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眼睛,将那行字又看了一遍,不错,那行字是这样写。
然而,这又是甚么意思呢?
自然没有一个大力士可以拿得起半架飞机,那是白痴也知道的事情,那么,树干上的这一行字,又是甚么意思呢?为甚么不说“一架飞机”,却说“半架飞机”,“半架飞机”……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不知该如何才好。
朱守元则仔细地在察看着那些字,他看了好一会,才道:“这是用一种火焰烧上去的,卫先生,你看,这些字深入木里,只怕经过三五百年,仍旧可以和如今看来一样清楚!”
我吸了一口气:“先别研究这行字是怎样写上去的,你得研究它是谁写上去的,为甚么留一行字在这里,那行字究竟是甚么意思!”
朱守元抬头望天,而我则凝视着那一小块金属块,我发觉那一小块金属块似乎在摇动,我定睛看去,不错,它是在动──会动的金属,这究竟是甚么,我伸手去按住它,等到我按住它之后,我才知道移动的不是那块金属,而是承受着金属的那块大石,那块大石正在慢慢地倾斜!
大石又是怎样会倾斜呢?我后退了一步,仔细看去,只见大石在向下陷去,在石旁的浮土,因为大石的下陷而翻了起来。
看情形,像是那块大石因为不胜重压,所以才在向下面陷去的,但是大石上却没有甚么东西在压着,只有那一小块金属,而那一小块金属,不过寸许见方!
朱守元也回过头来看,看到了大石正向下陷去,他失声道:“甚么事,地震?”
我还没有回答,便看到那大石倾斜的势子突然加速,倒了下来,三呎长的石根,从浮土中翻起。
而那一小块金属,滑下了大石,山顶上的面积十分小,它在滑下了大石之后,撞在另一块石头之上。
那一撞的力道,竟令得那块石头露出在外的部分,完全陷进了土中。
那一小块金属开始向下滚去,那么小的一块,向下滚动之势,却使人感到它是一块数十吨重的大石块,整个山头,似乎都在震动!
我连忙奔向前去,眼看着那一小块金属以惊人的速度向下滚着,突然落在沙滩之上,一落到了沙滩上,立时沉下去,浮沙盖了上来,那一小块金属在刹那之间,便无影无踪了!
我仍是望着下面发呆,这块金属是甚么呢?它何以如此沉重?如果说它的分量,竟能令得那么大的一块大石倾斜,那么,它直跌下沙滩。不知要陷入多深的地底。
那时,我思绪中乱成一片:不知道那块金属究竟是甚么玩意儿,但是却隐隐感觉到,这块金属,和这次奇异得如梦一样的飞机失事,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我以最快的速度攀下山峰,我还可以清楚地记得那一小块金属的陷落地点。
我用手扒了扒浮沙,一点结果也没有,只好在这上面放上一块石头,作为记号。
朱守元这时也已下山峰来,沿岛搜寻的人,又向沙滩集合,蛙人也浮出了水面,他们的报告一致:一无所获。
我默然无语,朱守元站在我的面前,等候着我的指示。过了好一会,我才道:“请你回去告诉泰勒,我很感谢他,同时告诉他,最好不要公开发布这次失事的真实情形,如果公开发布真实情形,我想会引起难以估计的一场骚动。”
朱守元望着我,显然还不很明白我的意思。
我向沙滩上那半架飞机指了一指:“你想,是甚么力量使得这架飞机忽然断成了两截,而飞机中的一切,包括八十六个活生生的人都消失无踪?是外星人已开始进攻地球了!还是冷战已变成了热战?如果一公开,敏感的人便会发出各种的揣测,会引起混乱。”
朱守元有点无可奈何地点着头:“好,我去传达你的意见。”
我又道:“再请你留下一些干粮,一个帐篷和一艘快艇,我要继续留在这个荒岛上。”
朱守元有些吃惊,他望了望那半架飞机,面上的神色更是不安:“卫先生,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会有甚么用处。”我苦笑道:“我也不以为有甚么用处,但是我却需要有一个极端静寂的环境来供我的思索,暂时不想回市区去——”
我之所以要一个人留下来,是因为白素在这里消失的原故,即使她已在空气中消失,我留在这小岛上,也可以离得她近一点!
朱守元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职责在身,我一定和你一起留在这里。”
我黯然道:“谢谢你。”
朱守元照着我的吩咐,将一个帐篷,和许多必需品,搬到了岛上,又留下了一艘燃料充足的快艇。
水警轮走了,岛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抱着膝,在海滩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望着那半架飞机,如果我有办法使时光倒转,我就可以知道那架客机在飞过这个小岛上空时,究竟发生过甚么事情了。这当然是梦想,除非我能以快过光的速度向后退,要不然我怎可能追回已过去的时光?
细细的浪花,拍击着沙滩,几只小小的海蟹正在沙滩上忙碌地掘着洞,岛上静到了极点,我脑中乱成一片!
我呆呆地注视着海水,忽然之间,我又听到天上有那种“嗡嗡”声传来,抬起头,天上甚么也没有,那可能是一只野蜂,我想,然而突然间,天际出现了一点银辉。
那一点银辉,和我上一次听到那种“嗡嗡”声之后,用望远镜所观察到的一样,只不过此际,那点银辉却向下落来,到了有拳头大小一团的程度。
估计它仍在一万呎以上的高空,由于距离远,更由于那团东西发出的光芒十分强烈,所以看不清那是甚么,我只是可以肯定,那不是飞机。
在一万呎以上高空飞行的东西,而不是飞机,这使得我直跳了起来。那团银辉闪了一闪,便不见了。
紧接着,我似乎看到有甚么东西飘了下来,但因为正迎着斜阳,看不清飘下来的究竟是甚么,用尽目力张望着,因为长时间地注视着强光,所以眼前出现了一团团红色绿色的幻影,我闭上了眼睛一会,才睁开眼来。
当我睁开眼来的时候,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沙滩上,在离我不远处,已多了两个人。
那令我觉得意外之极,这两个人是怎样来的,我一无所知,一时之间,我除了定定地望着他们之外,绝没有别的可做!
那两个人也望着我,他们身上穿着十分普通的衣服,只不过腰间围着一条十分阔而厚的腰带,有点像是子弹带。
沙滩际近,仍然只有我那一艘快艇,这两个人从何而来?他们衣服不湿,当然不是泅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自天而降!我又感到一阵紊乱,两个人从天而降,看来他们不像外星人,那么他们是甚么人呢?
我望着他们,一言不发,他们开始四面张望着,然后又望着我,其中一人终于打破了沉寂:“你是甚么人?”
我反问道:“你们是甚么人?”
那两个人互望了一眼,那一个人又道:“这里是甚么地方?”
我仍然不回答而反问道:“你们是怎么来的?”
那两个人的神色犹豫:“我们……我们是怎么来的?我们是怎么来的?”
听他们的自言自语,竟像是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左边那个比较年长的人道:“我看我们的飞船失事了。”
我更莫名其妙:“甚么飞船?”
那两个人以一种奇异之极的目光望着我,甚至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来:“你是甚么人,你……难道从别的星球来的?”
我实在忍不住想大笑了起来,这是甚么话?我正在怀疑他们是别的星球上来的,他们倒怀疑起我来了,我没好气地道:“我当然不是别的星球来的。”
那两个人像十分胆怯,轻声问我:“那么这里是甚么地方──我们的意思是:这里是不是地球?太阳系中的一个行星,是不是?”
我挥了挥手:“不是地球,你们以为是甚么,是天狗星么?”
那两人“噢”地一声:“是地球,我们还在地球上,你是地球人,怎么不知道我们的飞船,你怎会不认识我们?”
我苦笑了起来,这是甚么话,这两个人其貌不扬,既不是电影明星,也不像足球健将,我凭甚么要认识他们?他们一定是十足的疯汉!
我耸了耸肩:“我为甚么要认识你们?”
左边的那个道:“天啊,他不认识我们,有这种人么?你难道是不看报纸,不听新闻?”
我大声道:“我每天看六份报纸,你们究竟是谁?”
那两人道:“我们是最伟大的星际飞行员,法拉齐和格勒。”
我道:“好,算我不看报纸好了!”
这两个自称是“伟大的星际飞行员法拉齐和格勒”的家伙,却不肯离去,反将我当成精神病人似地打量了起来。
法拉齐──那年轻的一个问道:“就算你不看报纸,你难道不知道飞船起飞的消息,天啊,这是地球上每一个人都在谈论著的事情!”
我本来是想瞪着眼睛,将这两个人好好训斥一顿的,但这时候,我的心情十分乱,白素生死未卜,而那架飞机失事又如此神秘,令得我心中乱哄哄的,实在没有心思去和这两个人吵架。我于是不耐烦地道:“好了,算我孤陋寡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这里刚刚有一架飞机失事,你们又不是看不到!”
那两人一听得“飞机”两个字,才一齐抬头,向我所指的那半截新型的喷射客机看去,只见他们的脸上,现出了极其惊愕的神色来,一齐叫道:“老天,这是甚么东西,这个小岛是一个博物院?”
那个叫格勒的家伙还指着我的鼻子笑道:“原来你是一个博物院的管理人!”
我当真想冲向前去,挥拳相向,这两个人的行动不像疯子,可是偏偏他们讲的话,却只有疯子才会讲出口来。
试想,一个脑神经正常的人,怎会见到了半截巨型的客机,便和“博物院”联想在一起?
我睁大著眼望着他们,看他们可还有甚么新花样弄出来,他们却不再和我说甚么,只四面看着,现出十分焦急的神色。法拉齐道:“你在事前,可有甚么感觉么?”
格勒答道:“一切都很不正常,好像飞船突然向下沉了一沉,我觉得船舱中的一切仪表的指针,在刹那间,都停止不动,然后,然后……”
格勒紧锁双眉,像是在搜索适当的字句,才道:“像是有甚么巨大的力量,将飞船纳进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轨道中,我记得看了一下速度计,指示线已超过了最高速度。”
法拉齐犹有余悸地道:“不错,飞船的外壳似乎整个不存在了,不行,我们得赶快向总部报告这些事才行,还有,我们的领航员革大鹏呢,他又到甚么地方去了?”
我开始只当格勒和法拉齐两人是在讲疯话,可是我越听越觉得他们两人所说的事,正是一段空中失事,会不会他们因为失事而震惊过度,所以有些胡言乱语,将飞机说成飞船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两人,应该是这架客机中的人了?
我心中陡地生出了一线希望,连忙踏前了一步:“你们不妨镇静一下,刚才你们提到甚么人?领航员革大鹏?”
我想以循循善诱的方法,导引那两个人讲出飞机失事的真相。
可是那两人一开口,我又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他们齐声道:“是的,革大鹏,他是亚洲人,我们的领航员,最杰出的太空探险家——”两人又稍带委曲地道:“你知道革大鹏,也应该知道我们,我们是三位不可分割的太空伴侣!”
我心中在暗骂,孙子王八蛋听过他妈的革大鹏的名字,但是为了在这两人的口中套出真相来,我却不得不陪着笑:“我记起来了,你们的确是伟大的宇宙飞行员!”
那两人的虚荣心像是得到了满足,咧开了嘴,笑了一下,看来他们十分高兴,我又忙问道:“你们的飞船中人很多,一个叫白素的美丽中国小姐,如今怎样了?”
当我问出这一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心中实是紧张之极,因为如果这两个家伙说上一声:“白素么?她已经跌死了。”的话,那我就等于坠入黑狱中,永世不得超生了。
可是这两人却不回答我,他们却是瞪了我一会,才互相低声交谈了起来,法拉齐道:“奇怪,这种古老的病症如今居然还有?”
格勒也道:“是啊,高频率电波可以轻而易举地使脑神经恢复正常,他为甚么不去接受那种简单的治疗,却一个人在荒岛上呢——咦,这个岛,法拉齐,你不觉得这个岛也不很对劲么?”
法拉齐道:“岛倒没有甚么,只是这个人——”
他们低声在议论著我,不禁使我忍无可忍,我大声道:“我这个人怎么样?”
格勒也大声道:“朋友,你有神经病,你的脑神经不健全——”他一面说,一面还用力以手指戳着他自己的脑子。唯恐我不明白脑神经在甚么地方:“你为甚么不肯去接受简单的电波治疗?”
这两个人,毫无疑问是疯了——我在听了格勒的狂叫之后,这样断定,他们可能因为飞机失事之后受了惊恐而成为疯子的,我想知道飞机失事的真相,自然要先使他们的神经恢复正常才是。
我并不发怒,只是笑了笑:“高频率的电波可以治愈神经分裂?这是谁发明的?”我要向他们不断问问题,问得他们难以自圆其说,他们便会发现自己在胡言乱语——这便是我使他们恢复清醒的方法。
“谁发明的?”两人一齐高叫了起来:“这你也不知道么?看来你的记忆完全失去了,你的‘个人电脑’呢?为甚么你不通过你的‘个人电脑’来帮助你恢复记忆?唉,高频率电波操纵人体神经的方法是谁发明的,亏你问得出来,你这问题等于是叫一个小学生——”
当他们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想他们要说的一定是“等于问小学生二加二等于多少。”可是他们却不是这样说,他们的话,令得我目瞪口呆,他们这样道:“你这问题,等于叫小学生解六次代数方程式一样,有谁答不上来?”
我真想伸手在他们两人的额角上按上一按,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发高热!
如果不是他们一上来便自称是地球人,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我实是不能不将他们当作外星人了。
我自认不能使他们恢复正常,但认定他们是失事飞机中的人,我不能使他们恢复正常,神经病专家总可以的,我要使他们去接受治疗,首先要使他们回市区去。
我又忍住了气,向他们笑了笑:“你们要不要跟我到市区去?”
格勒瞪了我一眼,不理睬我,从他的衣袋中,取出一只如同打火机也似的东西,拉出了一根天线。
那根天线闪缮生光,不知是甚么金属铸成,他伸指在那东西的一个键盘上按了几下,直到发出“的的”之声,然后,他对着那东西道:“星际航空总部!星际航空总部!”
他叫了两声,面上现出十分讶异的神色来。
而在这时候,我的讶异也到了顶点!
格勒手中的那东西,分明是一具极其精巧的远距离无线电通话器,那东西之精巧细致,是我从来也未曾见到过的!
(一九八六年按,这种无线电话,现在已相当普遍,虽然体积还没有那么小,但肯定再二十年后,就一定没有不同了。)
那样看来,他们两人,不止是疯子那样简单了。
就在我心中充满了疑窦之际,格勒道:“法拉齐,我的通话器坏了,试试你的!”
法拉齐也取出了同样的一只东西来,他口中所叫的,也是“星际航空总指挥部”,可是叫了几声之后,他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他奇道:“怪事,怪事,怎会不能和总部联络了?”
我走向前去,伸出手来:“那东西……给我看看。”我想他们不会答应我的,但是法拉齐竟毫不考虑地便将那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中。
那东西只不过一吋宽、两吋高,半寸厚,但是上面却有着七八个仪表,还有许多刻度盘和指针,看得我眼花缭乱,莫名所以。
我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甚么,和它的用途、用法,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工业极之发达的国家,万难制造出这样的东西来。
我不禁问:“请问,你们是甚么国家的公民?”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望着我:“你说甚么?”
我问道:“你们是属于哪一个国家的?”他们一齐将“国家”两个字念了好几遍,面上忽然露出惊恐的神色来,向后退开了几步,就像我是甚么怪物一样,两人后退了几步之后,又互望了一眼,格勒才道:“你……肯和我们一起到有人的地方去么?”
我连忙道:“当然可以,你们可以和我一起,乘这小船到K港去,这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城市。”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随我所指,向停泊在海滩的快艇看去。
那是警方配备的特快快艇,性能十分佳,可以说是最新科学的结晶。但是那两人看了,却像是看到了非洲人用的独木舟一样,嚷道:“天啊,你从哪里弄来这些老古董的?”
我惊讶道:“老古董,你这是甚么意思?”
格勒道:“我猜这是一艘螺旋桨发动的船只,是不是?那还不是老古董么?”
我双手交放在胸前,道:“好,那我很想知道,最新的船是甚么?”
法拉齐高举双手,表情十足:“你没有见过么?那是‘涡流船’,是继‘气垫船’之后的产物。”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们两人,我实在想看清楚是怎样的人,但看来看去,他们和我一样,可是他们的说话,为甚么那样奇怪?
为甚么在他们的口中,小学生会解六次代数方程式是绝不奇怪的事情,又为甚么目前正在研究,还未曾普遍推行的“气垫船”,在他们的口中已经变成落伍,而代之以我从来也没有听过的“涡流船”了呢?
(一九八六年按:气垫船如今普遍之极!)
法拉齐看到了我那种莫名其妙的神气,不耐烦地道:“涡流船是利用海水或河水流动时所产生的能量工作发动力的,它可以无休止地航行,那比起用原子能来发动,又省时得多了。”
我又呆了好一会,才道:“抱歉得很,你们所说的这种船,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们如果要到有人的地方去,那只好坐这艘船!”
格勒笑道:“那也好,可以发思古之幽情,倒也不错。”
法拉齐皱着双眉:“格勒,你太乐观了,我觉得事情十分不对头,你想,我们无缘无故地离开了飞船,却又碰到了这个怪人——”
我连忙更正:“我不怪,你们才是怪人!”
法拉齐笑道:“那是相对的,好吧,我们就和你一起到有人的地方去,K港的新闻记者要交好运了,我们竟会在飞船飞行之后,不飞出太阳系去,而到了K港,我相信一小时后,全世界的新闻记者,都要向我们作大包围。”
格勒拍了拍我的肩头:“朋友,那时候,你也要变风头人物。”
和这样的两个疯子在一起坐小艇,实在使人有点不寒而栗,但是我除了硬着头皮将他们带回去之外,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我们上了小艇,两人饶有兴趣地看我发动小艇后,小艇向前飞驶而去,船首溅起连串水花,速度之快,令人有头昏目眩之感。
可是格勒却叹了一口气:“老天,这艘船一定是蜗牛号,它的速度竟如此之慢!”
我想要反唇相讥几句,恰好在此际,一阵飞机声,传了过来。
七架喷射式军用飞机,在我们的头上掠过,留下了七条长长的白烟。人类竟能创出这样的东西来,这实是难得的事。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在听到了声音之后,也抬头向上看去,他们两人一看,面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