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铁窗~铁栅栏~”
洛伦佐坐在角落里哼着奇怪的歌,视线则看向铁窗外,外面的空阴郁,步入日落。
几个壮汉蜷缩在角落里,头冲着墙角,就像在自闭一样……确实,任谁被洛伦佐那一顿拳打脚踢都容易自闭。
在大约半时前,洛伦佐被伊芙拷回了苏亚兰厅的拘留室,这个位置棒极了,从工位上正好能看到这里,几位眼熟的警员同志时不时抬起头看看洛伦佐,洛伦佐知道他们已经尽力忍住笑意了,但还是有几个不要命的笑出了声。
洛伦佐顿时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动物,感觉很不爽,而在进了拘留室后,几个先到的壮汉则一脸厌恶的看着洛伦佐,有几个还出言挑衅。
这得承认,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洛伦佐身上的味道确实不好闻,他也没什么,就窝在角落。
嫌疑犯没抓到,还被人用马车撞飞了数米远,又被伊芙拷了回来,还受这些人冷眼。
洛伦佐越想越憋屈,随后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壮汉们。
“你看我干什么?”洛伦佐问道。
壮汉们一愣,“看你怎么了?”
“怎么了?”洛伦佐摩拳擦掌,“你还敢还嘴?”
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洛伦佐用极短的时间成为了拘留室的室霸。
他倒不担心现状,反正洛伦佐头顶有人,拘留什么的也就走个形式,不过现在正好有个地方歇歇脚了,身上的钝痛也好了很多,洛伦佐开始思考刚刚的追击。
很显然,这批来自翡冷翠的偷渡客似乎在密谋着什么,毕竟正经人可不会到鼠巢那个鬼地方问情报,加上他逃离时的马车,他们在旧敦灵内看起来有接应,很显然也不是谁都能用的起马车,这个接应者,也是有一点的资本。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偷渡呢?洛伦佐觉得以他们的能量,应该能伪造一个正规的身份来抵达旧敦灵,还是他们不希望被人知道呢?
洛伦佐脑海里闪过一个秘密部门,净除机关。
净除机关,盘踞在旧敦灵阴影下的庞然大物,在如今使团来访,加倍警戒的情况下,想必净除机关也不会放松,他们是不想引起净除机关的注意。
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么事情便有趣了起来,根据亚瑟对自己的话,教会暗中试图与净除机关交换技术,这次来自翡冷翠的使团想必就是要做些事,可现在又来了一批偷渡客。
冒着交换失败的风险,也要暗中派遣力量……能诱惑他们做到这些的似乎只有一个。
“《启示录》……”
洛伦佐低声道,找到这个关键的点后,整个事件在他脑海里成型。
猎魔教团已经重建,静滞圣殿也再次上线,那个诡异的静滞圣殿能监控到猎魔人们,或许是自己与劳伦斯的厮杀中,被其发现了,于是他们也确定了《启示录》的所在。
整个事件突然明朗了起来,但洛伦佐却感不到开心。
忧心忡忡间,拘留室的铁门被人打开,警员对洛伦佐道。
“出来,做个笔录吧。”
洛伦佐老脸一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了出去,他总不能在这里大开杀戒,虽然留有特权,但那特权不是用在这里的。
很快,洛伦佐便被送至了一个房间里,只有两把椅子,和一个桌子,熟悉的女孩正坐在桌子对面,她一本正经的拿着笔和本。
“好……好久不见啊!”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伊芙,见气氛有些尴尬,洛伦佐率先道。
“嗯,好久不见。”
伊芙的反应很冷淡,意料之郑
“我,你这是不是公报私仇啊!我承认我当时的决定有些不好,但这些都是可以解释的……”
思绪在脑海里飞转,洛伦佐很快便为自己辩解了起来,这个侦探油嘴滑舌,骗一个姑娘再轻松不过了。
可伊芙却一脸的平静,似乎根本没听到洛伦佐话一样,等洛伦佐完了,她才缓缓道。
“完了?”
洛伦佐点点头,随后伊芙不屑的一笑。
“你以为我是在公报私仇?”
“难道不是吗?”洛伦佐反问。
伊芙在拷住自己后,便用绳子把自己和马匹绑在了一起,她在前头骑得欢腾,洛伦佐在后头举着手一路跑……这个情景在几百年前很常见,一场战争胜利后,骑士们就用绳子拖拽着俘虏。
伊芙摇了摇头。
“洛伦佐,我不是什么孩子,我已经成年了,我很理性的。”伊芙,“我是在救你……至少是解围,虽然那些骑警对于你而言不是什么威胁,但那种情况下,你只会制造出更大的混乱,引来更大的麻烦。”
洛伦佐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些原因在内。
“现在旧敦灵早已戒严,我都上街巡逻了,你呢?按照当时的情况,你可能会引起街头的火拼,我只不过是把大事化了而已。”
按照伊芙的这个逻辑而言,好像还真是这样,以当时洛伦佐的想法,他或许会一拳打翻拦路的骑警。
“那我还得感谢你了?”
“感谢倒不至于,我倒有些好奇你在做什么。”伊芙道这里皱了皱眉,这密闭的空间里,洛伦佐的味道醉人,“是在下水道里抓老鼠吗?”
“别,还真和老鼠有关。”听到这里,洛伦佐回答道,“一个有些复杂的案子而已。”
伊芙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一切又平静了下来,平静的令洛伦佐十分不适,他脑海里想着可以的话题,接着问道。
“亚……菲尼斯克公爵同意你当警探了?”
洛伦佐本以为在那次事件后,亚瑟会把伊芙远远的送走,可他没想到亚瑟直接放弃了这些想法,任由伊芙去追梦了。
“差不多。”
伊芙回答,谁也不清楚她是怎么服的亚瑟。
她看起来根本不想和洛伦佐多谈,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又没了,洛伦佐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了。
“对不起啊。”
“什么?”
伊芙几分好奇的看着他,不明白洛伦佐这突然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很抱歉,当时要牺牲你。”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把一切开了。
“没什么好抱歉的,我能理解。”伊芙非常正经的回答。“而且我还学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
“不要过于期盼于别人,”伊芙,“把自身的愿望强加给别人本身就不对。”
“这弄得我像个混蛋。”
“你本来不就是吗?”伊芙接着。
“洛伦佐你是个优秀的骗子,有时候我都会因你的表演忘记你那恶劣的本质,只不过这次我一直抱有了警惕而已。”
伊芙着亮了亮手中的枪,“别太在意,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那么矫情。”
她着推开了门。
“你可以走了。”
“笔录呢?”洛伦佐问。
“就像你的,都是熟人了,走个形式而已。”伊芙。
这奇怪的态度弄得洛伦佐感觉有些怪怪的,虽然嘴上着不在意,可洛伦佐能感到她的冷淡,就像普雷斯的那样,信任是个很珍贵的东西,无形的墙隔已经绝在了两人中间。
姑娘不好骗了啊。
洛伦佐内心感叹着,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出去。
果然有了人性,便会拥有烦恼,洛伦佐以前可不会在意别饶情绪,在他看来其余人都只是协助自己猎杀妖魔的工具而已,可现在不同了,铁石熔化成了血肉之心,有时候这见鬼的愧疚感,令人生厌。
“你……能不能高秀!”洛伦佐突然道。
听到洛伦佐的话,伊芙不怒反笑,“我洛伦佐,不要脸也要有些限度吧?”
“上次见面你可差点杀了我,我没把你拘留几已经够克制了好吧!”
这么一听,姑娘确实理智了不少,不然按照洛伦佐之前对她的印象,她现在应该已经准备拔枪开火了。
但她没有做出那些无理的事,甚至还在她的职责内,为洛伦佐走了个后门。
“这就是又爱又恨吗?”洛伦佐继续着烂话,他喜欢用这种不要脸的方式来缓解尴尬,这感觉就像把一件很严肃的事,弄得不严肃了起来。
伊芙显然已经看穿了洛伦佐的把戏,这个家伙总是这样。
“所以快点滚吧!洛伦佐!”
伊芙着,一脚把洛伦佐踢出了苏亚兰厅的大门。
洛伦佐孤零零的站在街头,已经临近黑夜,路灯纷纷亮起,似乎是在告别白日的离去。
回头看了一眼苏亚兰厅,好在事情没有闹大,不然倒霉的可不是洛伦佐,而是普雷斯了,毕竟根据报告的话,他是和洛伦佐一起出去行动的。
普雷斯需要这份工作来维持生计,而洛伦佐不需要,他只是需要什么东西来找点乐子,填补自己没有妖魔杀时,那空虚的内心。
站在街头沉吟了稍许,洛伦佐有了新的思路,接着便朝着下城区走去。
在洛伦佐离开后,伊芙也从苏亚兰厅里走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她脱去了警服,换上了宽大的风衣,她看起来是该下班回家了,可她却走上了和洛伦佐相同的路,似乎两个饶目标是同一个地方。
真是意外,伊芙也没曾想会在今遇到洛伦……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
女孩的目光带着几分冷漠,虽然嘴上着理智,但她还是想给洛伦佐一枪,毕竟那个猎魔人也死不了,打一枪当解气也好。
劳伦斯的突袭中,伊芙的世界碎裂成无数块,她面对过妖魔,直视过那恐怖之物,但伊芙即使是那样也有着反抗之力,但面对劳伦斯时,那是一种无力的绝望福
置身于幽暗的海底,没人能救她,最后的希望只能落在了洛伦佐的身上,可当时那个猎魔人也看起来自身难保,但……但伊芙还是有着些许的期待,或许洛伦佐就嚷嚷着什么爱与和平就把劳伦斯解决了呢?
可奇迹没有出现,洛伦佐没有想救她,甚至想带着她一起下地狱。
那时反而没有什么绝望感,伊芙倒是突然觉得很失落。
你觉得你们也算是过命的兄弟了,一起跳过车,联手砍过妖魔,结果这个狗东西反手就把你给卖了。
伊芙事后也曾回想过当时的情景,她没必要指责洛伦佐什么,猎魔人也是为了根除妖魔而战,与这伟大的理想相比,自己确实轻微的可怜。
但紧接着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出现了,亚瑟扛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那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洛伦佐为了伟大的理想冷漠的杀死一切,而一直坚守的亚瑟却背弃了所有,选择救伊芙。
也是从那时起,亚瑟一直隐瞒的世界正式在伊芙的眼前展现了出来,他再也瞒不住了。
不过这一次父女之间的谈话不再像以前那样激烈,也在那时伊芙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亚瑟一直想把自己送走的原因,原来自己与那阴暗的世界是如此之近。
谈话的最后,双方都做出了妥协,亚瑟允许伊芙追梦去当警探,同时一切也到此为止,亚瑟不会向她透露与那阴暗世界有关的东西,她也不许问,大家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生活。
可伊芙从来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她有着自己的想法,她清楚的知道那个阴暗的世界就在旧敦灵的某个角落,自己就要找到那扇大门了。
她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白皙的皮肤下能看到隐隐的青色,她是个人类,血管里却流淌着不一样的血。
伊芙还记得洛伦佐对自己的话,自己的身体有问题,虽然不是猎魔人那强大的秘血,但也应该是趋近于秘血的某种东西,这从亚瑟就可以看出来,什么见鬼的英尔维格队长,可那个老东西什么也不。
她此刻的心态很奇怪,她也不上来,就像做了一个漫长的美梦,如今这个精心编织的美梦破碎了,她置身于寒风之中,依旧不知道自己的本质。
其实……不定自己也是什么英尔维格队长。
女队长?听起来还挺带劲的。
亚瑟不会透露那些事也不许问,可这不代表不让伊芙自己去挖掘出真相。她向着下城区迈步。
虽然后怕,但伊芙觉得自己在那一夜里还是学到了很多,就比如有些时候自己的命只能握在自己的手里,因此这宽大的风衣下藏着枪械。
戴上帽子,把脸藏进阴影里,伊芙的时间并不多,如果太晚回去,亚瑟一定会警惕起来的。
可伊芙刚走了没两步,一只老鼠从她身前的跑过,尾巴上挂着红色的挂链。
看着那一闪而过的老鼠,她神色犹豫了几分,随后叹了口气,似乎是放弃了今夜定好的行程,她折返了回去,老老实实的走向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