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思君迢迢隔青天》(三十九)

    她的手臂勾的他的颈子牢牢的,下巴搁在他肩窝处,片刻,侧了脸,亲亲他胡茬丛生的腮、耳垂,轻声说:“真想你啊。”

    陶骧弯身定在那里,略抬了抬身子,看她。

    她水汪汪的眼,在薄薄的镜片后,闪闪发亮。

    他伸手将她的眼镜摘了,亲在她的眼上、唇上……但是他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很温柔地亲着她。缠绵的亲吻,让两人的**黏在一处,温度也渐趋一致。

    静漪下巴一抬,躲开陶骧的亲吻,轻轻笑着,想静静拥抱他,可他轻轻啄着她的唇,让她唇上痒痒的。

    过了一会儿,她说:“不要闹啦,好困……就……睡吧,好不好?”

    这*真的很窄,但也不是容不下紧紧拥抱着的两个人……不过他是习惯独占一方的人,哪怕在*上。每次都是她主动侵占他的位置,那样会害的他别扭好久……她想想就要笑,轻声说:“我如今真是信,你没有吃不来的苦头。”

    这样简陋,也没见他挑剔。从前也是仗打到哪里,他就去哪里。风餐露宿是常事,从没有听他抱怨什么。落了一身的伤,也是默默地忍痛。

    静漪望了陶骧。他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发际的银线并没见了宽,人也不瘦,还是一样的结实强壮。就是眼睛因为熬夜变的发红了。

    “你看你的眼睛,都熬红了。以后……得空就打个盹儿。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睡一会儿吧……”静漪挪了挪身子,让出半幅铺面来,容得下陶骧了。

    陶骧扶了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这仿佛是箭在弦上而不得不发,却被她硬生生拦住了……静漪偏不要看他,只是笑的身子像是水波样起伏着……这水波简直要把人淹没了,陶骧抬手按着眉心,也笑。

    静漪坐起来,攀着他的肩膀,微笑着看他,轻声说:“帮我个忙儿。”

    她从*上下来,背过身去,让陶骧帮忙给她解开礼服后面那无数的细小的扣子和系在一处的带子。陶骧的大手虽一贯灵活,对付起这些细若米粒的小扣子来,也还是费力。但他耐心地一颗一颗扣子解着。等礼服逐渐敞开,她的**才真的显出纤细来,衬裙熨帖地裹在她身上,纤腰不盈一握啊……陶骧忽然觉察静漪的身子颤的厉害,礼服不住地碰到他的手指,抬眼看时,果然见她正笑的满脸红晕……他解开最后一颗扣子,撂开手,笑道:“我在帮你忙,居然还要笑。”

    “笨。”静漪转过身来,指尖戳过来,逗逗陶骧圆润的鼻头,害他鼻子一痒,险些要打喷嚏。静漪抽了她的手帕掩着他的鼻子,弯身对着他的脸,仔细看着。看的陶骧都有点发愣了,她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身子前倾,已然敞开的礼服,滑下来大半,陶骧看到她浅灰蓝色的丝绸衬裙紧紧贴合在身上,深深的V型衣领,大片雪色的肌肤露出来……但只一瞬,她便闪开,直起身来说:“不发热……不过要留神。该不是你只管嘱咐我别着凉,自个儿却着凉了吧?不可以的……别给我丢脸,让人说,好歹我还是个医生,怎么我不来就罢了,一来,好好儿的你就伤风感冒了……”

    她说着,将礼服从肩上剥下来,轻轻摇摆了**,礼服便轻巧地如云般堆在了地上。她抬着光光的脚,踩过礼服,踏着陶骧的脚背,微笑着看他……陶骧纹丝不动,只看着她顽皮地逗弄着他,纵容而宠溺的。她倒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腻在他身前,微微笑着看他,仿佛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渐渐的,她那眼睛变的湿漉漉的。他轻轻抚着她的*,将她抱在怀里。

    看她是怎么也看不够的,正如疼她是怎么也疼不过来。

    “你其实不高兴我来吧?”她问。忍了好久了,终于还是问出来。踏踏实实地抱着他,她觉得心酸。他固然有一大堆烦心事儿等着做,恐怕既不想她来打乱他的安排,也不想旁人替他来安排他的日程。

    “怎么会。”陶骧说。他当然是不承认的,“没有的事。”

    “就有。”静漪紧紧搂了陶骧,说。“你不高兴我来,我也来了……我才不管你高兴不高兴呢。再说,你要不高兴,就都记九哥头上,都是他撺掇的。”

    陶骧轻轻笑了,答应了一声。

    可不是么,这蛮劲儿上来,她可不管他高不高兴呢。不过,今天晚上,始终是她在哄着他想让他轻松点儿,反而他有些慢待她了……他想着,手臂收了收,将静漪拥的更紧些。

    静漪就不出声了。

    “怎么不说话了?”他身子往后仰了仰,她就像长在他身上似的,跟着后仰,两人一起靠在舱壁上。他才意识到,她是困极了。“静漪?”

    “嗯?”静漪揉着眼睛。她险些从他身上张回去,陶骧忙搂了她的腰。

    “你就这样顾前不顾后的,让我怎么放心。”他低声。

    静漪舔了舔嘴唇,迷迷糊糊地说:“有你在啊……我们睡一会儿吧……天亮叫我,还得赶回去,一大堆事儿等着呢……”

    “静漪?”陶骧看着她。她粉色的小舌尖,缓慢地在嘴唇上溜了一圈儿。

    他喉咙有点发紧。

    静漪闭着眼睛,紧紧地搂了他,含混而低声地说:“抱抱。”

    陶骧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抱抱?这不抱着呢么……也不知从什么时候给她养成的这毛病,偶尔睡不着的时候,就得让他抱着,还说要抱的很紧很紧的才行,得紧的让她喘不过气来,才会觉得安定,就能睡得着了……也许这还是能奏效的,至少有那么一两次,她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虽然说,他经常不照着她的指示做,睡不着嘛,当然有更好的办法催眠。

    可是这会儿她都困成这样了呢。

    不过他还是真是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胸口贴着她的背,踏踏实实地当她的靠山……窄窄的床上,叠在一起的两人都已经是累极了的。他抬手关了灯,只留了床头一盏小灯。四周暗了些,他的眼皮着实沉下来。已经有好几个晚上没有合过眼,在走进这间房间、看到她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疲劳……此时她柔软馨香的身子被他抱个满怀,他想就算是明早睁眼醒来,发现这不过是个梦,也是美梦一场呢。

    他趁自己还清醒,抬腕子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四点钟了。马上,天就亮了……他低了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力道轻缓到不至于弄醒了她。

    他简直能听到自己心底的叹息……

    静漪听着陶骧的呼吸沉下去,轻轻从被下伸出手臂来,将床头灯也关了。

    舱内完全黑了,过了一会儿,她掀了掀被子,看到陶骧腕上的表。

    她吐了口气,又往他怀里缩了缩,贴在他温热的身上,严丝合缝之间,让她觉得格外安全。哪怕是在这么简陋而又狭小的地方……哪怕他累的连跟她好好儿地再说几句话都没有心情和力气了,她都觉得幸福。

    她也累了,可是一时半会儿却睡不着,许多事情都在她脑海中翻滚着……她也并不敢动,只是手轻轻覆在陶骧的手上。他的手腕强而有力,即使在睡着的时候,仍然紧扣着她的身子。

    她忽的想回头亲亲他……她嘴角一牵,闭上眼睛。

    船在轻轻晃动,像幼时的摇篮……

    直到陶骧听到细微的声响才醒过来,抬手按了下额头。

    他刚一睁眼,床头灯便“啪”的一下被按开,灯光刺目,他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再慢慢睁开时,就看到一对白皙的手臂——静漪正撑着手臂趴在他身侧,等他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就伸手过来摸摸他的脸,说:“可算是睡醒了……我正掐着时间,看你会不会按时醒过来呢。按理说马上该出操了,舰上也不知道和陆上一样不一样呢。这会儿真安静……”

    “睡好了么?”陶骧问道。静漪看上去气色很好。许是刚刚这一觉睡的香,她精神百倍的。

    “还好。你昨儿晚上睡的不安稳吧?我总担心他们会随时来叫你,还好并没有。”静漪说着,过来看看陶骧,又摸摸他的下巴。他的下巴方正,但是捏上去厚厚的,很有弹性……不过他胡茬儿又长了些。昨晚蹭着她的颈子,这会儿还要火辣辣的。

    她抬手摸了摸颈后,嗔怪地看他一眼。陶骧就笑了。

    “唔,好的很。”陶骧平躺着,活动了下身子。这一觉睡的不长,可是很沉。一睁眼,神清气爽。

    “你不醒,我都不敢动。怕惊动你。”她说着,从床上爬起来。但是没立即下床,而是跪坐在他身旁。

    陶骧昨晚是和衣而卧,她穿着长长的衬裙。隔着两层衣衫,此时两人的腿碰在一处,立即生出热来……陶骧没出声。他定定地望着在一团柔光中正在试图将那垂下来的柔软发丝挽起来的静漪——她**的手臂屈着,灵巧的手抓住那不算长的蜷曲的发快速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她眼往一旁桌上瞄了瞄。昨晚上她嫌头上的发饰累赘,都拔了下来丢在那里。但她要找的那根簪子却不见。

    “咦?”静漪往前挪了挪,目光在有限的范围内扫来扫去。

    衬裙贴在她身上,她身体柔美的曲线,随着她的移动而活了起来似的。

    陶骧移开目光,看着她那容光焕发的脸……她整个人在这团柔光之中,像颗宝石般闪闪发光。

    静漪催着陶骧帮她找找簪子。

    她皱着眉道:“明明是放在这里的呀,怎么不见了呢……”

    她见陶骧不动,微微瞪他一眼,没办法伸手去摸枕下。她单手扶着发髻,单手去掀被子,不想陶骧猛的按住了她的手。

    静漪微皱着眉,轻声说:“帮我找找嘛,不然麻烦……”她抽手抽不动,就看到陶骧脸上的表情有了点变化,眼睛更是眯了起来,弯弯的。他长长的睫毛翘着,更让人看了心头像被拿着羽毛搔了那么一下,微微刺痛的同时,身上的毛孔简直炸开了……静漪使了点儿力气,还是没抽回手来,反而被陶骧抬手拉住腕子,一用力,整个人朝前面扑了过来。

    她下巴兑在陶骧的胸口,“呀”了一声呼痛。

    这人胸膛是铁的呀……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去揉下巴,就被他捉住了。

    “喂!”静漪脸上忽的就热了。

    就在她犹豫的时刻,陶骧却没有半分犹豫……

    “牧之,”静漪握了他的手腕,看着他,轻声说:“你不是……”

    脸涨的通红,嘴唇都像被火烧了似的,是盈盈然鲜血欲滴的模样。

    “不行吗?”陶骧低声问。静漪衬裙已然散开,如玉的**触手可及,但他还是先停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

    他额上汗都冒出来了,热力在体内深处不断地产生、聚集、膨胀,急需纾解。这时候对着这样的静漪,再不能碰,简直要人命……可他也得克制着,任汗水不住地从毛孔里钻出来。心口像揣了个兔子似的,跳的简直自己都能看到胸在一起一伏的。

    “我担心你啊。”静漪低声道。

    她并非不想他,而是怕他身体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