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宁蔚总觉得周时潋是故意的。
她皱了皱眉,问:“你该不会知道我是为了这台钢琴来的吧?”
周时潋扯唇:“我还没那么厉害能未卜先知。”
宁蔚有点困惑,“那刚才你问都没有问是谁,就开门让我进来了?”
周时潋淡声:“通过门口的摄像头看到了老同学,总不能把同学关在门外?”
宁蔚忍不住嘀咕:还怪好心。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事?”周时潋懒洋洋地开口,眼神从那台钢琴挪到宁蔚身上,“你想要这台钢琴?”
宁蔚点头,目的很明确:“我可以买的,你开个价……”
周时潋启唇:“一百万。”
“什么?”宁蔚错愕:“这台钢琴也没那么贵吧。”
顶多就是很多年前比较经典的老款,况且现在新式钢琴比这种老古董漂亮太多了,要是只想摆在家里,完全可以买台更好看的做摆设,有谁会花这么昂贵的价格买一台老款钢琴?
周时潋:“那人欠我一百万,他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台钢琴,就拿这抵押给我,现在人也找不到了。”
他拖长尾音:“老同学,你该不会想让我吃了这哑巴亏吧?”
宁蔚:“……”
她来之前想过很多次会遇到什么样的场景,但唯独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就连价格都是她完全没办法可以承担的地步。
周时潋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台钢琴在他手里相当于一百万,除非有人愿意拿一百万买了,否则没人愿意吃这哑巴亏。
而她和周时潋也不是那种,可以让他甘愿吃了这哑巴亏的关系。
宁蔚逐渐消化了眼前的状况。
这时手机一震,苏芹美给她发消息问怎么样了。
宁蔚看了眼她找了很多年的那台钢琴,又想到苏芹美的财务条件,她心里忽然起了一种几乎把她的尊严踩在地上的希望。
她抿了抿唇,对周时潋说:“等会,我先联系一下朋友。”
周时潋坐在沙发上,没有回话。
他静静看着宁蔚背过身拿出手机来跟人交涉。
宁蔚:【苏姐,冒昧问一下,你能先借给我九十万吗?】
这句话,她打的极其艰难,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发送出去。
她猜想,以苏芹美的条件拿出九十万应该不是难事,要是她很需要这笔钱,苏姐也会把钱借给她。
可是她真的愿意这样接受吗?
她好不容易经过自己的努力,把那笔债务还清,直到这两年她才真正有一种轻松活下来的感觉。
从高中开始,她时时刻刻活在还债的阴影之中,那几年经历的一切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即便是再好的人,平时关系再亲的人,一旦涉及到金钱方面,也很容易摧毁一段关系。
她很尊敬苏姐,喜欢苏姐,也很感激苏姐。
当初要不是苏姐邀请她来弥雾工作,她这两年也攒不到这些存款,也做不到自己梦想中的工作。
她太喜欢弥雾工作室了。
要是这句话发出去,或许要不了多久,她也无颜留在弥雾,更重要的是,九十万对她这种拿工资的人来说,是个庞大的数目。
她借了,不一定有能力偿还。
宁蔚看着这行字,内心陷入了挣扎的境地。
苏芹美又发来一条消息:【怎么不回消息,是出什么事了,要我过来吗?】
宁蔚飞快删除了刚才打的那句话,改了几个字:【没事,见到买家了。】
那边很快回:【那就好,你好好谈,谈不拢再跟我联系。】
【嗯,好。】
宁蔚背过身联系人的时候,周时潋的手机也响了。
周奶奶在微信问他:【你跟小宁在谈恋爱啊?】
周时潋眉梢微动:【谁跟你说的?】
周奶奶:【你这是承认了。】
周时潋实在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传到这么离谱的地步。前几天还只是说他谈恋爱,现在已经到了连对象是谁都搞清楚的程度。
【胡扯,没有的事。】
周奶奶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别想骗老婆子了,之前奶奶还不是很信你谈恋爱的事,但知道对象是小宁后,奶奶就信了。】
周时潋:【?】
【下个月把小宁带回佑原,不然你等着给奶奶收尸。】
周时潋:【……】
他飞快点开了和罗霄、董泽笙的小群,问:【你们说的?】
董泽笙:【啥玩意,没头没尾。】
周时潋:【说老子和宁蔚在搞对象,你们跟我奶奶说的?】
罗霄弱弱地冒头:【我和老董一起说的。】
周时潋冷笑:【你们很有能耐啊。】
罗霄心想,生气倒是很明显,但也没见您第一时间澄清啊,他说:【这不是挺好吗,你都年纪不小了,老处男脱单这种事还打算瞒着啊?宁大学霸怎么不能见人了,干啥把人家姑娘藏着掖着。】
周时潋:【你有病,我跟她没搞对象。】
董泽笙:【还搁那装,老霄都告诉我了,你高中就喜欢撩人家学霸了,真没想到你周时潋竟然是个痴情种,七年了还记挂着人家。】
周时潋黑着脸:【滚吧,跟你们没啥好说的。】
罗霄安慰他,【阿潋,你和宁蔚的事咱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既然周奶奶也知道了这件事,老人家心里还挺高兴的,怎么说周奶奶也照顾了你几年,如今她最牵挂的就是你的事,你要是过得好,老人家也能睡个好觉了,再说宁蔚这个人周奶奶也认识,当初周奶奶也挺喜欢她的,这恐怕是再好不过的孙媳妇人选了。】
周时潋沉着脸没有回话。
小群里还在劝说他把宁蔚带出来见人这事,周时潋已经彻底放弃跟那俩交谈了,直接退出了群聊。
宁蔚也转过身来,她似乎已经整理好刚才混乱的情绪,她一双杏眼水盈盈的,在灯光的照映下,波光潋滟。
宁蔚对上周时潋此时还含着怒意的眼神,沉默了两秒,说:“抱歉,打扰你了,我现在就走。”
“慢着。”
宁蔚刚转身,就被周时潋喊了回来。
只见周时连慢条斯理地起身,他走到钢琴旁边,手指轻轻地滑过琴键,淡声问:“很想要?”
宁蔚不想骗人,老实回:“想,但抱歉,我拿不出一百万。”
这台钢琴是她的执念,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愿意花她根本拿不出的一笔巨款买回去。
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以后,她不打算为了这台钢琴赔上她的一切。
周时潋再一次善心大发:“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折。”
宁蔚眼眸忽闪:“多少啊?”
周时潋笑:“八十万。”
宁蔚:“……还是太贵了。”
算了,她已经开始接受现实,即便周时潋五十万给她,她也拿不出,再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占这种便宜。
周时潋半边身子靠在钢琴边,不咸不淡地开腔:“或许,你可以仗着当初跟我关系不错的份上,再要求我以最低价给你。”
宁蔚皱眉,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仗着当初和他关系不错这件事来提要求,她不觉得高中那三年,她对周时潋这种天之骄子有什么特别的。
就像当初她改志愿之前的那一晚,特地在他家楼下等他,她想告诉他,她可能要改志愿了。
但那天她等到了天亮,才总算等到他回来,当时周时潋看她的眼神很冷漠,他没问她等了多久,只说了一句很难听的话,就直接把她关在门外。
她不知道那天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改志愿这事,再也提不出口了。
好像在她看来很重要的事,对周时潋来说无足轻重。
她也真正意识到,她和周时潋顶多比同学关系还多了一层邻居的关系,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宁蔚很慎重地斟酌了措辞:“同学关系一场,我也不是那么自私的人,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让同学平白吃亏,抱歉,这台钢琴我不要了。”
同学关系一场。
看来她是真的只把他当普通同学。
对他没有任何特殊的情感,也很害怕被迫背上人情债,就跟那顿感谢饭一样,她迫不及待的完成,不过是为了不再与他牵扯到半分的关系。
周时潋偏头,直勾勾盯着宁蔚严肃的表情,忽地,轻轻笑了声:“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愿意为了普通同学而吃这哑巴亏吧?”
宁蔚不解:“什么意思。”
周时潋走过来,又坐回了那个沙发,十分坦然地说:“因为上次的感谢饭,我的清白被毁了,你说怎么办。”
“啊?”宁蔚怔住,想起店里那个服务员的话:“就因为那件事?”
周时潋抬眼,手中把玩着手机:“嗯?比那可严重多了。”
宁蔚惊讶:“我还能怎么毁你清白?”
她说出这句话都觉得舌头在打结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光听这段对话,好像她把周时潋怎么了似的。
周时潋哂笑:“那天那个女人是我姑姑,她是个大嘴巴,误会咱俩在搞对象,已经在半个小时内通知遍了我所有的亲戚。”
宁蔚眨了眨眼:“所以……”
不对啊,她很理智地说:“这个可以解释的呀,你说只是跟同学吃饭什么的就行了。”
她不信周时潋会愿意被这样误解。
周时潋欠揍地说:“我家里人呢,脑子都有病,不相信我的话呢。”
宁蔚:“……”哪有这样说自己家人的,她耐心道:“那你发脾气,生气了他们就会信的。”
周时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怎么办,他们不在意我发不发脾气。”
宁蔚想了会,道:“但现在什么社会了,就算误会你谈恋爱,也不必看的这么严重吧?”
这年头哪个人不是会谈好多次恋爱,只要不是下定决心要结婚,基本也不会带回去见家人。
周时潋嗯了声,又可惜道:“抱歉,我家里人太封建了,说什么谈恋爱必须要带回家见人。”
宁蔚沉默,“那你说分手了。”
周时潋:“不信呢。”
宁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莫名被牵扯进去了,内心也觉得很荒唐。
“那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
周时潋扯了扯唇:“你毁了我的清白,当然要负责。”
空气仿佛凝固,宁蔚觉得脑子嗡嗡嗡的一阵作响,她不知道呆了多久,才艰难地从自己嘴里吐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周时潋盯着她震惊的表情,静了两秒钟,缓慢地说:“谈个有期限的恋爱呗,老同学。”
宁蔚在短短十五分钟内,受到了三个意想不到的冲击。
一是,她一直寻找的钢琴主人是周时潋。
二是,那台钢琴现在高价一百万。
三是,周时潋说她毁了他的清白,要她负责。
周时潋漫不经心地转了下手机,笑得懒散:“不会让你吃亏,就谈六个月,时间一过那台钢琴就送给你。”
宁蔚抿了抿唇,没有回话。
周时潋继续诱惑:“实际上这台钢琴对我并没有什么用,但对你看来很特殊,既然你不想让我吃亏,也放不下这台钢琴,现在我想了个不错的办法,既可以解决我这边的问题,你也可以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宁蔚眼睫忽颤,很明显被说动摇了。
周时潋目光在她明艳的面容上打转,唇角微弯:“怎样?就谈六个月的假恋爱而已,仔细算来,你也不亏。”
“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预收《陷落》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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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高二那年,舒落见到了她从没见过的未婚夫贺霖。
她的未婚夫,竟出乎意料长得像个妖孽。
他的出现,也给舒落平淡的生活添了不少趣味与刺激。
贺霖和她认识的所有男生不同,他恣意张扬,玩世不恭,又洞察人心。
舒落喜欢他,很喜欢。
三年后,舒落才知道了他的真名。
他叫孟惊游,贺霖是他家司机的儿子。
天之骄子大少爷因犯错,被家里长辈赶到乡下吃了一年的苦,一无所有的大少爷自然要有逗趣的玩意,舒落不巧,就是他打发乡下时间的玩具。
再次见面,褪去青涩少年气的孟惊游倚在门框旁,嘴里叼着一支刚点燃的烟看她。
眼里除了陌生,再无当初熟悉的调笑。
在孟家住了一段时日。
孟惊游的父亲提出要给舒落和贺霖举行婚礼。
隔着一堵墙。
男人将她按在门后,红艳的薄唇勾起轻挑的笑意:“要跟谁结婚,我的,未婚妻?”
舒落冷脸将他推开,“请自重,我的未婚夫叫贺霖。”
“我也从没有喜欢过你,没了贺霖这个名字,你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从舒落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
孟惊游才知道,当初那个短暂且自在的一年,是他为数不多拥有过的真心。
因为舒落,他生平第一次尝到咎由自取,深陷情海的滋味。
[浪荡不羁大少爷玩脱后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