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式之后,先进行短跑比赛。
施诗束高马尾,身着宽松运动服,在起跑线上做好了冲刺准备。
瞄一眼跑道外
谢斯年正站在人群中拿着相机,准备给她拍照。
他站得挺拔,神态专注,在人群之中似乎只为她而来。
“各就各位——”
“预备,砰——”
硝烟弥散在空气中。
运动健儿们在跑动上冲刺。
有人爆发力强,枪响之后就超人一截,施诗就属于这一类。
她脚步轻盈灵敏,白色运动服在风的作用下压出速度的形状。
余光中,对手加快速度,从落后到和她平行。
跑道外王冰莹和陈舒允分外紧张,她俩紧握矿泉水,大喊施诗的名字,叫她加油。
由于喊得太大声,王冰莹甚至破音。
之后直接变成干嚎。
有点好笑。
施诗莞尔,调整呼吸,迈开步子超过对手。
很快,她冲过终点。
稳稳当当拿到第一。
慢下脚步,施诗转身去看朋友们。
看见王冰莹和陈舒允在跟她比心。她也抬起手臂把身体倾向一侧,比了个大爱心。
就这一瞬,谢斯年按下快门。
他垂眸查看照片,便莞尔跟上陈舒允她们去给施诗送水。
他们拥簇着施诗,一边走回大本营,一边说话。
陈舒允眉飞色扬,语气兴奋:“我给你写了加油稿!结果他们都没念,害得我们小冰块喊加油喊到破音。”
王冰莹佯装羞涩地打了她一下:“闭嘴!我刚都被人笑了,你还说我破音。”
“施诗你刚是不是也听到了?”陈舒允继续拱火,“我看你听到后都笑了。”
施诗笑着点了点头。
王冰莹瘪瘪嘴:“喂!我给你加油呢,你还笑我。”
“等会儿。”王冰莹眼里闪出睿智的光,“谢斯年你刚刚是不是拍了照?快调出来看看有没有施诗丑照!”
说完。
几双眼睛同时看着谢斯年。
谢斯年旁边的李简默默退后一步,给她们腾位。
施诗眼疾手快,把相机拿到自己手上,护住。
“想都别想!丑照是不可能给你们看的。”
说罢,她抱着相机就想往前冲。
不过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王冰莹扯住衣角,无法继续向前动弹。
陈舒允也加入其中,抓住施诗就开始挠痒痒。
金灿灿的阳光落在校道上,三个女生抱成一团,脸上笑意盎然,清爽的笑声也散落在秋风里。
最后施诗实在扛不住,让出了相机。
“算了算了,我投降,你们看吧。”
施诗插着腰,抬手擦了眼角笑出的泪。
王冰莹和陈舒允靠在一起看照片,翻了十几张硬是没看到丑照。
不论是模糊的,还是清晰的,都还挺好看的。
陈舒允:“咋回事?我不信?她刚听你破音的时候不是笑了吗,肯定面部扭曲,找出来看看。”
“我看看。”
王冰莹翻找照片,相机也响起轻微的滴滴声。
“应该就是这几张吧?”
这照片,完全不丑。
甚至还好看到可以去投稿的程度。
照片光线找得很好,浅金色的阳光包裹着她,衬得她五官清纯漂亮,尤其唇角还微微上扬。
完全就是校园白月光。
“……”
“……”
看她俩沉默,施诗还以为照片丑得出奇。
她走近一看:“这不挺好看的吗?”
“你真就一张丑照也没有啊?”王冰莹睁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属于我御用摄影师的功劳。”施诗冲谢斯年一笑,“他就不会把我排得很难看。”
施诗收起相机:“走吧,去给陆江加油,他跳远好像要开始了。”
闻言。
谢斯年笑容在脸上僵了两秒,随后不太情愿地跟她们去看比赛。
陆江跳远中规中矩,给一班拿了个铜牌。
跳远结束后,上午就没有其他比赛了。
经过一个午休,校运会大本营又重新热闹起来。
下午第一个项目是男子长跑。
由于里程较长,参赛的同学会叫人拿着小水杯在跑道边上等待,需要的时候就会顺手接过喝口水,以防过度干渴。
施诗也拿着杯子站在一边等着。
站在起点的一排人里面,施诗感觉,就谢斯年最显眼。
他很白,在一群人中色调最亮眼。
同样穿着校服,但他的那件明显要比别人的整洁干净,整个人清新得像个牛奶冰淇凌。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
谢斯年侧头朝她浅浅笑了下,朗眉星目,唇角弧度柔和,好看得有些过分。
倏然间,施诗心里划过一种奇怪的感受。
就像是,一只小蜻蜓轻轻掠过湖面,泛起小小的涟漪。
但这种感觉立刻被打散。
因为边上女生的惊呼声和嬉笑打闹。
“他是不是在对我笑啊?”
“一边去,那明明是在对我笑!”
“你俩!到底是来给谁加油的?三班!我们是三班的人啊!”
施诗往边上退一步,跟着莞尔。
谢斯年发挥很稳定,超第二名差不多一百米。
观众的加油声也越发热烈。
在跑到第7圈的时候,谢斯年看了眼施诗。
根据去年递水的经验,她知道他应该是要来喝水了。
施诗也活动起来,眼睛跟着他移动。
看着谢斯年越跑越近,施诗及时把手伸出去。
两人手撞了一下。
谢斯年拿到水杯喝完继续而往前跑,施诗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心手背,觉得有点烫。
都不知道是谢斯年体温太高了。
还是刚才撞得有点用力了。
等到第二名跑过来,施诗才回身退回终点处的观众区,和李简他们一起等结果。
但也是没有任何意外,谢斯年为一班摘到了这枚金牌。
结束后有女生给他递水,他都礼貌拒绝了。边拎起领子擦汗,边往施诗那边走。
“哇趣!他有腹肌啊!”王冰莹用激动的气音在施诗旁边说。
但李简还是听到了,问她:“我也有你看不看?”
“你矜持点吧!”陈舒允谑笑说,“不要不守男德。”
“就是就是。”王冰莹附和着,做了个鬼脸,“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
几人在大本营吃东西、玩桌牌,写发言稿。
太阳也从正中间慢慢滑落到天边,天空中有了浅红色的霞光,比赛也进行到最后一项——两人三足。
比了一整天,大多数的人已经耗尽了精力,所以两人三足这儿看比赛的人没有之前多。
施诗和陈舒允把腿绑在一起,互相扶着对方的腰,蓄势待发。
一声令下。
两人同时快速走了起来,很有默契。
这得益于两人经常玩在一块儿,对对方的脚步速度都很熟悉,走起来都相当合拍。
夕阳斜落在跑道上,相比起下午,此时这儿有些空旷,倒显得有点萧索孤寂。
但施诗和陈舒允眼里闪着好胜的光,一步接着一步,遥遥领先。
“好牛逼,她们两个连体婴吧?这么默契。”李简在一旁惊叹。
谢斯年很感兴趣地给她们拍了视频,这么协调的两人三足也是难得。
陆江也站在谢斯年旁边。
眼睛看向她们其中一个的身影,低声嘀咕:“她好厉害啊。”
连两人三足都玩得这么好。
人少,即使声音小,周围人也能略听到一二。
所以当陆江回过神来时,就发现李简和谢斯年都望着他。
一个一脸八卦。
一个表情有点复杂。
李简默了两秒,冲过去揽住陆江的颈脖,表情贼贼的,语气神秘兮兮。
“这个‘她’,是谁?”
陆江想蒙混过去,随手一指。
李简顺着看过去,只看到跑道里面的草坪上,一个小孩在挖沙子。
“……”
李简有耐心,他开始套路:“你可以跟哥说说,你说万一我要认识,还能帮你出出招。”
“暗恋多没意思。”李简看了眼谢斯年,“你说是吧?”
“……”
谢斯年表情一僵,撇开脸没理他。
但是陆江动摇了,他觉得李简说得很有道理。
“陈舒允。”
他小声说出。
闻言,谢斯年回头。
随即放松肩颈,侧耳吃瓜。
只要不是情敌,他这个新同桌还是很好的。
“有眼光啊,不过她可不是好追的。”李简拖长语调,故作高深。
“为什么?”
“因为——”
李简还没开始说,三人的视线就被前面突然闹哄起来的人群吸引。
没两秒,他们反应过来,前面是有人摔倒。
摔倒的还是施诗和陈舒允。
谢斯年和陆江拔腿就往前面跑去。
李简赶紧跟上。
裁判和其他同学都围着,谢斯年拨开他们,蹲在施诗面前,扶住她。
谢斯年眉心微蹙,担忧道:“还好吗?”
“没事。”
施诗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她现在其实非常的
尴尬!
本来她和陈舒允都很默契到终点,拿了第一了。
结果她们都想转身,面对面转,一个趔趄,两个人扭成麻花,重重摔下。
其实也没多严重
只是两人扭在一起,不好起身而已。
就那么挣扎一会的时间。
她们就被围成一圈,当场社死。
“散了!散了!”
周围的老师赶人:“别全都围在这里!”
老师跟谢斯年说:“你们看护一下,我去喊校医。”
谢斯年嗯一声,赶紧解开她和陈舒允腿上的绳子,面露忧色。
施诗问陈舒允:“你没事吧?”
陈舒允摇头,指了指施诗的手臂。
“我没受伤,你比较严重。你都给我做人肉垫了。”
施诗转过手臂,看到确实是搓开几个口子,里面参着沙砾,有些惨不忍睹。
没看到还行,看到了倒还有点疼。
她轻嘶了声,刚好绳子解开。
“校医还没来?”谢斯年四处看了看,“好像连老师人影都没看到。”
谢斯年:“我直接带她去吧,等下老师来帮我说声。”
校医室在初中部,离这操场不远。
约莫五六分钟就走到了,可里面居然没人。
但是还好,虽然校医不在,基本的处理创伤的工具还在。
谢斯年带着施诗到洗手池边,握住她的手臂在清水下面冲洗创口,把里头的沙砾清理掉。
洗手池侧面是一扇窗,夕阳跃入窗户,描摹出谢斯年侧脸的轮廓,流畅利落。
暖色的光线落在他眉眼上,照得眼眸剔透明亮。秋风吹过,他额前黑软的头发被扬起又落下。
一时间。
施诗心里好像被他这撮呆毛挠了下,痒痒的。
她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盯着谢斯年的侧脸发愣。
清理完沙砾,谢斯年关闭水龙头。
抬眼恰对上她灼灼的视线,顿时意识到此时距离过近,动作也有点亲昵。
他赶紧松开手,退后一步,有点不自然道:“走吧,去坐着给伤口消毒。”
施诗哦了声,乖乖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