翷霄走出去,屋外国子学学士沈修和左侍郎宰衡含笑相候。
哥哥一走,璃月云曜翷通自然是脚底抹油,璃月先带着翷通参观寺庙,从大雄宝殿的二十尊诸天佛像到历代皇帝即位都要来立的碑塔。皇家寺庙自然有着无比尊崇的气象和庄严。
云曜指着寺宇中最高处的一坐塔楼问道:“那是什么地方,这么高?”
“那坐玲珑塔是藏经阁,放着好多藏书。”
云曜一听是放书的地方兴趣顿消。三小孩一路逛到后山,山野之中,可玩的地方千奇百怪,可做的事是五花八门。璃月教他们打弹珠,拍洋画,不过玻璃珠用小金丸代替,洋画变成了硬纸片了。这两游戏对璃月来说是得心应手,云曜和翷通哪是对手,楞是输得个精光。两人输得太过,渐渐的竟然达成了战线同盟,璃月在前面瞄准弹,云曜就在后面用小脚丫把璃月堆起的小金丸踢几个到翷通面前,翷通快速的放入袖中。
璃月和翷通在一起生活6年,从他牙牙学语到能说会走,今天好不容易又逗得他露出了些调皮样,心中自是欢喜。
吃过晚饭,璃月拉直了趴在床上,今天玩到最后被翷通磨着耍了四五遍剑法,体力严重透支。
“哥哥,累得很吗,我给你锤锤?”翷通端过一杯水给璃月喝下,乖巧的在她背上锤着。力度适中,刚柔相济,不一会儿璃月就打起了小呼呼。
“哥哥,哥哥。”翷通凑近璃月耳边叫道。璃月没有反应。翷通再叫,璃月似是完全陷入了熟睡中。翷通站起身来,打开房门。
云开星月浮山殿,衣轻步步不生尘。翷通立在玲珑塔前,眼眸轻抬,塔台上印着一朵大大的莲花---藏经阁。
塔门紧闭,翷通双手按在塔门上力推,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只刹那,一对白影迎面骤然扑击下来,翷通惊然后退,一双白蝙蝠如雪般在他眼前翻飞,翷通稳稳心神,闭目自语:“凉夜华字自无尘,我本月中影,眼中有影方幻影,无影,自是明净。”他合掌,白衣透过月光,直如仙童一般。待他睁开眼睛,白蝙蝠已然不见。
翷通跨进经阁,深长的台阶九转迂回。每一处转角,油灯如豆。翷通的身影在尺光之中拉长,偶尔手碰到石壁,冰冷的触感渗入肌肤,
终于翷通登到了塔顶,一扇红漆斑驳的门轻掩着,上写着“禁入。”二字。翷通向微微僵冷的双手呵了呵气,拉开门扣,缓缓进入。禅香如缕。一尊白玉佛端坐在佛龛内,翷通走到经柜前,埋首于书堆里。
弘明寺藏经阁藏书58320多卷,各类佛经秘典纪均有收藏,密乘法要,禅诗法露,普门戒律,伏魔剑谱,落雁拳谱。。。。。。。。一卷卷古籍,翷通一一略过。
“你是在找医书典籍吗?”
书卷跌落在地,翷通敛容收手,慢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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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光涵古殿灯,那小和尚低下头拾起翷通掉落的书卷,归列原位。
“小和尚,你是负责管藏经阁的?”翷通问。
“是,施主想什么书典告诉小僧一声,我去替你取。”小和尚低眉垂眼。
“这里是不许旁人来的,你见到我闯入为何不叫喊?”翷通的声音似水击石。
“诸相非相,皆是如来。”小和尚轻声回道,悄然抬眼,辰影吹破眉间静,他象小猫一样往后缩。
翷通轻喝:“你后退什么,这里的书你看过多少,什么书放什么位置你都知道?“
小和尚立即停住,细声回道“小僧从小就在这藏经阁内,这里面的书籍小僧大半都看过。”
翷通眼睛惊讶的瞪大:“这里面这么多书你都看过?”他拣起一本华南经,对小和尚说道:“你背给我听。”
小和尚依序背诵,竟无一处差错。翷通从各个经柜取出不同典籍,一一考他,小和尚皆背得滚瓜烂熟。
翷通放下书,“这里面的书你既然都看过,那医书典籍也在其中,你来替我瞧瞧,为什么我的内息不能游走,一动就剧痛袭来,有如利刃在体内相割。”
翷通伸出手,细白的手掌托着灯影,指如子芽,纹路微浅,宛如白玉雕成。
小和尚伸出手,指尖轻颤着落在翷通手腕上。梵音静照空山影,古殿深深鹤窥灯。
翷通凑近他,“听出什么了没有?”小和尚猛一缩手,黑瞳里惊出幽光,象是突从梦中惊醒,他苍白的脸上透出骇人的青,双膝落地。
翷通奇了,这小和尚莫不是傻的吧。
小和尚抖声说道:“施主的气脉在娘胎里时受损,导致内息是不能游走的,否则就会经脉倒转,气血反窜,伤及五脏,动摇根本。”
翷通笑着看他,目中自有种天真的狡黠:“弘明寺庙不是有什么洗髓易筋之术吗?”
“那是对经脉阻滞,后天受伤者有用,先天……”小和尚瞥瞥他的脸色:“其实这一生若不学武运转气血,便和没受损是一样的。”
翷通望向高窗:“原来还是没有办法……”他步出经阁,遁入星月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写一种心情,更是一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