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卜幼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便留了下来。

许是内心愧疚作祟吧。

萧祁墨说自己这两日总睡不安稳,她的香囊也不管用,于是请她拿一本心经过来,坐在床边念给他听。

起初她念得还有些磕巴,多念了几遍才熟练。

只是熟练之后再念着念着,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一直往下坠着。

好困……

折腾了一整日,又在睡梦中被叫醒,现下自然困得能倒头就睡。

果然,不出片刻,念经的声音便逐渐小如蚊蝇,直到彻底消失的刹那,她的头也随之倒了下去。

一只大掌及时接住了她的头。

萧祁墨坐起身,左臂稳稳托住那颗小脑袋,哪里有半点受伤之人脆弱的模样。

他缓慢将她上身放倒,然后轻手轻脚起身下床,又动作轻柔地将她下半身也放了上去,最后给她盖好被褥,换自己坐在了床边。

卜幼莹睡得极沉,想来当真是累坏了。

她丝毫不知,一道黏腻的视线正落在她脸上,从她微颤的羽睫一路向下,越过白嫩的脸颊,直至那双殷红的唇瓣。

他停留了良久。

最终只伸出手,缓缓拂去她额角凌乱的发丝。

只是正要收回手时,视线倏忽转移至她的脖颈。准确的说,是被衣裳领口盖住的地方。

那里露出来一点蚊子大小的红色痕迹。

萧祁墨不是傻子,不用拉下衣领便知,那下面藏着的是什么。

他眸底晦暗,原本黏腻缱绻的眼神,转瞬之间袭来铺天盖地的寒意。

无人知晓,此刻他望着眼前不加防备的心上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半晌,只见他缓缓俯身,将少女的衣领略微下拉。

一双微凉的唇瓣覆了上去。

累了一整日,卜幼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对此根本毫无察觉。只在他起身离开时,抬手挠了下脖颈。

看着颜色略微深了一点的痕迹,萧祁墨眼底的寒意才终于消散了些。他整理好她的衣领,然后哄孩子似的,伸手在被褥上轻轻拍打着。

“好梦。”他弯唇。

继续轻声吐字:“我的阿莹。”

……

翌日。

日上三竿,太阳已至苍穹之顶时,卜幼莹终于醒了。

她一觉无梦,睡得极为舒适,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好好伸了个懒腰。

只是手碰着床帘时,却忽然愣住了。

等等,这好像……不是自己的床。

她猛然睁大双眼,坐起身望了一圈屋内的陈设,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夜念着念着心经便睡着了。

也就是说,这是祁墨哥哥的床!

完了完了,若是传出去必定惹人误会!

且万一让祁颂知道此事,她与他之间会如何不说,他肯定又会同祁墨哥哥打一架。

卜幼莹立即起身下床,穿好鞋子便要往外跑,只是人刚到门口,房门倏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萧祁墨端着几叠膳食和米饭走了进来。

“你醒啦。”他径直走到圆桌前,将饭菜摆好,“现下已是午时,我想着你也该醒了,便端了些你爱吃的过来。”

在男人房里留宿了一夜,她自然是不好意思的,更何况睡的还是他的床。

因而此刻见了他,卜幼莹倒有些羞赧起来。

她避开眼神,道:“不用了。我,我还是回菀乐阁吧,让人撞见我留宿在东宫,难免惹些闲言碎语出来。”

“无妨。昨夜我已屏退了东宫上下人等,没人会知道你在此过夜,菀乐阁那边也是如此。”

她恍然,难怪祁墨哥哥会亲自送膳食过来。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了。东宫长时间无人侍奉太容易惹人生疑,更何况还有菀乐阁一起,还是趁早回去为好。

想罢,她寻了个理由又道:“我和衣睡了一夜,实在不太舒服。又没洗漱,不好直接用膳。我还是先回去了,就不打扰祁墨哥哥了。”

说完,不给他回应的机会,匆忙福了个礼便转身从大门跑了。

看着那道慌慌张张的背影,萧祁墨并不失落,反倒唇边蕴起了笑意。

会躲他,这是好事。

回到菀乐阁,卜幼莹匆匆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后便赶去了重明宫。

昨夜萧祁颂走之前,用口型对自己说让她今日来找他。虽然陛下将他软禁了起来,但只说不让他出去,却没说不让旁人进来。

因此当她到达重明宫时,负责看守的禁卫还是让她进去了。

此时萧祁颂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枕着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一颗小藤球,往上一丢,又落回手中,如此反复。

直到听见开门声,他倏然坐起,出声询问:“谁?”

见门边探出半颗熟悉的脑袋,警惕的眉眼顿时暖化成水,立即下床迎了上去。

“你怎么才来啊,我从早上都等到现在了。”他抱臂站在她面前,微微撅唇,眼神委屈又略有不满。

卜幼莹只犹豫了一瞬,便下意识掩去了在东宫留宿的事,回道:“昨夜闹得那么晚,我自然会起得迟些嘛。”

“闹?”他一听此话便不乐意了,眼里不满越发浓重,“你为何还觉得我在闹?我没有闹,你知不知道哥哥他昨夜同我说了什么?”

卜幼莹当然知道。

只是她没说,绕过他去落了座,又饮了一口茶,这才顺着他问道:“说了什么呀?”

萧祁颂几乎想立刻就说出口。不过睡了一夜,他还是恢复了些理智的。

于是走去门口看了一眼,将房门关得紧紧的,又检查了一遍窗外,之后才回到她身旁坐下。

他身子前倾,凑过去小声道:“他昨夜同我说,说......他喜欢你。”

原以为阿莹听了这话,定是比自己还吃惊。

可未想,她只是淡淡“哦”了一声,随后反问他:“可是他亲口说的‘喜欢’二字?”

萧祁颂一愣:“那...那倒没有。”

“既没有,那你为何说他喜欢我?”

“这还用明说吗?再说了,我与他都是男人,又是亲兄弟,他怎么想的我还不清楚吗?”

气冲冲说完这些,他忽而又反应过来不对劲,询问道:“阿莹,你平日里一向是最信我的,可今日是怎么了?你也同爹爹一样,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

“当然没有。”

她否认完,便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你这样子,祁墨哥哥气人的功夫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萧祁颂不解:“你这话是何意?”

见状,卜幼莹也懒得逗他玩了,便将昨夜萧祁墨同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他。

可听完,他也只是半信半疑地问:“这都是他亲口跟你说的?”

她点头:“亲口说的,我一字不差的全复述给你听了。”

尽管如此,他却仍是有些怀疑。

虽然昨夜兄长的表情看起来确有些生气,故意气他这个理由也合理。但是,当初是他亲口同自己说的,他有一个心上人。

若心上人不是阿莹,那又会是谁呢?

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个答案。

一旁的卜幼莹便直接拉过他的手,安抚道:“好啦,你别想那么多了。眼下更重要的事是我们的婚事,你猜方才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了什么?”

“什么?”

她噙着笑意,杏眸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他们说,钦天监已经定下日子了,就在十日后。”

“真的?!”

此话一出,萧祁颂顿时忘了那些不愉快,一双桃花眼如点缀了星辰般明亮至极。

见她点头,他立时便冲过去将她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欢声笑语恍若腾飞的雁儿,将整个屋内都染上了浓重的喜气。

“阿莹,我终于可以娶你为妻了。”他捧着那张小脸,眼眶不自觉有些湿热。

卜幼莹亦是如此。

她抬手圈住他的脖颈,与他紧紧相拥,柔声说道:“听说司衣局的宫人们已经在缝制喜服了,也许后日,爹爹和阿娘便能收到圣旨。祁颂,明日……我得回家了。”

闻言,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恨不能将这副单薄的身躯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与她再不分离。

可显然,他不能。

少年郎此刻声音闷闷的,回应着:“嗯,我知道。你在家里好好等着,等我去接你。”

“好,我等你。”她扬起笑,拍了拍他的背。

萧祁颂侧首,将脸埋进她颈窝。

如小兽般嗅闻着她的味道,鼻尖在颈侧上蹭了蹭。

好香……

像是刚沐过浴一样。

他情不自禁地张唇,轻轻咬了一口。

“啊…”卜幼莹当即捂住自己的脖子,后退了些,“你怎么又咬我,我看你是属狗的。”

上次是唇,这次是脖子,下次指不定是什么呢。

“抱歉,我没忍住…”他弯眸笑了笑,向前走近一步,“我看看,咬出牙印没有?”

说着,便伸手去拉她衣领。

可当皙白的肌肤暴露在外时,他却忽然怔住了。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她便出声询问:“怎么了?留下印子了吗?还是出血了?”

萧祁颂没说话。

只是眉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他道:“我怎么觉得……这痕迹,好像深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咬人的祁颂,下一次会咬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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