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遑论隔绝这道亲密关系的墙千疮百孔。
邻居们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两人在巷子里?牵手在楼道里?拥抱了,不出陈胭所料,流言蜚语铺天盖地。
有人说,陈胭这人不安分,要不怎么会离婚呢?
还有人说李家那些话可能都是真的,看她离婚不久就勾搭对门还在读大学的谢凛。
陈胭不堪其声。
与此同时,陈胭的工作也不顺畅得很。
节目明明越做越好,可上面却突然叫停了?,陈胭听说是导演和电视台高层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当然,具体是什么?矛盾陈胭也不得而知,只知道闹得很僵。
一天午饭后,导演突然找到陈胭,递上一杯咖啡:“聊聊?”
陈胭得体大方,接过咖啡举了?下:“谢谢沈导。”
沈诠今年38岁,离过一次婚,和第二任前妻育有一子一女,他工作时很严肃,私下倒是随和,能发现下属的闪光点,也知人善用,陈胭晋升快,和他的赏识分不开。
换句话说,沈诠这人,是陈胭事业上的伯乐。
两人站在窗边,俯瞰矮楼街道,下面川流不息的车辆渺小如爬虫。
沈诠侧过脸看陈胭,说的话有些不着边际:“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可有些人在这里?,永远没法站得高,因为一旦冒头就会一群老古板被打压,陈胭,你说是吗?”
陈胭抿了口咖啡,点点头。
沈诠的意思她明白,在这个地方,真?想要往顶端爬,人脉关系背景往往比能力更重要。
“人生就是这样,不往上爬就往下掉,陈胭,你这个姑娘,我很喜欢,你有才华也有拼劲,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沈诠说着停顿片刻,这才引出他找陈胭谈话的目的,“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走,去上海,我保证,你跟我走会比在这里?更有出路。”
说到这里?,陈胭也清楚了?,沈诠请她喝咖啡,本质是想带她一起跳槽。
他随性地打量了陈胭一眼,走前撂下一句话:“陈胭,我等你的答案。”
沈诠走后,陈胭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好几分钟后,她才回神过来,将喝完的咖啡纸杯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
对于他的提议,陈胭犹豫得很。
一方面,沈诠算她的的伯乐,如果?没有他,陈胭在这里?不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发展。
另一方面,陈胭在省台工作已经基本稳定了?,跟着沈诠去上海是好是坏谁能讲得清楚?
讲不清楚,所以,陈胭一下午都心事重重。
快下班时,她还因走神打翻了办公桌上同事的咖啡。
陈胭抽纸将咖啡清理干净,连声道着歉,尽管同事说了没关系,陈胭心里?依旧过意不去,又?新买一杯赔给同事才算了?事。
下了?班,陈胭没回家,独自一人沿街走走,竟然走到了江州大学附近。
她整理好纠结情绪,下意识抿唇,掏出手机给谢凛发了?条微信问他在干嘛,谢凛的电话回过来得很快。
“胭胭,你想我啦?”
“没有。”陈胭否认得很迅速,“谁想你了??别太自恋。”
他声音有些失落:“我看网上说,问在干嘛的意思就是我想你了?。”
“有这种说法吗?”
“有。”
陈胭轻轻“哦”了?一声,重复一遍:“在干嘛?”
“我也在想你。”
陈胭低头笑了?,潋滟如水。
她承认,自己的确一个很浅薄的人,总能被谢凛这种廉价浪漫所打动。
缓了?口气,陈胭再次问道:“说正经的,你现在在做什?么??”
“打球。”
“什?么?球?”
“篮球。”
得了?他的位置,陈胭将滑落下来的包重挎肩上,抬腿往江州大学篮球场走去。
球场很大,打球的围观的都有,放眼望去都是人。
但很神奇,陈胭总能轻松锁定谢凛。
他就坐在篮球场最边上,长腿跨开,正低头看手机,好看的眉头轻皱起,似乎在等待什?么?。
很快,球场上有人叫他上场,谢凛快速摁动手机,然后将其放到一边起了?身。
陈胭手机震动,她点开看,收到了谢凛的消息。
——胭胭,我打球去了。
陈胭没回复,她将手机摁熄拿手上,微微眯眼,目光定格在谢凛身上。
没三分钟,谢凛连进?两球,场边响起掌声,大半女孩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谢凛无疑是耀眼的,他容颜俊逸,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都是风采,这样的人在哪都引人注目,更别提是在学校这地方了。
没由来的,陈胭心里?涌起些涩意。
她也不老,但永远不会像谢凛这般年轻了。
就在陈胭失神时,球又?到了谢凛手上,场上对手哀嚎着:“别虐我们了,让我们也进?两球不行吗?”
谢凛没说话,倒是他队友开玩笑:“打球还有让的?各凭本事!”
对手悻悻,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做出抢夺姿势,谢凛灵活越过,跳起投篮时,猛地看到场边的陈胭。
她今日身穿齐膝短裙,长发随意扎高,看起来青春活泼,谢凛印象里?,陈胭已经很久没这样穿过了?。
一走神,手就偏了,投出的球撞上球框后斜弹出好远,谢凛却丝毫不在意,他神色欣喜,向场上随意扬手:“不打了?。”
好友问他:“你干嘛去啊?”
谢凛置若罔闻,在众人视线中跑到场边,拉起陈胭的手,语调愉悦:“胭胭,你怎么来了?”
陈胭撒了?小谎:“恰好路过。”
投过来的目光或探究或疑惑,陈胭怯了,她下意识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无果?,手被谢凛紧紧扣住。
陈胭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同他商量:“阿凛,你先放开我。”
“不放。”他神情不悦,眉宇间也染上恼意,“有什?么?的!”
然后蛮横拉着陈胭的手穿过球场到另一边拿了手机和外套:“胭胭,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陈胭笑他:“江大附近什?么?好吃的我没吃过,还需要你带?”
“当然需要,”谢凛摸了摸鼻子,“新开了?家上海菜,味道还不错。”
“上海菜……”陈胭轻喃着,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