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陆灵莞深知是甩不掉这两兄弟了,也只得三人结伴而行。
一日黄昏时分,三人行路多时在一条河边休息。
陆灵莞站在河边,河面泛着金黄的晚霞光芒,恍了陆灵莞的眼。想起了以前夕阳下和玉珠,还有凌枫夫妻俩在河边弹琴吹箫的画面,眸底爬起了一层雾气,黯然神伤。
阎骏看到陆灵莞神色哀伤地出神,心里感觉怪怪的。一时间手足无措。突然想如果能找陆灵莞过两招,也许能够让陆灵莞分神。
“凌枫,看招!”阎骏想也没有多想得便一掌往陆灵莞处拍去。陆灵莞本能地腾空退后,阎骏也跃身步步紧追,两人又开始一招接一招的过起招来。
此时的天空下起了小雨,陆灵莞像触发开关一样悲从中来,想起哥哥的日志里多次提过,阎俊幼时和哥哥比武过招时常打伤凌枫……
陆灵莞的思绪已经凌乱织成了一张网,越缠越紧,揪得心隐隐作痛。
二人对视一眼,陆灵莞双目之中忽然闪射出高昂的战意,爆发出不可遏制的炽焰。随即双眸一冷,猛地朝阎骏狠狠劈出一掌,并且第一次使出了体内全部的内力。
阎骏也出掌相接。
“嘭”得一声巨响,河里的水瞬间被二人四溢的内力激得溅起三丈高。
陆灵莞这一掌居然劈得阎骏不得不后退了三步,站定后一脸错愕看着陆灵莞的脸。
阎俊可是玉面阎王,统领三军,江湖上也是难逢敌手。却没想到能被人用内力逼得直退了几步,心中确定,这人一定不是凌枫。这一身精纯浑厚内力,根本就不是短时间练成的,必是自幼认真习武,且悟性颇高才能习得。阎骏虽心生佩服 ,却又不由得疑虑不安,此人究竟是谁?和凌枫又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陆灵莞心中正难过,见把阎骏逼退了几步,便也不想与他纠缠,转身踏空而去。
肖子翰也察觉出陆灵莞今日神色有异,见陆灵莞一人走了,焦急的跑到阎骏身边问:“哥,你也真是,干嘛没事老找凌枫哥哥打架,凌枫哥哥怎么了?生气了吗?好像很不开心。雨越下越大了,凌枫哥哥都没有拿伞。”
阎骏也觉得自己刚才不妥,拿了把伞:“你好好在这里呆着,我去找他。”
阎骏行不多时,听到了幽幽的箫声,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深深的悲哀之声让听的人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陆灵莞独立岸边吹着玉箫,目光越过烟雨落花的蒙蒙细雨望着远方,黑发濡湿,晶莹的水滴不停划过,让人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阎骏看着陆灵莞吹箫的身影,不由地喃喃道:“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阎骏轻轻地走到陆灵莞身后,默不作声地为陆灵莞撑着伞,大部分的伞都打在陆灵莞身上,阎骏大半的衣服都湿了,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陆灵莞早已察觉阎骏走到了身后。已被雨浇透冰冷的身体,被一股莫名的暖意包围了起来,心中暗暗道:“谢谢你,阎骏。”
而后三人继续赶路,一路上还是会碰到追杀之人,都是为了肖子翰而来。有阎骏在,陆灵莞自然不必出手。这些人自有阎骏解决。
陆灵莞在旁边看着,猜想:“看了这么多日,这两兄弟眉宇之间十分相似。真不像异性兄弟,倒像一对亲兄弟。”
三人行至离京城大概三百里处,又来了一批人。
这批人与前几批明显不同,虽然也是黑衣蒙面,但是却是用红色布条束紧袖口。不像杀手,更像死士。这批人刀在腰间,每人手里都是一根长绳,朝着陆灵莞的马冲了过来,明显不是冲着肖子翰而来,而是冲着陆灵莞而来。
陆灵莞眸光一闪,一抹笑意,心想:“总算是来了。好像是鹖冠子。没想到先动手的居然是他们。”
陆灵莞便从马上跃起,借力把肖子翰拎起推到阎骏的马上。
死士飞快围着灵莞丢出了绳索,十条绳索像一张大网,前后左右的捕了过去,陆灵莞肩膀至手臂处转瞬间被捆住。
阎骏见此情景,刚想出手,却见陆灵莞右手往腰间的佩剑一拍,昆吾剑自剑鞘弹出,陆灵莞翻手握住剑柄,剑在身前,直立朝天,身似飞燕璇身一转,绳索就在一圈亮光中断去。
捆在灵莞身上的绳索纷纷掉落之时,灵莞手中的剑已经换到左手,在半空右手臂一挥,九个夙条刺自袖口如奔雷而出,直朝着死士的眉心而去。
众人依然是只留下了眉心的鱼骨纹,便呜呼哀哉了。独留了一个活口。
此人先是站在原地看到九个同伴片刻间倒下,独留的他一人,马上明白自己是对方故意留的活口。
一阵劲风拂面,一袭紫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死士眼中,死士先是握刀的手一麻,刀就飞了出去。还没等反应过来,两颊又被眼前的紫色身影狠劈了两下!
“啊!”死士一声惨叫,一口鲜血喷出,里面还混着几颗牙,死士的毒药都藏在牙里,这么一吐,也没有毒药可自尽了。
陆灵莞深知杀手死士通常事情败露之后都会自我了断,也便先下手为强。
这一架打下来,肖子翰在阎骏马上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边鼓掌边欢呼道:“好厉害,凌枫哥哥好厉害!”
陆灵莞捡起地上的绳子把这个杀手捆得严严实实。听到肖子翰的鼓掌欢呼,抬眼朝着肖子翰明媚一笑,眼瞳漆黑如墨,闪动着灵动的光芒。
这一笑却让肖子翰身后的阎骏尽收眼底,阎骏的心跳倏地漏跳了一拍。
肖子翰转头看着阎骏,揶揄道:“凌枫哥哥比你厉害多了!你还好意思说陪凌枫哥哥习武。”
“臭小子,闭嘴,下去。”
肖子翰冲阎骏做了一个鬼脸,快速地下了马。
陆灵莞已拖着杀手到了阎骏马前,把手里的绳子往阎骏手里一递:“阎大将军,帮我看好他。”
阎骏也知陆灵莞是有问题要拷问此人,乖乖接过:“遵命!”
三人带着一个俘虏继续往前走,刚好路过一个破庙,破庙已经败落了很久,里面既脏也乱,倒是个拷问人的好地方。
阎骏将死士带到了破庙之内,绑在一根柱子上。
陆灵莞并不想让肖子翰看到这些血腥场面,便让他出去,肖子翰也就乖乖听话出去了。本想让阎骏也出去,但一看阎骏没脸没皮的表情,满脸写着,你让我出去,我也不会出去几个大字,也就不想多费唇舌了。
陆灵莞抬手飞出了一只夙条刺,从死士的手臂处穿刺而过,死士大声惨叫起来。夙条刺制作特殊,两侧都有尖锐的倒钩刺,穿过血肉之躯不但其痛无比,血流不止,还会留下特殊鱼骨纹疤痕,而这个疤痕也是永远都会在。
夙条刺是陆灵莞母亲所创的防身之物。其威力都是看使用者的内力,如灵莞这样的内力者,都是一招毙命。
陆灵莞眉目肃然,声音冷冽:“你们为何绑我?谁派你们来的?要把我绑至何处?”
杀手咬死下唇,不发一语。
陆灵莞冷眸一沉:“我这里还有几十个夙条刺,我会沿着你身上最疼的穴道一处一处的打过去,但绝不会伤你要害。不知道你能受得了几次呢?”说罢陆灵莞仍是背对着杀手反手又飞出夙条刺,这次从右腿穿出。
“啊!”杀手又痛苦的大叫一声,青筋暴起,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陆灵莞一直背对着杀手,语气极尽冷狠。却在杀手痛叫的时候,眉头微蹙,眸底闪过一丝不忍,刚飞出夙条刺的手此刻放在身前,竟有不易让人察觉细微颤抖。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阎骏尽收眼底,阎骏微微眯起双眼,凌厉目光闪动,却看不清眼前之人。他见过此人出手过两次,都是一招毙命,果决坚定。可此刻对刑讯之人却于心不忍。而那双深沉的双眼,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复杂而微妙,令人难以洞察分毫。
阎骏走到陆灵莞面前,拍拍陆灵莞的肩膀:“你出去,我来问,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陆灵莞看着阎骏嘴角含笑,几分玩世不恭的脸,有些迟疑。却想:“我总是对追杀者一招毙命,正是因为这样痛苦是最少的。刑讯酷烈之事,还是让他来吧。”
陆灵莞默默地点了点头,退出了破庙。
片刻功夫,都没有听到太多声音,阎骏悠哉悠哉地走了出来。
陆灵莞问道:“问完了?”
阎骏有些得意洋洋:“问完了,凌枫,你猜猜他们是什么人?”
陆灵莞平静地答道:“鹖冠子。”
鹖冠子是近三年才出现的杀手组织。不过说杀手组织似乎不妥,和影蛇不同。这个组织里都是专业训练的杀手,更像一群死士。
阎骏本是一片求表扬的心,却被陆灵莞一下就打击没了:“啊?你知道。”
“嗯,我知道,我还知道,他大概只是听命办事,并不知道是谁要绑我。”
阎骏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点了点头。
“哇,凌枫哥哥真厉害,什么都知道,那凌枫哥哥都知道干嘛还要抓他呀。”肖子翰一脸崇拜。
“因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们要把我绑至何处?”陆灵莞笑答。
“越福山庄。“阎骏答道。
“倒是不远。“越福山庄是鹖冠子的一处分舵。陆灵莞语气淡淡的,却似有包含一切。
阎骏更惊:“你知道在哪里?”
陆灵莞微微颔首,浅浅一笑,一切了然于心:“自然知道。”
“凌枫,你既知道影蛇,又知道鹖冠子。你怎会对这些如此熟悉?“阎骏眼前此人让他越来越迷惑了。阎骏几乎肯定此人不是真的宇文凌枫,但此人有凌枫的剑,对凌枫的过往也非常熟悉,还看不出易容的痕迹。一身秘密,目的又为何?难道真是为了凌枫报仇?报仇两字在阎骏脑子出现之时,阎骏又记起了刘克庄的那句:“我命找到他的人直接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为保证更文质量,改为两天一更哦。
你的收藏是我更新的动力,期待你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