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明臣含笑,语气里满是温柔。
燕元嘉用尽了力气,都没有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美丽的眸子里,还带着怒气,娄明晨轻柔说道,“怎么这么爱生气,让兄长来看看,”他刚要伸手扯掉面纱,就有人走了过来。
“将军近来身子如何,可是有恢复些?”
任福站在了二人对面,设宴之上,有这么多的大臣贵族,他还能专门来询问,可见娄明臣的地位了。
娄明臣抬起来的手,还未摘掉面纱,就被“啪”的一声打掉,二人怔住了,还是任福给了一个台阶。
“陛下挂念将军良久,特让老奴来敬您一杯,说您是大周栋梁……”
他话还没有说完,娄明臣就立刻冷脸道,“嗯,多谢陛下了。”说着举起酒杯,恢复神色,朝着殿上一敬,豪爽地将杯中酒给喝完了。
到底是皇帝身边的老人,被下了面子他也不气,只是尴尬一笑,“想着您身子不好,殿下特地派了景如姑姑前来伺候,呵呵,”不等娄明臣反驳,他就立刻看向燕元嘉,“你跟我来。”
“是。”
燕元嘉趁机福身,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跟在了任福身后。
大齐的战神接班人,朝中几乎是无人敢惹。
燕元嘉走后,他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原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将人带走,可如今却失了控。
“将军喝些醒酒汤吧,”景如姑姑道。
娄明臣思绪被拉回,哼笑一声,“这又是陛下赏赐的?”
他酒都没有喝尽兴,就直接给自己上了醒酒汤,人人都知道他娄将军有三大爱好,其中就是畅饮佳酿,这看着别的桌,可没一个人有这待遇呢。
桌子上的酒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撤了下去,娄明臣不觉有些怒火上头,那景如姑姑还是太后的人,他不好直接发脾气,“劳问姑姑一声,刚刚那姑娘,是叫什么名字?”
景如姑姑看了前方人一眼,这跳舞的十二人,个个都戴着面纱,她又如何分得清,“是临洲进献的曲目,来圣都已有半年,将军若是喜欢,可以请了班主去府内排演。”
“好。”
这场晚宴,即便他只是喝茶,娄明臣都没有离开,硬是撑到了最后,这很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
燕元嘉攥着胳膊上垂下的丝带,紧张万分。起初见到任福,她是松了一口气,但看着二人前行的方向……
“福公公,我们是要去哪里……”
燕元嘉跟着任福,抬脚已经上了一个台阶。
话未说完,二人已经来到了殿上的龙椅旁。
她抬头,朝着给自己送衣服的太监小木子求救,对方眼里却是疑惑,后是震惊,他这才明白,原来是搞错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因为陛下原是安排了五公主去沈将军身边伺候的,可是阴差阳错,沈将军旁边的那个,并不真的五公主。
“好好伺候着,莫要出了差错。”福公公给了她一句话后,又对着小木子使了一个眼神,二人离开。
燕元嘉整个人都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那尊贵之人横扫过来一个眼神,她吓得一激灵,拿起酒杯,动作有些木讷的将琉璃盏中的佳酿,倒入那人酒杯。
他是故意的?
是想要羞辱自己吗?
原身自小就依附宁宜公主,公主那嚣张蛮横的性子,也只有她可以哄得住,所以燕玉宇最是瞧不起她。
“叫什么名字?”
正位之人面寒,冷色道。
她脑子轰的一声炸响,难道帝王不知道自己是五公主?燕元嘉恍然大悟,他以为沈方石旁边的那人才是自己吧。
—
坚决不能承认。
燕玉宇喜怒无常,性情残暴,听说曾经有个大臣在殿上顶撞他,直接让他给断了手指…他要是知道事情没有按照预期的那样,自己也许会真的没命。
“过来。”
燕玉宇不在意的勾勾手指,就像平日里唤他养的猎犬那般。
他养的那条狗也十分凶猛,她曾经亲眼见过那狗将人咬死。
燕元嘉凑上前,眼睛都不敢正视对方,人就开始打寒颤。帝王无视直接将人给拉到了自己怀中,挑衅地看着娄明臣,轻声道,“临洲果然得朕心,送来的美人天生娇媚。”
她不敢说话,但帝王的手强劲有力,抚着她的腰,似乎都要将她给捏碎了,燕元嘉恐惧地,坐在,他的腿上,眼里忍不住沁出几滴泪水来。
“给朕倒酒。”
燕玉宇的语气不容反抗。
庆功宴节目很多,不仅有舞蹈,还有几出《降龙决》《归心计》大戏,专门庆贺沈方石胜战归来,以此彰显帝王宠爱,他还专门让人安排了世家贵女抚琴,就是为了让沈方石按照心情挑选。
能够在庆功宴露才艺的女子,家中背景个个雄厚,其中父兄多半也都是朝中重臣,若是娶得这些嫡贵小姐为正妻,可一点都不比母族无人撑腰的公主差。
年轻将军战胜而归固然难得,但帝王毫不吝啬的偏爱才更羡煞旁人。
燕玉宇对他没有半点忌惮,倒是让赵太尉提醒过多次。
可惜沈方石一腔热血为大齐,对席中贵女丝毫没有兴趣,纵使是娄明臣不怎么热情,他也主动向前请教战术。
“有朕专门挑选的美人伺候着,方石可还满意。”
燕元嘉身子一僵,那搂着腰的大手加了几分力度。
“谢陛下设宴,”沈方石原是跟几娄明臣身边的都督讨论战情,听到燕玉宇的话,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美人,“您的厚爱,臣甚是满意,我大齐有陛下您在,必然盛世在临,战无不胜。”
在朝臣面前,他是绝对维护燕玉宇的。
人人都说燕玉宇狠烈、不近人情,只有跟他一起长大的沈方石知道,他是如何被逼到如今的位置上的。
“那今夜,朕就将美人赐给你。”
燕玉宇说话的时候,用手捏着燕元嘉肚脐上的小铃铛,有力的手掌,时不时碰到她那,嫩/白的肌肤。
带着茧子的手。
划着她的身子隐出几道红印。
几个副将还起哄让沈方石收下,结果被沈方石巧妙地化解了。
他拿出手里的弯刀,“今夜臣早就有伴了,臣可睡不着。”
那正是霍将军的弯刀。
娄明臣眼神凌厉,对上帝王的目光,心中有气,忍不住怼道,“这可比什么美人强多了,男儿多志向,岂会在儿女情长上留恋,陛下您觉得对不对?”
他在点燕玉宇。
众人早就看到帝王怀中的美人,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
“何况臣觉得,沈将军旁的伺候的人儿,可没您身边之人可心。”
他这句话完全激怒了燕玉宇,按照燕玉宇的性子,一定不悦,也会没了兴趣,但是他偏偏没有。
燕玉宇将怀中的美人推了下去,毫无怜惜,举止粗暴极了。
“哦?”燕玉宇抓住她,裸,着的白嫩胳膊,一边打量一边点头,“娄将军可是真觉得这个好看?”
燕元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娄明臣不顾身边景如姑姑的提醒,扬声道,“自然是。”
“那就赐给你如何?”
“臣必感谢陛下,就看陛下舍不舍得了。”
燕玉宇忽然变脸,“朕不舍。”
说是不舍,但是人,他却厌恶地推开了。
晚宴突然变得十分安静,沈方石赶紧给任福使了一个眼神,随后那伺候的十二美人都被撤了下去。
“陛下,臣和赵将军曾入过孟国主城,您猜,臣看到了谁?”沈方石带着笑意站了起来,像是讲个平常故事一般。
“说便是。”
燕玉宇是看在沈方石的面子上,否则他必然当场杀了这个让曾经的战神失魂的女子。
“臣看到了郡公大人。”
话落,一人慌张站了起来,“陛下,臣从未去过孟国。”他额头已经冒汗,“您是知道的,沈将军征战半年,臣日日在圣都,”他一边说,一边跪下,“请陛下明察。”
燕玉宇最烦这帮大臣这一套,他虽登基,也有手段。但是朝中大半臣子,还是先皇留下的老人,像沈方石这般的,可不多。
“常郡公您误会了,”赵萧然赶紧道,“只是模样似您三分,方石,你看……”
沈方石向前要将人给扶起来,“常大人,都怪方石口不择言,”见他不起,又含笑求助燕玉宇,“那人是有些像,本是开个玩笑,怪我怪我,陛下您快让郡公大人起来吧。”
“别扰了兴致,”这是对常郡公说的,天下之人万千,相似的也不少,就比如刚刚的美人,眉眼都一点儿熟悉呢。“给朕讲讲,湘江战役。”
听到这,其他人立刻来了兴趣,这可是周孟两国的关键性战役,也是导致孟国失去一个城池的重要突破口。
恐惹帝王不悦,常郡公迅速爬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到了座位上。虽然知道这是个乌龙,但是这场宴会,他可是如坐针毡,十分胆战。
“您是要去教坊司?”小木子建议道,“公公,就交给我看护那位罢,小奴怕陛下那边需要您。”
任福停住了脚,他觉得小木子说得对,刚刚殿内的气氛,确实不适合离开。但是如今离开的美人中,又有着一个被大臣知道会被弹劾的秘密。虽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且又是陛下的意思,但被人撞到也是不好。
他将此事又交给了小木子,这还是他老家送来的人中,最机灵的一个,是他自己挑的,来宫中的这两年,确实没有惹祸。
“凡事多个心眼,小心你的人头。”
“叔公您放心。小奴都懂,”
……
御花园的风景秀丽,该开的花都开了,阵阵香气扑鼻,轿子里的人却没有心情欣赏。
这是她为数不多,能够在宫内坐步辇的时候。
到了凤竹殿,蓉儿赶紧将人给迎了进去,看到公主胳膊上的淤青,心疼坏了,但又无法声张,只得让翠萍去找找药来。
“今日辛苦殿下了。”小木子看着主仆三人,从怀中掏出了膏药来,“这是奴才一点心意,希望您能不嫌弃,奴才不过是宫内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小太监,本就没什么能力,卑微如蝼蚁,但却不曾向他人述过奴才的不堪。殿下您是聪明人,这些日子,奴会尽自己本事来给殿下弄些药来,定会让您凤体安康。”
蓉儿接过他手中的药,一边皱眉心疼一边轻轻往上涂抹。她知道这太监是什么意思,就是不让人请太医呗。不过就是请,他们也不会那么顺利,只有仗着宁宜公主的面子,才会得一些正常对待。
“公公放心,本宫明了。”
燕元嘉知道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宴会上的‘失误’,这太监不想被人发觉。她自然更不想,要是让燕玉宇知道那人是自己……好像更恐怖,“也请公公多费心思了,蓉儿……”
多年主仆,蓉儿知道她什么意思,于是取了银两送了过去。
小木子一愣,犹豫后还是接住了,毕竟这件事自己绝对摘不清,这银两他怎么都得拿。
“奴才就不打扰殿下了。”
木公公不想停留太久,弓腰行礼,随即离去。
“翠屏,送送木公公。”
“是。”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
有一就有二、三四五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