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火到养生馆主要是和赤小豆交流下左欲非的病情。
赤小豆略显挫败:“坐过山车, 看鬼片, 甚至蹦极, 我都带他试过了。他倒是不质疑你的诊断了, 还恨不得把他所知道的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用在你身上以示对你的敬佩, 可病因还是没找到。以至于对于中医,他还不是太服。”
俞火笑而不语。
赤小豆推她一下:“说话呀, 接下来怎么办。再继续下去,我也要发病了。”
“你怕黑, 还恐高,平时连我要讲个鬼故事,你都拒绝。居然为了帮他找病因, 看了鬼片, 还蹦了极!”俞火用手指戳她胳膊:“你对他, 超越了对我啊。”
赤小豆打开她的手:“还不是你派给我的任务。我那是看你的面子。”
俞火嘴角弯起:“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面子这么大。”
赤小豆的脸微微红起来:“别废话了,赶紧说接下来怎么办。”
“找不到就算了呗, 他既不是我患者,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干嘛操那份心啊。”俞火盯着赤小豆:“除非……”
赤小豆作势要掐她:“什么?”
“除非他是你男朋友。”俞火朝她眨眼, “看在我们的交情,我赴汤蹈火也要治好他。”
赤小豆是真想掐死她。
两人闹了会儿, 赤小豆才带着点别扭地说:“那晚,我喝完酒有点冲动,他还吻我, 我就一不做二不休了……你懂的。”
俞火没再笑她,只是问:“现在酒劲过了,后悔吗?”
赤小豆很认真地思考了几秒,然后摇头。
俞火记得她说过:“把最美好的,留给余生能一起走的那个人。”而她和前男友谈了两年的恋爱,都没突破最后的防线。却在酒后,把最美好的交付给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未曾感到后悔。
不是爱,是什么呢?
俞火尝试为她解开心结:“别再纠结开端尴尬这种无聊的事了。爱情或许本来就有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开始。否则,所有的恋爱就都是一个模样了。像我和邢唐,七年前认识的时候,阴差阳错的成了彼此的恩人,未来仿佛有无限可能。可当时他是喜欢别人的。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他站在抢救室外,为另一个女人焦急,惶惑的样子。”
她深呼出一口气:“我和他说,我不介意。但其实,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可怎么办呢,那是他的过去,他喜欢上别人的时候,我又没出现。甚至于我出现后,还鼓励他去追人家。能怪谁呢?”
俞火笑了笑,“我若一味地抓住他的过去不放,不如不在一起。你和左欲非的情况虽然和我们不同,可如果你始终介意那一晚,于你们终究不是好事。发都发生了,那个人还不是你讨厌的,何不洒脱一点,坦然面对。”她握住赤小豆的手:“这世上,感情是最不能勉强的。有多少恋人和夫妻,当初都是爱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他们对彼此没有责任吗?但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份责任将就下去。所以,别再去想,他现在缠着你,是为了要对你负责。”
赤小豆被说中心事,不太自然地说:“可他没说过。”
“你不是躲他,就是怼他,他哪有机会说啊?”俞火拆穿她:“还带着柴宇去刺激他。别否认,你的那点小心思啊,都被我看穿了。”
赤小豆哼一声。
“刺激一下也好。感情是需要催化剂的。”
“像是砺哥对你家邢总起到的作用是吗?”
俞火扑过来呵她痒。
赤小豆边笑着躲,边不怕死地问:“和你家邢总打到几垒了?看你满面春风的样子,不会满贯全垒打了吧?”
等俞火搞明白满贯全垒打是什么意思,善和上下都听见赤馆长的尖叫。
最后,针对左欲非的病,俞火说:“隐性癫痫最难查的就是病因机制。它不是脑神经疾病,是精神压力导致的,在我们中医来讲,属于七情病。他作为外科大夫,超负荷工作是常态。长期过度紧张,或长时间疲劳是可能引起病发的。在没有找出明确的触发条件的情况下,只能缓解他的精神紧张,想办法帮他减压。”末了她拍拍赤小豆的肩膀:“有那么好的中医底子,还不赶紧对自己男人好点,要不等他年纪大了一身的毛病,遭罪的也是你!”
赤小豆立刻炸毛:“谁承认他是我男人了?!我还没答应呢!”
“你的身体和你的心,远比这张嘴诚实。”被打了一下,俞火也不介意,还笑眯眯的交代:“我明天和邢唐去A市,记得帮我照顾我大款啊。”
有了男人,儿子都不管了。
这爱情的酸臭味。
赤小豆忍不住嘀咕:“估计从A市回来,大款要有兄弟了呢。”
赤小豆的话反复在脑海盘旋,导致晚上再见邢唐,俞火莫名有些心虚,确切地说是不好意思。然后,邢唐每晚到她家坐坐的男朋友福利被取消了。
不被允许进门的邢唐笑的无奈:“我看看大款还不行吗?”
“看大款是吧?”俞火直接把最爱抱他大腿的加菲塞到他怀里,还有一袋小鱼干,“带家去吧,明天过来吃早餐时再抱回来就行。”然后关上了门。
邢唐哭笑不得。
次日下午,两人启程飞A市。
飞机上,邢唐才有机会问:“上次我问你是不是练过柔道,你说练过舞蹈,是敷衍我的吧?昨天看你对付患方那两招,显然证明你是有身手的。”
俞火才说:“你不是也研究过中医吗,没听说过医武不分家?”见邢唐略显茫然的神情,她解释道:“我从三岁起和我爸练八段锦,后来还练了易筋经。在我国古老的导引术中,八段锦是流传最广,对导引术发展影响最大的一种。易筋经就不用说了,它出自少林。很多武侠小说里都有进过,那是一种非常神秘的武功。但其实我们练易筋经只是要通过拉伸筋骨打通全身经络,增强体质,促进身体机能。古语不是说‘筋长一寸,寿延十年’嘛。就是这个道理。而八段锦和易筋经,一个是气功,一个是内功,有了这样的功底,再去推拿和针灸,会比没练过功的中医来治疗,效果更好。那我练了这么多年的功,还熟知人体各处穴位,打架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邢唐顿时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说,你在推拿和针灸的时候,是在运功的?”
“对呀。”俞火拉起他手臂,掌心贴上去:“我在给你推拿的时候,不也这样贴着你的背,轻轻按揉嘛,只有你才会觉得我那是在对你上下其手。”
邢唐握住她的手:“我那是面对你时,格外敏感。”
俞火打他一下:“还有我在施针时,捻针的瞬间,也会运用一些功力。所以每次推拿或是施针过后,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会有些疲惫,偶尔还会出汗。那除了是体力的消耗,最主要是内力的消耗。这也是为什么名中医一般都限制接诊数量的原因。”
饶是博学的邢唐,也觉得很神奇。他轻轻地捏着俞火的手,语气骄傲:“没想到我女朋友还是位武林高手。”
“反正一般人想近我身不容易。”俞火带着点小得意地提醒他,“以后听话一点哦。”
邢唐俯在她耳边低语:“所以每次我能亲到你,实际上是得到了默许对吗?”
气焰立马熄了,俞火脸颊染上些许薄红。
面前的小脸干干净净的不施粉黛,透出天生的俏丽。邢唐一时情动,忍不住倾身吻住她。
俞火面上一热。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他望着她时,眼中的温柔和笃定,她终是闭上了眼,轻柔地回吻。可毕竟是在飞机上,哪怕身在头等舱,过道那边的座位上也没有人,俞火还是担心被人看见。感觉到他变得更热烈,她强行离开了他的唇。
邢唐用那双眼氤氲的双眼,深深地注视她片刻,才让她背靠在自己怀里,一起透过舷窗边看外面天空的风景,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现在还坚持练功吗?”
“嗯。每天不练一会儿,浑身不舒服。”
“以后也教我练。强身健体。”
“等我教你打太极吧。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推手。”
“好。”
“上次我们一起从A市回来,你是装睡的吧?”
“嗯。不想你尴尬。”
“我当时只是借了你的肩膀枕了一下吗,还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往我怀里钻算吗?”
“你讨厌!”
直到她声音渐渐弱下去,在他怀里睡着了,邢唐才低声说:“是我做了件出格的事,把你搂到怀里的。直到飞机下降高度时颠簸,我才恋恋不舍地松手。”她像是听见了一样,轻轻地哼了一声。
邢唐亲了亲她发顶。
飞机落地后,俞火心血来潮地问:“外婆会记得我吗?她是会叫我赫饶,还是小豆啊?”
邢唐牵着她的手去取行李,避重就轻地答:“等会见到她不就知道了。”
俞火追问:“那我怎么称呼你舅舅啊?”
邢唐失笑:“你说呢?”
俞火想了半秒:“能还叫唐先生吗?”
邢唐斩钉截铁:“不能。”
俞火当然是故意逗他的,见到来接机的唐开蒙,她脆生生地喊:“舅舅。”
唐开蒙高兴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然后他还端着,特别有长辈范儿地关心她坐飞机累不累,问她想吃什么家乡菜,说是昨晚问邢唐,邢唐居然回答不知道她爱吃什么,于是倪妩备了很多菜,只等他接到人,亲自问过俞火,再打电话汇报。
俞火心里温暖极了。
邢唐则对唐开蒙说:“你这么一本正经的,会颠覆她印象中那个时刻想着为我作媒的唐先生形象。”
俞火憋不住笑,捏了他手一下。
唐开蒙在后视镜中看了他们一眼,问俞火:“我表现的没那么明显吧,火火你当时看出来了?”
听他和邢唐一样称呼自己火火,俞火笑眯眯地说:“只是第六感而已。总体来说,舅舅你掩饰的很成功。”
唐开蒙啧一声:“难怪你总是和我聊你外婆的病,看来是在转移话题啊,我居然被你带跑了。”他还一脸歉意地对邢唐说:“大外甥我对不起你。”
邢唐抬手捶了下驾驶位的座椅。
唐开蒙还向俞火告状:“看见了吧,从来都是这么没大没小地欺负我。”
两人你来我往地斗了一路,俞火眼角眉梢的笑始终没断。而当她来到唐家的四合院,邢外婆听见车声迎出来,亲热地喊着她“火火”时,她意外极了。
见她半天没说出话来,邢唐笑睨着她:“还不叫人。”
俞火反应了一瞬:“你事先和外婆说了?可她不是……”
“她是有点糊涂。”邢唐把她的手和外婆的手一起握住:“但我告诉她,有个又能干又漂亮的俞火姑娘,要来看她,给她当孙媳妇儿,你说她还会叫错吗?”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老人家是病人,赫饶又是她记了很多年的人,要扭转她的想法谈何容易。未免外婆再把她认成赫饶,令她心生不快,他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俞火眼眶一热,低声反驳:“我可没答应。”
邢唐宠爱的摸摸她的脸:“以前是我没和她说清楚,让她误会了。这个解释,是我欠你的。”然后笑问外婆:“喜欢你孙媳妇儿吗?”
邢外婆当然是喜欢的不得了,连她向来宝贝的邢宝都不理了,只顾把俞火往她房间领。等两人再出来,俞火手上多了很多金银细软,亮晶晶的,闪瞎眼。
见俞火求助似地看向自己,邢唐失笑,他逗外婆:“哟,家当挺多的,都是给你孙媳妇准备的?”
邢外婆还不给他看,边推着俞火进另一个房间边说:“这些都是外婆给你傍身的,不让邢宝知道。”
这样的外婆,简直不要太可爱。俞火配合她说:“那我藏起来。”
邢唐还是跟进了房间,说:“舅妈知道你要来,特意给你换了全新的被罩床单。”
俞火才意识到这应该是他的房间,看了眼床边上两人的行李箱,才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她避开外婆小声问:“我有自己的房间吗?”
邢唐盯着她:“你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话唠小剧场】
作者:“我猜很多小主不太懂满贯全垒打是什么意思。”
邢唐:“我也不懂。”
作者:“先考虑下你的腰能不能行再说吧。”
邢唐:“……腰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吗?”
作者:“我这不是提醒你嘛。”
邢唐:“呵。”
--------
明天应该还是和今天差不多的时间更新。
留言红包和上章一样,10字以上,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