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封侯与蒋长斌跪在地上,愤怒的咬牙切齿,悲愤到眼泪横流。
内疚,自责,怨恨自己无用,只感觉整个人都要炸裂了。
自从老校长何圆月辞世之后,这两位不管是遇到了高兴地事,还是烦心的事,亦或者是难办的事,不管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或者是家庭上遇到了难题,两人都会惯性的来到何圆月墓前倾诉。
就好像,自己的老师还活着一般,仍旧满脸和煦笑容的聆听着他们的诉说。
跟老师倾诉完了,似乎老师就依然能帮自己解决了。
可如今,却连老师的坟墓都被人掘了!
两人在亲眼目睹这一幕、那一瞬的感觉,就是……天塌了!
还有……心也碎了,心头曾经最温暖的位置,变成了寒冰!
浓浓的自责,陡然间涌上心头。
我还有何用?
我天天在这里看着老师的坟墓,如今,老师的坟墓,都被人破坏了。
难道我每天,我就为了来诉苦?
我连老师的坟墓都保护不好,我还说什么一方父母官,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我还说什么保一方平安?
这不是笑话么?
老师一生为国为民,为了人族未来,耗尽了所有心血,如今,居然有人,在她百年之后,将她的坟墓也破坏了!
孙封侯红着眼睛对着天嘶吼:“老天啊!做好人,又如何?做坏人,又如何?你可曾张开眼睛看看?你可曾惩罚过一个坏人?你可曾褒奖过任何好人?”
“为国为民,又如何?死后还不是要曝尸荒野,不得安稳?”
“恶贯满盈又怎样?生前还不是荣华富贵?享尽奢华?”
“你是天!可你倒是主持一下公道啊!?你倒是主持一下公道啊?!”
“为什么会这样?!”
所有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心态一崩到底!
“上京!上京算你麻痹!”
蒋长斌咬牙切齿,流着泪拿出手机就给老头子打电话:“凤凰城我不想待了,我要升官发财,你想办法把我调到上京去。”
那边,蒋总局长几乎崩溃,嚎叫一声:“你特么在说什么屁话?”
“屁话不屁话的我不管,我反正我要调到上京去,而且要有实权,我要当官,当大官!”
“我特么想去上京有实权都做不到,我把你弄过去?”
“你想办法!必须得给老子想办法!”
“跟谁老子老子的,信不信老子我打死你这个狗日的!”
“随便,反正我要去上京……”
啪。
电话挂断了。
蒋长斌还在大喊大叫:“老子要去上京!老子要去上京!老子要去为我老师报仇!……”
便在这个时候……
叮铃铃……
胡若云的手机响了。
左小多将电话打了回来。
“是小多来的电话。”
胡若云叹口气。
自己发的那个消息,还是让左小多感觉到不正常了,以至于立即将电话打了回来。
胡若云咳嗽一声,抱着手机离开了上百米才接通电话,柔声道:“小多?”
左小多的声音传来:“胡老师,您给我发消息,肯定有事儿吧?”
胡若云沉默了一下,道:“嗯……没……”
电话里,左小多沉沉的声音:“胡老师,是不是……老校长的坟墓,被破坏了?”
这声音,就连胡若云听起来,都有些阴恻恻的。
一种莫名的阴寒感觉。
胡若云一下子愣住。
左小多,怎么知道的?
胡若云急忙问道:“小多,你……你在凤凰城?”
旋风般转身,眼神惊疑不定,难道……左小多也在这里?
但是环顾一周,却没有看到左小多的身影。
但胡若云这一句话,瞬时暴露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左小多那边瞬间就完全明白了。
沉默了起来,良久后,才沙哑着声音说道:“胡老师,劳烦您将老校长的坟墓被破坏城啥样子,拍个照片给我看看。”
左小多只感觉心里一片冰寒,压抑,以至于都不想说话了。
说完这句话,他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呆呆的出神。
何圆月的模样,又在心头出现,似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温柔慈祥的看着自己。
缓缓地在说:“……我希望,我的家,不被破坏……我希望,我的国……”
左小多猛的闭上眼睛。
腮帮子上,因为咬牙而鼓起来一道棱。深深的吸气,大口的出气……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之前听到对方的打算,左小多愤怒地大喊大叫,情绪几乎失控。
但是,在确定了这件事之后,左小多反而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没必要说。
老校长在天之灵想要看到的,也不是自己的无能狂怒,无用咆哮。
这件事,从此刻开始,已经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他低下头,轻轻吟道:“此生有憾旧事多,一腔大爱满星河;春风桃李全天下,万载青史玉笔琢……”
这是自己送给何圆月的诗。
也是何圆月提前说好要刻在墓碑上的诗。
最终也是真的刻在了墓碑上。
而如今,坟墓被破坏,左小多却又低低的念了出来。
每一个字念出来,左小多身上的阴郁之气,就加强了一分。
到了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细若游丝,但是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却是越来越严重。
左小多只感觉心中一股火焰在燃烧。
烧得他,无比的难受。
那边。
胡若云心念电转,有心想要说什么,想要劝慰几句,但左小多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胡若云抱着手机,一阵阵的发呆,半晌无言。
“小多说看,这边的情况要拍几张照片给他。”胡若云转头看着自己丈夫。
坟墓。
按照传统来说,坟墓,墓碑,是不能照相的。
这其中,有极大的忌讳。
但左小多此刻,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李长江轻声道:“给他看吧。”
“?”胡若云看着丈夫。
“你不要忘记,左小多乃是老校长望气术的衣钵传人,而他本人更是精擅风水之道,以及相法神通。”
“这其中的忌讳,任何人都可能不懂,左小多却绝不会不懂得。”
“如今既然他说了,要拍。那你就拍给他看。”
“为什么?”
“因为刚才,整个电话通话中,你根本没有说这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左小多那边分明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还知道得很清楚……这才要求看照片。”
“这就说明,左小多知道的要比我们知道的多得多!”
“所以……给他拍。”
“好。”
一组照片,上上下下,各个方向,背景,包括高空俯瞰,包括山林全貌,都被胡若云拍的仔仔细细,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发了过去。
然后,又附了一份名单和联系方式过去,有自己的,李长江的,蒋长斌的,孙封侯的……
不长时间,也就几秒钟,左小多消息发来:“蓝老师呢?”
“蓝老师在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
胡若云编纂着消息,心头更多的却是大惑不解。
蓝姐为什么要离开呢?
她不是要为老校长守墓吗?
怎么就突然离开,连个招呼也没有打?
不过胡若云心底疑惑之余,还有许多庆幸:幸亏蓝姐提前离开了,要是敌人来破坏坟墓的时候蓝姐还在的话,那蓝姐肯定是难逃一死的!
这一次突然离开,却也是避免了此次死厄。
至于蓝姐是否与敌人勾结这样的事情,胡若云连想都没有想过——哪怕自己与别人勾结来破坏老校长坟墓,蓝姐也是不可能的!
“明白了。”
左小多的消息发来:“胡老师您放心,没你们什么事情,这时候千万不要妄动。凶手是上京之人,背景深厚,而且现在已经回转上京了,我正在与他们周旋。”
胡若云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急忙发出去两个字:“小心!”
就不再回复,心底尽是埋怨。
这孩子,太不知道轻重,正在与敌人周旋,发什么消息,打什么电话……哎,年轻人就是让人不放心。
左小多放下电话,面沉如水。
这个消息之后,胡若云等人应该不会在凤凰城搜寻凶手了,只要他们不妄动,安全系数总会大上许多。
对方的力量,太强大,随便一位归玄就能横扫二中,直接灭门。
更别说去的极有可能乃是飞天修者,而且还不止一个。
万一被胡若云等人发现什么,那必然将会引动另一场惨烈的牺牲。
而现在,已经丧失的这些,就已经让左小多感觉自己承受不起了。
“什么事?”左小念面沉如水,一种前所未有的凛冽杀机,从她身上展现:“是不是老校长的坟墓……被破坏了?”
左小多沉默了一下,沉声道:“是。”
旋即打开手机,将胡若云发过来的图片展示给左小念。
数十张照片拼凑起了彼端的状况,尽显现场的满目狼藉,那一个大坑、破碎的石碑。
石碑倾倒在一侧,已经断裂,唯一还完好的这一段,上面就只留下了一句话:春风桃李全天下!
而唯一还形完好的一面,刻着这句话,在左小多看来,竟是难以言喻的刺眼!
春风桃李全天下!
全天下!
又如何了?
还不是被人连坟墓都刨了?
死了也不得安宁!
谈什么“万载青史玉笔琢”?
连两年都没过去,就挫骨扬灰了……
这是何其讽刺的一幕!
及至再看到旁边的石壁上的那十二个字,更是深深刺痛了左小多的心。
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一根针一般。
“上京风云激荡,死人掺和什么!”
“嗬嗬……”
左小多两眼通红,喉咙里发出来莫名的声音,这一刻的愤怒,显然已经去到了极处。
“王家,如此牛逼么?那么就让我们,好好地,玩玩吧。”
“我陪你们,玩到底!”
…………
【写的心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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