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驹。”
“怎么了,姐姐。”
芊菀想起很快就是选拔了,心中觉得十分紧张,于是她便对绵驹表达了自己的心情:“没什么,很快就是选拔了,我担心通过不了,没办法留在稷下学宫。”
“姐姐,怕什么,就是一次很简单的选拔而已,”
“难道韩娥大师还真的会把没通过的人赶回母国吗?”
“姐姐,你呀。就不要太过紧张了。不过说真的,姐姐你为何一定要通过这次选拔呢?我看你如此愁眉深锁,很是心疼。”
心疼不过是绵驹的借口而已。
看着来路不明的芊菀都可以如此光明正大进入稷下学宫,这让绵驹一直以来都觉得十分好奇。不过由于每每她想要向芊菀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都被乐姜所打断。此刻芊菀正好提及选拔一事,到让绵驹找到了机会,于是她便借机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好妹妹,谢谢你的安慰。至于我为何非要留在稷下学宫,实则与一人有关。”
“哈哈,莫不是姐姐你有思慕之人了。”
性格清冷的绵驹,现下居然开了玩笑,这声音听着无比瘆人。
不知单纯的芊菀,能否识破绵驹的真面目。只怕知人知面不知心,最坏的结果是芊菀仍旧会对绵驹毫无保留。
果不其然,下一刻,芊菀便直截了当,对绵驹说出了答案,当真是一个天真的女子。
她对绵驹这样说道:“正是,我心悦礼。”
谈及季礼此人,芊菀的脸上总能扬起幸福的微笑。
旁人可能无法理解芊菀竟然仅仅听过一次季礼的琴声,就无法控制地爱上了他。
其实,世间之感情,从来无法简单用一个理由所能说的清道的明。
就像芊菀本人心中所想的那般:心若往之,吾必跟随去也。
或许当自己追寻之后,会感到后悔,但是这就是年轻需要经历的过程。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成长。
“礼?就是季礼公子吗?”
“是呀。我此次专门来稷下学宫,便是想要见季礼一面。”
“为了见他一面,一向与父母相处和睦的我,与家中大闹了一场逃了出来。经历千难万险,跌跌撞撞才来到了齐国。”
“天可怜见,让我在稷下学宫宫外碰上了季礼。”
“原本见到他之后,我心愿已了,就可以离开齐国了。”
“不过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那时我就在心里暗自为自己打气,定要留在稷下学宫,好让季礼不要对我心有芥蒂。”
这时听到芊菀说的话,绵驹的心中激起了阵阵波澜。
季礼对绵驹而言,同样是一个高山仰止般的人。当绵驹还没有拜入宗箬门下的时候,有一次曾见过季礼一面。
那时的季礼,也还只是一个年约十四的青葱少年,却早早因为自己的琴艺,在诸国之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年少的他,十分聪慧。用齐王母后的话来说,这时的季礼犹如初生的牛犊,全身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做起什么事来都是一马当先,积极向上的样子,让人看着激情澎湃。为了培养季礼,齐王为他找了一个师傅,短短一年的时间之内,便让季礼练出了卓越的琴技,这让齐王对季礼给予了厚望。在齐王心中,季礼是个可造之材。有季礼在,齐国的未来有希望了。
反观诸国之间暗自夺权的情况,为了稳定齐国的边疆,曾经的齐王只好想出拉拢小国这样的方法,以防止像赵国这样的大国,对齐国大举侵犯,从而影响齐国政局的稳定。是以年纪轻轻的季礼便跟随着使团来到了曾国。
回忆当时,曾国面对齐国使团到来,举国上下准备了很大的阵仗来迎接。就连平时忙于政务的曾王,在齐国使团即将到达城门的时候,也站在了城门外等待齐国使臣的到来。
那一刻,绵驹跟随着自己父亲,有幸见到了使团。她一眼就看到了使团内的季礼。年少的她,和无数少女一样,对于气质出众的男子,总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倾慕之情。当她看到季礼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对绵平说道:“父亲,这位公子真是俊俏。”
绵平被自己女儿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哪位公子竟然惹得你说出这番话?”
绵驹指着季礼的位置说道:“自然是那位身着白衣,背着七弦古琴的那位公子。”
“哦,原来是那位公子。”绵平简单打量了一下季礼,心中觉得:如此翩翩少年,还会琴艺,当真是一位难得的才子。今日得此一见,便忽然理解了为何齐国有这么多风姿绰约的人物了。
不过无论季礼的气质多么出众,作为绵驹的父亲,他还是有责任教育绵驹,而后他对绵驹说道:“驹儿,父亲知你喜欢那位公子。但是你要明白,女子在外须得保持仪态,像你适才说的话,对为父说就罢了,切勿对旁人也说起此话。否则旁人会看低你,以后若是为父没有权势了,让谁来护你周全?”
听着自家父亲说的话,绵驹不以为然。她十分明白自己很喜欢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只想能够快点再见到他。于是她随便应承了几句,便跟随父亲进入了城门内。
齐国使团进城后,为转达齐王的心意。季礼作为齐国的代表,在坐满一百人的大殿内,弹奏了一首极为悦耳的曲子。全场在座之人,当听到季礼的曲子之时,思绪就很快飘向了远方。他们犹如来到了一处仙境,听到了天籁之音,整个身心久久沉浸其中。直到季礼将曲子演奏完,他们才渐渐回过神来,而后他们不约而同将掌声献给了季礼。
当时在场之人,也有绵驹。
从那以后,绵驹的心中就有了季礼的存在。奈何尽管绵驹有着曾国丞相之女的身份,她的出行还是有许多限制。她不能像公主一般,随意选择所穿衣服的颜色,还有,就连出府邸去逛逛这样的小事,绵平管得也相当严格。在他的心中,女儿绵驹是他最重视的家人,他不允许绵驹受到伤害。是以这么多年,纵然绵驹很是喜欢季礼,她也只能悄悄放在心底,不敢轻易把这份感情拿出来示人。
所以这一次能够来到齐国,见到季礼,绵驹感到很幸福。
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太过强求。可是当绵驹知道芊菀居然也喜欢季礼,想要为季礼留在稷下学宫,她的内心说不上什么感觉。只隐隐感觉眼前这位女子,日后定要将她铲除而后快,不然要是这位女子同季礼产生什么联系,她的心会痛死的。在绵驹看来,她可以忍受许多女子仰慕季礼,却不能忍受芊菀因为乐姜的关系,与季礼产生联系。
多么自私虚伪的人,为了自己的私愿,竟然这样对芊菀说道:“好姐姐,咱们还是要讲实际。”
“讲什么实际?”
“姐姐我曾听人说,季礼公子为人冷淡,平素不苟言笑。你为了这样一个冷若冰霜之人,留在这个遥远的地方,并不值得。你倒不如天高海阔,找寻自己适宜之所,岂不是更好的选择吗?何苦为了这么个男人,白白委屈了自己呢?”
“傻妹妹,这怎么会是委屈呢?对我来说,活了这么多年,难得见到一个让自己这么心动的,为什么不好好为自己争取一下呢?凭什么非要等到别人为我决定呢?”
不知为何提到季礼的时候,芊菀一提到季礼,总是会忍不住激动。她知道方才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她对绵驹说道:“好妹妹,姐姐只想对你说,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老了以后,不会为从前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就好。姐姐今日有些疲累了,先去洗漱了。”说完,芊菀便离开了房间,独留绵驹一人。
有时候,无论是谁,面对自己的感情,总是很难保持冷静的状态。有的人克制住了,不过却在无人的角落静静哭泣。而那些没克制住的人,虽然将这份内心的喜欢明朗化,对自己有些许不好,但是他们却不必忍受太大的压力,整日为琐事而烦恼着。尽管芊菀逃婚是一个很不理智的行为,但是此刻的她也在为自己的行为所付出代价:改名换姓,背井离乡。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就不知那道真正能够改变芊菀的光,何时才能照耀芊菀的人生呢?
而对绵驹来说,芊菀刚才说的一番话,仍旧没有让她心头那一丝不悦之情,有丝毫消散。她只感到芊菀是个有些让她反感的人。这一边又装作与她交好的样子,那一边又和乐姜交好,从而和季礼走的越发的近,这让她怎么消气!
可是绵驹冷静思考过,自己作为曾国派到齐国的使者,若是无法在此立足,那以后回到曾国以后,是没办法坦然面对与曾王。于是她在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通过这次选拔,留在稷下学宫,让曾国能够从一众大国中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