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血小草口吐献血,虚弱的躺在地上,血大花迫不得已显露出来,先把血小草搀扶起来。
血大花看向嬴狄,神态愤怒中透着得意:“就是我们抓的,我们还要抓了你呢!”
“哦?”嬴狄微低下头,不慌不忙的捡起一根枝条,手腕轻轻一抖,树枝震颤,地上划出一道硬痕。
“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抓我。”
血大花面色骤变,迅速躲避嬴狄突如其来的一击,可还是被树枝扫到了背部,留下一条血痕。
血大花狼狈的退了几步,不敢置信:“你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她们饮血族人的优势是力大无穷,可劣势却是身体笨重,跑不快,如今碰上嬴狄可真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胜负难料了。
嬴狄伸出两指在枝条上一抹,对血大花的难以置信不作回应,只声音幽沉的问了一句:“放不放人?”
血大花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不放,有本事你就打败我们。”
“很好,那我就打到你愿意放人。”
嬴狄彻底放开手脚,挥舞着细嫩的枝条像是挥着铁鞭,动作疾如风闪如电,空气中一到绿光闪过,血大花几人身上就多了一条鲜血淋漓的鞭痕。
血大花几人感觉压力大增,血木托躲闪着仿佛无处不在的枝条绿影,急道:“血大花,现在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必定要被这女人打死了。”
“是啊,你快拿个主意吧!”血木挞附和着姐姐的话。
血大花瞪着眼睛杀气腾腾的看着嬴狄,恨不得扑上去打死她,只要一个机会,一个让她近距离和嬴狄交手的机会,她定能反败为胜。
可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嬴狄只用树枝抽打她们,却并不和她们拳脚接触,让血大花几人无用武之地,以至于被逼的愈战愈退。
血木挞一个手脚迟疑,就被嬴狄打到,还是打到了她的小腿上,那处她曾被林中猛兽袭击过,一直没有痊愈,如今被嬴狄伤到便觉得那处疼痛难忍,一时间竟然没了还手之力。
血木托见妹妹落败,红了眼眶,像头蛮牛一样,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可纵然她皮糙肉厚,也没能在嬴狄手下过个几招,很快也失了手,被踢到了角落。
场上一时间只剩下血大花和嬴狄两人。
嬴狄瞥了眼布满裂痕的枝条,手轻轻一抖,枝条便节节碎裂。她五指张开,握在手中的一节便坠落空中。
嬴狄拍了拍手,将手中沾上的尘土拍落,微微抬起下颌:“继续。”
血大花表情凝重,接下嬴狄邀战。
她转了转头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冷笑一声:“那你可要小心了。”
另一边,时间过去了太久,嬴鹿心情开始焦躁不安,目光不时从虞汐和杨族长脸上划过,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里是泥潭边缘区域,有一颗苍天巨树扎根于此,它垂下的树枝就像一个巨人披散着的发丝一样,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虞汐坐在嬴狄专门为他搭建的树架上,目光空濛清冷。
这树架是由两条手臂粗的枝条藏绕而成,虞汐坐在上面,脚微微点地,轻轻一动就在空中晃动起来。
也许是被嬴鹿躁动的情绪感染,虞汐并无玩乐的心思,他身子靠着树藤,心神恍惚中,想起了这段日子里嬴狄的表现。
“阿姐怎么还不带人过来?该不会是杨阳那个胆小的,出了什么事情吧?!”嬴鹿见嬴狄久等不至,情不自禁的开始猜测起来。
杨族长一听嬴鹿提到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开口辩解:“不会的,阿阳就算害怕,也不会不顾大局做出什么的,您不如再耐心等等。”
“可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嬴鹿担心道,“你们刚刚有等这么久吗?”
“额……”杨族长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虞汐突然问道:“你要如何?”他眼眸看向嬴鹿,然后指着那片泥潭,清淡道:“要如何渡过这片泥潭?”
刚刚她们就是被嬴狄送过来的,此番要回去,也避不过这片泥潭。
嬴鹿咬唇,她看向泥潭,嘴里喃喃自语:“一定会有办法的。”
虞汐收回视线,眸光流转,似乎在思考什么。
风起落叶,虞汐闻着树叶清香,脑中思绪一清,仿佛得到启示一般,他抬手捏了捏树藤,藤蔓粗壮有力,十分的牢固。
他走到泥潭边缘,那里长了几丛碧草,虞汐摘下一根细细分辩,却并不认得。
嬴鹿看到虞汐的动作似明白了什么,也走了过来,她拿了根木棍插到泥潭,只插到一半就被挡住了。
她眼睛一亮,抽出木棍插了好几处地方,都是如此。
“这泥潭不过半人高!”
杨族长也看到了,不过她到底年长,性子比嬴鹿谨慎,说道:“还是要小心,边缘不比中心,说不得到了里面,泥潭就深了。”
这话给嬴鹿泼了盆凉水,让她兴奋的心情减了下来。
虞汐继续探索,他试探着站在那处草丛上,脚下虽然柔软,但并没有陷下去。他抬起头,望了望四周,看着泥潭上不少的草丛,有了个主意。
“你不能独自渡过泥潭,是有什么难处?”
嬴鹿不妨他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想了想答道:“我轻功不如阿姐,离地最多十个刹那就会落地。”
虞汐追问:“十个刹那你能前进多远?”
“三五丈。”
虞汐目测了一下那些草丛之间的距离,说道:“这绿草所在的地方,土质虽然柔软,却能站立一人不陷。”他指了指泥潭中稍微近一些的一丛,“你去试一试。”
嬴鹿本就蠢蠢欲动,如今得了虞汐指点,哪里还耐得住,没说二话就离地而起,朝那处飞跃而去。草丛突然被嬴鹿一站,剧烈的抖了抖,嬴鹿逼不得已只得在此稍稍停留后就返回。
嬴鹿总结道:“那些草丛的确有韧性,只是我跳跃而至,冲劲太大,不能久立,除非我一鼓作气,直冲过去。”
虞汐未说什么,杨族长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一旦嬴鹿后继无力,落于泥潭,她们距离她远了,相助都不行。
嬴鹿坚定道:“就这样吧!我担心阿姐安危,既然能过去,不管有没有危险,我都绝不放弃。”
杨族长叹了口气,不再劝了,再劝就显得自己懦弱又不安好心了。
嬴鹿远远望去,将泥潭上草地的布局牢记于心,规划出一条最快过去的路径,她就准备动身了。
虞汐清和的声音里含着关心:“小心。”
嬴鹿深吸了口气,点头:“我知道。”
她的目光坚定,带着势如破竹的味道,毅然决然的施展功夫起跃,也是幸运,她有惊无险的渡过了超过一半的路程。嬴鹿紧绷心神,内腑传来吃力的感觉,她勉力前行。
眼看就要达到原先过来的地方,她一个激动之下,那口气一松,就从空中掉了下去。
“嘣”嬴鹿胸口一痛,她仰起头来,“呸呸”两声,将刚刚落下时不小心吃进嘴里的泥水吐了出来,然后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她的身体呈大字型趴在泥潭上,胸口处有一个圆形物杵着她,让她没有陷入泥潭,她手微微在旁边一划,发现前面一臂之处也有一个物体杵着。
嬴鹿小心的站起身来,探出一只脚放到那处物体上,踩了踩,发现很是结实。她稍稍放心下来,整个人都走了过去,接下来,她就这么探索着一路走了过去。
她回到原地,却没看到一个人,四周似被狂风扫过,还有几滴血迹。
嬴鹿心一凛,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快速而仔细的查探了四周,却没得到一丝嬴狄留下的信息,不由夹紧双眉,双眸锐利如刀。
四处观察却无所得,嬴鹿无奈之下只得先回去,敌人不知在哪里,虞汐和杨族长一老一弱,她不能离开她们太久。
重重树木遮掩下,一条幽暗深邃的过道直通地下。
血小草背着面色苍白,毫无意识的血大花走在通道中,她身后是相互搀扶的血木托姐妹和嬴狄。
嬴狄此时的状态很不寻常,双目呆滞无神,像一个傀儡一样,呆愣愣的跟着血小草几人走着。
血小草吃力的背着血大花,她原就被嬴狄打伤,再背着血大花就格外辛苦。
“都怪这个女人,害得血大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血小草恨恨的抱怨着。
血木托说道:“血大花使出秘术,她的情况危急,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们还是赶快回到族里,让祭司给她看看。”
“对,我们得赶紧赶回族里。”血木挞拖着一条腿,忍着痛意说道,她的腿若不赶快救治,可就要废了。
“血木挞,我背你,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的腿耽误不得。”血木托停下来,直接把血木挞拖到背上。
血木挞感觉到小腿肌肉都在抽搐,也知若她瘸了,在族里的日子会不好过,便老实的趴在阿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