有一句台词我特别喜欢:“美国没有警察的时候,也不是人人都杀人。”科恩兄弟那句话极大地震撼了我。美国现在有300万警察,杀人犯一个也没少,谁也阻挡不了。我特别崇敬科恩兄弟,他们也是犹太人,我在我的节目《犹太人》里面提到三个犹太导演:科恩兄弟、伍迪·艾伦和斯皮尔伯格,他们看问题都极深刻。不得不说犹太人真的很聪明。其实我本人是一个比较典型的自由主义者,可能我老了以后会变成一个无政府主义者,我觉得这样挺好。

做这个节目是想给更多的人看。我知道爱看这个节目的人肯定是跟我差不多的人。我经常在饭桌上发表各种言论,我发现有的时候大家筷子都停下来听我说,那这样的言论就一定是有意思的,大家爱听的,所以我就会说到《晓说》里说给观众朋友听。有时候说着说着,别人都不听了,这就不能给更多的人说。我当然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听,因为我做一个节目不光是嘚瑟一下文化知识,更多是希望影响更多的人。不管是艺术观念的影响,还是让大家多了解这个世界,不说更宏伟的目标,咱们不敢用“启蒙”这种词,但是大家听着一乐呵的同时,如果能有更多的有意义的东西,那我就满足了。尤其我们整个民族比较封闭,能多一个角度想问题,多一个视角看世界,能够影响大家就挺好。60后的同志们和80后还不太一样,我们还保存着当年的理想主义精神,这是真的,这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大家还有一些理想,自己生活不错,不敢说兼济天下,是不是能够影响更多的人,能让这个国家或者这个民族更好一点,而尽一点自己的力量,这确实是一个动机。所以我通常不会聊特别没有引申意义的八卦的东西。

这节目不能叫作艺术,这都不配有“天花板”,那就是雕虫小技,那就是瞎玩儿玩儿。我觉得除了这电影、音乐、文字,这三项,我认为是艺术,而且我自己是有才华的,但是虽然有限,只能到这儿了,剩下的事都是雕虫小技。《晓说》,根本就是人家拿俩摄像机,然后就往那儿一戳,就开始讲上了,事前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然后就说今儿说什么啊,想想说,随便说点什么吧,就说青楼吧,完全想不起说什么。人家说那你就说说美国生活,我说美国生活都已经想不起来说什么了,然后就说随便说说美国,结果美国那期真火了,就现在火到在上海开发布会时被湖南卫视重金买走。后来我想来想去可能是,我认为那个脱口秀哪儿销售都火,可能就是因为人家喜欢我这人,再加上讲的东西有意思,所以大家才那么捧场。诗歌也许在未来能有点儿前途,但是现在还没开始,我也不知道以后我的诗歌能发展成什么样。我曾经和我妈说,她从小教给我的诗词歌赋,长大后我都拿来还钱了。现在做《晓说》也是这样,用嘴赚钱。反正能说是我的一大特点,我都不敢说是优点。老狼就说我太能说了,我真的不像他那样,不演出的时候就在家里看书,人家是真正的文艺青年,到现在走到哪里都能拿本书看。可是老狼不能做《晓说》,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话说。这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性格,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