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可他们明明从未见过对方。
猜对方是无心之言,盛穗并不多纠结,反而因为周围人的各样目光,浑身不自在。
她从没和身居高位者打过交道,紧绷后背走上前,镇定解释:“另一位学生家长还在路上,抱歉让您久等。”
周时予视线落在她尴尬表情,反客为主地拿起桌上水壶,倒了杯温热水推到盛穗面前,温声宽慰:
“没关系,是我来早。”
男人声线清润缓柔,骨节分明的手冷白如玉,抽离杯壁后,就只剩杯口氤氲出浅淡的雾气。
袅袅白雾中,盛穗对上周时予黝黑深沉的眼,藏匿在镜片下时,怎样看都是温文柔和。
却总莫名让人觉得暗潮汹涌,仿佛雾里探花。
看主任战战兢兢,她还以为周时予如何目中无人,目前看来,至少待她算是温和。
盛穗心中稍作放松。
很快,齐悦带着两名学生下来,受伤的学生张航家长也很快到场。
夫妻俩昂首挺胸杀进会谈室,名表名包尽显身份地位。
盛穗见两人就头皮发麻,随后就见张航父亲手直指她面门,张嘴欲骂。
男人余光扫过她身后,看清来人后瞬间噤声,身后的女人则满脸震惊,瞪大双眼。
一改气焰嚣张,男人诚惶诚恐地向周时予递上名片:“没想到能碰见周总,我是华谷科技的亚太区总经理张薛——”
周时予没有搭话,更没有伸手去接,只骨节分明的食指一下下轻点在腿面,半垂着眼若有所思,薄唇扯出淡弧。
喜怒难辨,让人甚至摸不透他是否在听。
无言的压迫感在寂如死灰的会谈室铺开。
盛穗余光见两位学生还站在角落,面孔稚嫩眼底清澈,实在不忍孩子被卷入成年人的名利场中。
心里打怵夫妻俩,她也咬牙上前打圆场:“学生之间没有矛盾,张航的伤也让医务室老师处理过,如果几位能和解言和,对孩子也有榜样作用。”
“这么草率肯定不行,”偏偏张航父亲这时又要横插一脚,“周总您看这样,哪天我们登门道歉——”
“可以。”
盛穗正无奈某人横生枝节,闻声一愣。
她抬眸朝沉默许久的男人望去,正巧撞上周时予视线。
四目相对,周时予朝她微微颔首,唇边笑意淡淡,看的盛穗有一瞬晃神,润透低音就字字清晰入耳:
“就按照盛老师说的办。”
一场声势浩大的闹剧,最后因为盛穗一句话就潦草收场。
连她本人都始料未及。
她不想再和夫妻俩过多纠缠,加上相亲对象下班后打过三次电话,怎么也该回复。
和学生家长告别,盛穗离开会谈室,快步拐进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回拨未接电话。
嘟声响起,很快有男人接起电话。
相亲对象周琦是个急性子,洪亮嗓门清晰回荡在通道内:
“介绍人说你想下周见面,但我后天要出差,改成明晚六点半行吗,行我就订餐厅。”
盛穗自知推不掉:“好。”
“那就御星楼,港式餐厅,”对面没问她意见就做下决定,挂电话前倒是没忘记确认,
“我们还没领证,吃饭得AA,你没有异议吧。”
话都被男人说完,盛穗嘲讽扯唇:“没有——”
后半句戛然而止,她垂眸看着地面两道身影重叠,意识到楼梯间外有人。
被撞见的尴尬席卷而来,盛穗正要挂断电话,转身时,却发现那人早她一步退出去。
瓷砖地面只孤零零倒映她一人身影。
相亲对象还在喋喋不休,盛穗无心应付就草草挂断,特意在楼梯间逗留一会,想等外面人离开再出去。
却没想到,出去几步就撞见周时予在走廊。
楼梯间外是大片落地窗,周时予靠墙站着,大片夕阳倾落在他肩头和发顶,光点如碎金,勾勒出男人挺拔落拓的身形。
连细长倒影都沾染上橙红,流淌至盛穗脚边,像是下一秒就会攀上她脚踝,拉着她往周时予的方向去。
他怎么会来这里?是在特意等她?
说不定只是凑巧遇见;盛穗心中自我安慰,见绕不开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佯装意外:
“周熠爸爸?”
四字称呼在走廊响起,她敏锐捕捉到男人轻抬眉尾,随后站直转身面向她,唇边噙着浅淡笑意。
周时予目光落下,视线直白却不冒犯,不是判别的审视或好奇打量,而更像不带任何目的性,只单纯想看看她这个人而已。
盛穗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周熠的事,麻烦盛老师了,”相比她走廊被撞见都尴尬,周时予的若无其事就更显泰然,自然询问道:
“不冒昧的话,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话毕他从口袋拿出一只白色手机递来,手指根根冷白修长,尺骨突出。
男人的云淡风轻感染盛穗,她不再紧张地接过手机,也忽略了两人指尖相碰时、对方转瞬即逝的动作滞停。
“不麻烦,是我分内之事,”她低头输入号码,“孩子在学校很乖,如果有任何问题,周熠爸爸可以——”
“盛老师。”
后半句被温淡男声打断,盛穗交还手机的手悬空,下意识抬眸就撞进周时予深邃双眼,发现男人也在低头看她。
目光之专注,让盛穗甚至有一瞬错觉,她再细微的表情都会被对方收尽眼底。
“周熠是我弟弟,”周时予语气微顿,忽地勾唇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盛老师觉得不像。”
“但我目前,的确是未婚单身。”
说完男人才想起拿回手机,快碰到屏幕时,手上动作又顿了顿,最终只捏住边框一角,收回衣袋。
大脑有一瞬空白,盛穗立刻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周先生。”
“没关系,我也是第一次被认作为人父,”余光见周时予嘴角淡弧加深,清润低音更带几分意味深长,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新奇。”
盛穗耳尖爬上薄红,喊错人的羞愤之余,又惊讶于周时予私下相处时,藏掩在斯文有礼下、那点游刃有余的雅痞。
避开对方注视,她只能胡编借口离开:“我还要赶学校班车,周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耽误盛老师这么长时间,班车可能已经开走,”周时予的体贴入微一贯让人招架不住,绅士地提出邀请,
“我是开车过来,要送盛老师一程吗?”
“不用不用,还来得及,”编造的班车当然不会开走,盛穗哪敢再劳烦他,“那周先生,回见。“
“好,回见。”
目送纤细背影消失视野,周时予眼底柔和淡退,回想盛穗挥手说再见的模样。
无数次见过她背影,这还是盛穗第一次回头和他告别。
夕阳映落在她肤如凝脂,粉唇边的浅浅酒窝惹眼,琥珀般的水眸莹润明亮。
周时予低头看向左手手背,指尖相触的位置,仿佛还留有她的余温。
周先生。
她刚才是这样唤他。
室友晚八点到家时,盛穗还在吃晚饭。
“破项目什么时候是个头,”推门声响,肖茗在玄关处丢掉高跟鞋,进来见盛穗还在餐厅,瞥了眼饭桌挑眉,
“我不在家,你晚饭又对付?”
盛穗看着面前一碗水煮青菜牛肉,笑着上前给肖茗柔揉肩:“也没有很寒酸吧。”
肖茗在她身边坐下,嫌弃道:“像你这么吃,不出两天我得出家。”
从高中起,两人就是形影不离的闺蜜,共同录取魔都大学,毕业后盛穗一直从事教育行业、肖茗则去年跳槽到一家芯片科技企业,期间几年,两人一直是合租。
糖尿病的缘故,盛穗每天能吃的碳水有限、重油重盐的食物也该少碰,肖茗在家做饭还好,自己来做就来者皆是水煮。
“明晚我炖汤,给你补补,”肖茗被按的舒服眯眼,目光扫过桌上电脑,咦了声,
“你在看周时予的资料?怎么,帮我调查未来金//主爸爸?”
盛穗一头雾水。
她只是处于好奇,随手搜索打发时间。
“我今晚费劲关系弄到晚宴名额,就是想见成禾资本的CEO周时予啊,”肖茗手指身上的低胸礼服,“结果一句话都没说上——等一下。”
她忽地觉得不对劲:“你不知道这个,查周时予干嘛?”
盛穗如实告知周时予来校的事——当然事关周熠和其他隐私,都一概隐瞒。
“你的意思是,你就看见他来你们学校,别的都不知道?”
肖茗陷入沉思,几秒后双手摁在盛穗肩膀,郑重道:“宝,你快想个办法当上校长,帮我找个机会和周时予见面,让我好跪地求成禾投资。”
盛穗不懂科技行业,只听肖茗最近总说,他们公司最近在天使轮融资,首选目标就是成禾资本。
听闺蜜语气夸张,她不禁轻笑:“他这么厉害?”
“你不混圈不懂,成禾在风投界的地位。”
肖茗啧了声:“这么说吧,企业想上市就得要钱,成禾的投资比起钱更像是行业风向标,只要他投,其他公司必然跟风,上市基本就板上钉钉——毕竟周时予看中的项目,就没有不起飞的。”
“高考理科状元,风投入行又是传奇,”肖茗头看向盛穗,连连感慨,
“你说,周时予就大我们两三岁,怎么人家就叱咤风云、我们就底层民工?”
盛穗笑着揉闺蜜头发:“你已经很厉害啦。”
“也就你这么说我。”
好姐妹俩又东聊西扯好半天,直到介绍人打来电话,说已经把盛穗微信转过去,男方等下会加她好友。
结束通话,盛穗见肖茗双手抱胸看她,举起双手老实交代:“你没听错,我又要去相亲了。”
“又是你妈/逼你的对吧,”肖茗气的直拍桌子,语速堪比连珠炮,“生病时候一声不吭远走的是她,等上大学非要塞钱的也是她,把你当猴耍呢是吧?”
“吃个饭而已,”盛穗垂眸,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再说了,人家知道我有病躲还来不及,哪里会再见第二面。”
肖茗不许她妄自菲薄,上手搓她脸蛋:“还不是你上来就说生病,但凡肯等几天,求着想娶你的人不要一大把好吧。”
盛穗被捏脸还乖乖俯身配合:”几天也是骗人。”
“那就是男的眼瞎。”
话题就此结束,两人各自回卧室休息。
洗漱后窝进温暖被窝,盛穗侧身抱着手机想,如果她直接短信说她糖尿病的事,对方取消约会的概率多少。
肖茗的话不无道理,培养出感情后再告知她生病的情况,对方念着她的好,或许不会介意。
可她实在是无能爱人的性格,眼睁睁看对方付出感情却不能回应,还要对方接受她的身体缺陷,这样的事她做不出。
如果有一类人天生不适合婚姻恋爱,说的应该就是她这样的。
垂眸无所谓笑笑,盛穗裹紧被子,准备睡觉。
困意袭来时,枕边手机震动,点开发现是一则新的好友提示。
资料显示对方是男性,头像是只毛色很杂的猫咪,一看就不是品种猫。
昵称更简略,单字一个“周”。
应该是介绍人说会加她好友的相亲对象,周琦。
盛穗对这位印象并不好,通过申请后,为交差就丢下一句话解决问题:
【S:周先生你好,最后和你确认,明天的见面地点在御星楼,晚上六点半】
不愿再聊的态度再明显不过。
对方再回什么,她都当自己睡着没看见。
正要丢下手机,聊天框的对方昵称就显示为“对方正在输入中”,下一秒,亮白的屏幕跳出消息。
【周:盛老师要约我吃饭么】
【周:可以】
称呼太过熟悉,盛穗指尖僵住,再看单字称呼时忽地反应过来,瞳孔一缩。
“......”
加她的人是周——周时予?
作者有话要说:盛穗:莫名其妙的人加我,尴尬.jpg
周时予:终于能加老婆微信,兴奋.jpg
推打算开的预收《稚夏》[年龄差],喜欢的老婆们点一下收藏啦ovo
文案:
初见柏晏礼,是宋稚十七岁那年。
父母双亡,葬礼上亲友相互推搡,没人愿意养她这个拖油瓶。
混乱中,男人冷峻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养。”
宋稚听说,那是父亲的得意门生柏晏礼,也是柏家唯一继承人。
柏晏礼待她温柔和蔼,予她优渥生活,几乎无条件的满足宋稚所有要求。
同样的,男人的关心永远点到为止,时刻保持疏离克礼。
可宋稚想要的不止这些。
18岁生日,柏晏礼为宋稚举办一场震惊全城的盛大宴会,作为她的成人礼。
宴会结束,借酒壮胆的宋稚推开柏晏礼卧室房门,索要了更过分的礼物。
清晨醒来,她在书房找到失踪的柏晏礼。
从不沾烟酒的男人手边,满是燃尽的烟头。
一夜未眠的柏晏礼抬头看她,声音沙哑地道歉:“阿稚,对不起。”
宋稚想要的不是道歉。
于是她当天离开了柏家。
近来上层圈子津津乐道的,莫过于柏家收养的小姑娘离家出走的事情。
不论宋稚去哪,目光所及总能见到一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后座是传闻中最不近女色的柏晏礼。
后来大家都说,想要嫁进柏家,首先要过小姑娘这一关。
S大百年校庆,柏家继承人意外现身,却只观赏一场芭蕾独舞后,起身离席。
有人在宋稚的休息室见到男人身影。
“阿稚,”柏晏礼轻吻她唇角伤口,“你已经两周没回家了。”
宋稚被亲的喘不过气,不肯认输:“我成年了,柏先生无权管我。”
“是我的错。”
男人垂眸看她双颊粉红,勾唇低低宠溺一笑:“那么请问柏太太,本人能有幸送你回家吗?”
18岁 X 30岁
12岁年龄差/非典型追妻火葬场/SC/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