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个现行,岑优眼底闪过心虚,偏过头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不远处,始终不敢直视谢究。
“心虚了?”谢究看出面前的人的窘迫,非但没给她台阶下,反而直接开口戳破。
知道逃不过,岑优终于肯回过头看他,白皙脸颊憋得通红,毫无气势的弱声反驳,“没。”
“没什么?”谢究一米□□的身高,站在岑优面前,直接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之下,替她挡去了刺眼的阳光。
让她得以迎着太阳所在的方向抬起头来看他。
谢究表情玩味,话音转了个弯又落回方才那种略微有着质问的语气,却不强硬,“没骗我还是没心虚?”
“都……”
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岑优又说不出口了。
说没骗谢究吧,她确实拒绝了谢究然后自己又来篮球场看篮球赛了;说没心虚吧……这话出来她自己都底气不足。
直接承认?那还不如当个哑巴跟谢究在这儿耗着呢。
看着岑优眉间蹙起,一副愁苦的神情,谢究那点儿想要捉弄她的心思也烟消云散了。
刚想开口打破这份沉闷,就听见岑优娓娓道来她的解释。
“我们学院的队伍没什么人应援,刚好我们班没课,所以辅导员就让我们过来当观众。”
岑优每说一个字,谢究的脸色都要黑上一分,可她浑然不觉,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落在谢究耳中,岑优这话就相当于在说:我来看球赛是应上面的要求,不能拒绝,不是因为你来的,你可千万别多想。
“所以你千万别多想。”岑优声音清凉,不是那种软软糯糯的,而是像山涧清泉流动时的声音,清透但有力。
所以,杀伤力也更大。
千万别多想?
他还真多想了。
谢究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在看见岑优出现篮球场时,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自以为是的念头冒了芽。
他想,万一呢。
万一岑优是因为他才改了主意,决定来看一场她并不感兴趣的篮球比赛呢。
可惜——
现在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没了,谢究心里自嘲,他果然是太过高看自己在岑优那里的分量。
“我没骗你。”
谢究正一个人背着光在那开启自我□□模式。
他怎么就那么自恋呢?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要跑到岑优面前来自取其辱呢?
什么骂人的话他都用来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遍,恨不得把自己批成个筛子。
岑优的下半句话就在这时,落入他耳中。
她站在他面前,柔顺的黑发扎在脑后,露出圆润饱满的额头。
眉眼平静得像一汪清泉,嫣红嘴唇里说出的话将谢究心底的那股有名之火浇灭。
谢究被自己鄙视得够呛,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岑优在说什么。
她说的那句“所以你千万别多想”,不是叫他别自作多情的意思。
而是,叫他千万别多想——她没骗他。
岑优见谢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以为是他不相信自己刚刚说的话,双手垂在腰后思考。
可能是她说得不够真诚。
岑优这样想着,垂在腰后的手交叉握着,跟着身体摆动,轻踮起一只脚尖,头往一边小幅度的歪了过去,对上谢究微垂的眸。
柳叶眉弯起,话音不再像刚才那般淡,多了些认真和轻快,好像还有点在哄谢究的意思。
她说:“我真的没骗你呀。”
“就是辅导员叫我们来的。”后半句话,岑优越说越小声。
她知道,这也不全赖辅导员。
其实,她自己也有一点想来。
自从岑优提了分手后,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又是解释,又是……哄他?
谢究极力忍耐,才忍住自己那疯狂上扬的嘴角。
将嘴角压下去后,抬眸时,谢究对上岑优那双晶亮的狐狸眼。
她正笑着,眼尾上挑,温柔文静的恬淡美中渐渐染上一层艳丽。
被岑优的笑晃了一瞬,等岑优直起身体时谢究才从那个笑中回过神。
岑优盯着他,眼里充满了询问探究。
谢究看到后终于开口回答:“我知道了。”
……
顾思羽从卫生间出来就径直往岑优所在的方向走。
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名字,她顿住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张子洲双手搭在围栏上,弓着腰探出头,见顾思羽回头他总算松了口气。
顾思羽疑惑道:“有事儿么?”
张子洲往顾思羽身后不远处看了一眼,“嗯,确实有点事儿。”
“快说。”岑优还在等她,顾思羽催促道。
张子洲朝顾思羽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去点。
顾思羽皱着眉,但还是迈步靠近了他一些。
“你看那边。”
“什么啊?”顾思羽有些不耐烦的转过头,看清张子洲指的方向的人后骂了声,“我靠!”
见顾思羽一脸震惊,张子洲心里好受了点。
看来他的知情度比她要高点。
“谢究…”顾思羽说完这两个字后拉长尾音,又说了个名字,“他们两个怎么回事?”
张子洲抬起下巴,看起来像是勘破了什么机密一般,意味深长道:“他们两个……”
顾思羽被张子洲钓到,心都跟着提起。
张子洲睨了顾思羽一眼,见她听得这么认真笑出了声。
然后飞快的说了一句,“他们两个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顾思羽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下意识就是一巴掌过去。
结果张子洲像是预料到了一般像条泥鳅早就滑走了。
“你过去的时候帮我跟谢究说一声,我去食堂吃饭了。”
“嘁。”顾思羽翻了个白眼。
“优优。”
这边刚说清楚没多久,顾思羽便像是卡着点似的叫了岑优名字。
“这儿。”岑优招手回道。
“走吧。”顾思羽走到岑优旁边后开口。
她带着探究的目光扫了一圈谢究,像是在守卫自家白菜不被猪拱的农场主。
尽管这只猪可能是难得一遇的实心金猪。
顾思羽一来,告别的客套话都没说,岑优就跟在她身后离开。
顾思羽走了两步才想起张子洲的嘱托,对谢究道:“张子洲说他去食堂了。”
“好。”除了岑优,谢究对谁说话都惜字如金,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礼貌,“谢谢。”
回寝室路上,顾思羽终于没忍住开始盘问岑优。
“谢究刚干嘛呢?”
“啊?”岑优不想扯出什么话来敷衍室友,但要说清楚这件事儿也不容易,就琢磨起措辞。
顾思羽见岑优一副做难题的模样,忍俊不禁开口,“他不是在追你呢吧?”
闻言,岑优的五官都在一瞬间凝固,脸上再无其他表情。
“真的?”顾思羽以为是自己猜中了。
“怎么可能。”岑优否认道。
细数起岑优的优点后,顾思羽反问, “怎么不可能?”
“不会的。”
岑优说得很平静,也很笃定。
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呢。
因为,她了解谢究。他以前就不喜欢她,现在更不会追她。
岑优本人都这样说,她一个外人自然也没继续说的资格。
顾思羽点到为止,不再盘根问底。
……
回寝室休息了一阵儿,快要上晚课了,寝室几人才又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出门。
晚九是高数课。
这门课老师是个年纪有些大的男老师,上课方式传统,只用最原始的现场点名答到的方式点名。
作业也都是用本子做,像是高中数学课一样,收交作业或是交表之类的事情一般都是学委负责。
下课后,老师叫学委帮忙把表交给他们辅导员。
学委是个女生,这次课恰巧坐在岑优斜前方,听见老师的话后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班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岑优打算离开时,发现女生脸色苍白,关心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
女生抬起趴着的头,看见是岑优后笑了笑,“生理期。”
痛经程度因人而异,岑优每次生理期来也是疼得满头大汗,要吃布洛芬才能挨过去。
所以她对学委的情况也能感同身受。
看她样子有些严重,岑优便揽下这桩小事,“你先回寝室休息吧,我帮你把表交给辅导员。”
学委本想拒绝,她和岑优关系算不上熟,不想麻烦别人。
结果刚站起来肚子就一阵绞痛,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岑优拿起表,“没事。”
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回寝的路上岑优碰到一位老爷爷。
他拦住岑优,“同学,我想问一下,你们学校领导办公室在哪里啊?”
“领导?”岑优不太清楚,又问,“什么领导。”
爷爷头发花白,满头没有黑色头发的存在,只有浅浅一层灰色混在其中。
是岁月游走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老爷爷自己也不太清楚,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是……”岑优想问仔细,就看见学校的保安走了过来。
“叔,我就去上个厕所你怎么自己走了。”保安一脸无奈,说完扶着老爷爷对着岑优道,“同学,这是来给我们学校送锦旗的学生家长,我会带他去院长办公室那的,你放心。”
岑优看了一样爷爷怀中抱着的锦旗,确认了保安的身份后点头。
交完表,岑优回到寝室时已经快十点了。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是班群里,辅导员转发了一个链接。
顾思羽不小心点了进去,看了一会儿后瞪圆了眼睛。
对一旁坐在书桌前的岑优道:“我靠,上次学生会面试谢究迟到真有原因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来啦来啦来啦来啦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