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优看着谢究手指间轻挑起的那袋药,轻飘飘的抬起自己那双撩人的狐狸眼看向他。
她哼笑一声,声音清透又有些娇,很快便消散在空气中,勾得谢究耳朵一阵酥麻。
旁边放盘子的人把盘子扔凌乱的碗槽里,两种胶制轻薄的物品相撞发出的清脆响动将他的思绪拉回。
谢究又问,“行吗?”
怕她觉得这伤势不够严重而因此拒绝,谢究又伸出手臂露出自己的手肘,那里血肉模糊拳头大一片,看样子是擦伤。
还伤得不轻。
过了几秒,岑优才缓缓的从嫣红的嘴里吐出两个字,表情不情不愿,像是勉为其难,“行吧。”
听见回答,谢究下意识挑眉。
他现在打的这张牌,名为同情牌。
回答完谢究,岑优转身询问顾思羽,“你和我一起还是先回寝室?”
顾思羽正看着眼前的情景说不出话,眼中的惊讶显而易见。
什么时候谢究和岑优这么熟了,她怎么不知道?
谢究听见岑优的话,偏头慢悠悠的把落在岑优身上的视线移到顾思羽身上,目光淡淡,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顾思羽看得清楚,对方眼里那一瞬间的不耐烦,谢究一双墨黑的瞳孔静静看着她,一张冷脸没有表情却能让人抿出来他的意思。
“自觉点,别搅我的好事。”她从对方的眼里看出这层意思。
谢究明明没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原来她现在是个电灯泡,顾思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立马出声,“莉莉刚发消息叫我帮她带饭,我就先不和你一起,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朝着食堂窗口的方向离开。
见好友离开,岑优才把视线挪到面前的人身上,面露询问,“就在这儿上药?”
谢究扫了一眼食堂,“换个地儿吧。”
岑优点头,静静的跟在谢究身后,始终和他保持两步远的距离。
谢究腿长,照着他平时走路的速度他迈一步就够岑优走两部。
路过一处玻璃时,谢究从里面看到了他身后的岑优。
她垂着头,柔顺的长发也往前垂下去,因此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所以他便看不清她的五官,但也能看出她在看着地面走路,一副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样子,生怕踩着他脚似的。
他无声的勾起嘴角,撇开停留在玻璃板上的目光,眼眸微微眯起,整个人不自觉的放松,但脚下了步伐却加快了一倍。
岑优一米七,在女生中算不上矮,尤其是一双腿又长又直跟双筷子似的,但比起面前的谢究来说她的身高确实有些矮。
她走路一向都是慢悠悠的,看着地面上的那双脚越走越快,她也只能咬牙加快步伐跟紧。
走路掀起的风,把岑优的裙摆也吹动。
两人从食堂出来,这时候天色渐晚,天边的光亮逐渐被黑暗侵蚀,只剩半边天中残留的蓝白。
谢究沿着学校的大道一直走,岑优只好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只有路两侧黄桷树时不时被风吹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到了。”谢究看见不远处草坪了摆放的一张木板凳,周围全是植物,静谧得像是一处无人之境,“就这儿吧。”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岑优来不及收回脚,猛的往前冲出,最后狠狠的扎进了一个□□的身躯前。
谢究没想到她撞得这样猛,猝不及防的闷哼一声。
岑优上半身倚在谢究胸前,下半身两人的腿相互交叉相碰。
她今天穿的是件白底蓝纹衬衣领的短款连衣裙,腰间一根棕色牛皮腰带勾勒出曼妙腰际,小腿部裸露的肌肤就这样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裤腿处粗糙的布料。
鼻梁和额头传来的清晰痛感,岑优下意识皱眉去摸,靠着的身体陡然轻颤起来,连着胸腔和肩膀,是他人在低笑,还有他的那声暗哑的闷哼也传入耳中。
岑优一怔,忽而想起自己一头栽进的是谢究的“怀抱”。
!
她连气都不敢喘,飞快的闭眼,紧咬着下唇随后低着头往后退去。
布料在肌肤上摩擦的触感和胸前震动时的感觉涌入岑优脑海。
周深的气温陡然升高,她甚至快喘不过气来。
简直尴尬得快要死掉了。
胸前的柔软荡然无存,只剩一抹淡淡的馨香和残留的温热。
香味很熟,是他以前常在岑优身边的时候闻到的那股香,这么久了她也没换。
谢究垂眸,望着空落落的手,浓密且长的睫毛遮住他双眸中转瞬即过的失落。
看着眼前这个快要缩成一只鹌鹑的人,他才止住的笑又卷土重来,顾及着这只“鹌鹑”的面子薄,他忍着笑,没出声,只有双眼中的晶亮能透露出他此刻的愉悦。
岑优低着头,面色僵硬的偏开脸,黑色的长发遮住她白皙精致的面庞,谢究只看得见她露出的一点鼻尖。
还有,她那时隐时现的耳朵,白皙如玉又圆润饱满的耳垂此刻红得滴血。
“去那坐着吧。”谢究看着自己故意闯出来的烂摊子,只好自己收拾,开口打破尴尬的局面。
岑优缓了过来,扑通扑通的心跳逐渐平复,除开脸颊和耳根的血色还未散尽外看起来很是镇定。
顺着谢究说的方向看过去,岑优看见了那张板凳,又环视了周围一圈,全是高大的灌木丛,还有几株野月季,在绿色暗沉中开得妖艳。
除了他俩外再没别人的身影,像她们寝室的人说的那种情侣约会的秘密场合。
不合时宜的想法又跳跃进岑优的脑中,她刚镇定的心跳又缓缓加速。
无奈之下,她只能主动掌握局面,速战速决结束这件事情。
迈着大跨步走过去后,岑优一个人坐在椅子中央,不给谢究留有坐的余地。
“把药给我。”岑优语气没有起伏,平淡道。
谢究看出岑优的疏离也不气,站在她面前把药递给她,还自觉的把手伸往她面前。
岑优看着谢究那双手指修长骨骼分明,比她大一倍的手,抿唇伸手去碰。
她以为自己的手已经算凉了,直到碰上谢究手掌后感受着手指尖传来的冷意,岑优才发现真的有人的手会在还带有热意的十月初就已经冷得像冰块。
岑优捏住谢究的手指尖,歪着看却因为天色昏暗看不清。
见状谢究另一只手就要拿出手机来照明,还不等他拿出手机,岑优身侧的路灯便及时亮起。
岑优不小心被惊到,抬眸看了一眼,眼睛被灯光刺痛后收回。
谢究手心的伤口除了长点外问题不大,主要是他自己不爱惜不贴创可贴就去沾水,导致看起来有些严重。
岑优取出棉签沾取了少量碘伏涂在谢究手心。
在贴创可贴时岑优却犯了难,她抬眸看向谢究,目光充满了询问。
“你这个伤口太长了,创可贴也贴不住啊。”
谢究低眉看了一眼自己手心的伤,眉心舒展开,无所谓道,“随便你。”
“哦。”
岑优耸肩,行吧,随便她就随便她吧。
几分钟后,谢究微眯着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岑优横着在他手心贴了五个创可贴……
他试着动了一下手,创可贴都跟着起伏,没忍住,谢究勾唇,“你还挺会包扎的。”
岑优弯着眉,嘿嘿一笑,温柔又明媚。
不夸张笑容浮现在她脸上,像是一盘甜度恰到好处的草莓蛋糕,不腻还泛着丝丝甜味。
“你手肘上的伤呢。”岑优问道。
她的意思是在询问谢究,经过这个伤口的处理后他还要不要她继续帮他处理伤口。
谢究没说话,只把手翻过去露出伤口。
岑优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够不着后打算起身。
谢究发现了她的举动突然蹲下,深邃的眉眼看着岑优,眼尾上扬像在故意撩拨她。
蹲下后,谢究一只手搭在立起的膝盖上给岑优消毒,另一只随意的横在自己侧着的另外一条腿上,手掌随意的垂着。
岑优看着陡然需要自己垂眼面对的人,眼神不自觉的就被他手臂上的纹身吸引。
她记得他以前身上没有纹身的,想着,岑优宁静如画的眉眼微不可查的抬高,不小心对上谢究的眸后呼吸微不可查的停滞一瞬。
他蹲下后视线比坐直的岑优矮一点,远远的看过去像是男生在哄自己生气闹别扭的女朋友。
岑优捏着棉签的手下意识的握紧,碰上谢究伤口的手也因此没了轻重。
沾着碘伏的面前原本只是在周围浅涂一层,却不小心戳到了谢究的伤口上。
手肘传来一阵痛感,谢究条件反射般轻蹙眉头,对上岑优那张小心翼翼的脸后突然间消了一大半脾气。
“疼吗?”岑优问道。
她设想了一下,换成自己是谢究,现在肯定一肚子气,想着,她说话的语气也弱了下去,两眼汪汪的看着他。
看着岑优的眼睛,还有她脸上的一丝忐忑和害怕。
行呗。
谢究轻笑一声,另一半脾气也荡然无存,扫了一眼装药的袋子后压低嗓子,带着无可奈何,“疼。”
仔细听,他话语中还隐隐带了几分哄人的意味。
“我自找的。”
“不怪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来来来啦啦啦啦啦啦啦~
谢究:无所谓,我就爱自讨苦吃。
岑优(扶额哭笑版):你也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