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了,典狱长先生,不过在去见我母亲之前,我想先取回入狱时寄存的那些私人物品。”帕拉丁娜淡淡地说。
“理当如此!请这边走,我这就带您去寄存室!”
身材矮胖的典狱长先生,如同一颗灵活的皮球顺着楼梯跑下去,随即穿过一条走廊,带着帕拉丁娜来到一个专门用于保管犯人入狱时被扣下的物品的房间。
帕拉丁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熟悉的沙沙声响,隐约还有背景音乐,分明是魔导收音机播放新闻节目的开场音乐。
“雅克!你小子又在偷听敌台?!”
典狱长推开房门,带着满面怒气冲到那个正坐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摆弄收音机的年轻人跟前,挥起拳头在他头上狠狠捶了一下。
年轻的仓库保管员吓得跳了起来,双手抱头吱吱呜呜说不出话,长满青春痘的脸庞涨得通红。
“你这混蛋!迟早要被关进牢房!”
典狱长咒骂年轻下属的时候,帕拉丁娜的目光直勾勾望向桌上那台魔导收音机,显而易见,正是她入狱时随身携带的那一台。
私人物品被保管员擅自动用,固然令帕拉丁娜不悦,然而现在她顾不上这些,全副心神都被收音机中正在播放的新闻吸引。
“现在公布一则喜讯!我军西征作战进展顺利,于昨日傍晚成功夺取被誉为亚珊帝国‘东大门’的军事要塞赫伦堡!”
“此役我军将领指挥若定,前线官兵作战英勇,不仅在短短一天之内攻克赫伦堡,还俘获包括帝国皇太子弗兰克·汉森伯格以及帝国三军总司令弗朗茨·恩格尔上将在内的众多高级军官,取得了自战争爆发以来最为辉煌的重大胜利……”
帕拉丁娜无法再听下去了,伸出颤抖的手指试图关闭收音机。然而当收音机中开始播放罗兰在赫伦堡前线发表的庆祝胜利的演说实况,已经触碰到开关键的手指就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了,转而跌坐在收音机对面的那把椅子上,双手掩面,喉咙深处滚动着不知是叹息抑或呜咽的声音。
……
自从一六二五年五月初于金角湾一举击溃帝国海军舰队过后,远东海军联合舰队就在帕尔尼亚港湾驻扎下来,此后三个月里默默无闻,仿佛突然从公众视野当中消失,对比捷报频传、一路凯旋的远东陆军和空军,显得格外低调。
事实上,在这三个多月里远东海军并非如同某些人想象中那样“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而是紧锣密鼓的扩军整编,修复受损的战舰,为即将来到的海上远征做好充分的准备。
众所周知,远东海军由隶属于寇拉斯王国的“北海舰队”、隶属于北海联邦的“扬波舰队”以及隶属于帕尔尼亚的“金角湾舰队”共同组成,三支分舰队在金角湾一役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其中帕尔尼亚舰队的损失较为严重,历经三个月的休整才恢复元气。
相比己方蒙受的损失,远东联合舰队对帝国海军造成的打击更为致命。此役过后,帝国海军舰艇折损过半,还有九艘战舰被远东海军俘获,其中包括两艘重型巡洋舰“猛虎”号和“无畏”号,以及帝国新式战列舰“弗兰克皇太子”号。
海战结束后,远东海军将这三艘被俘的敌方主力战舰拖进帕尔尼亚军港的船坞加以维修,补充水兵过后编入远东海军舰队的序列,其中“弗兰克皇太子”号更名为“摄政”号,经海军司令部提议、摄政殿下批准,升格为联合舰队的新旗舰。
同年8月17日,也就是远东西征军团攻陷赫伦堡两天后,罗兰收到远东联合舰队总司令海伦娜·德雷克勋爵的来信,请他前往帕尔尼亚港湾视察完成扩军整编的海军舰队,顺带参观一下新旗舰。
罗兰当天复信海伦娜,表示明天一早就搭乘“鲁道夫”号赶赴金角湾,同时还在信中敦促海军舰队做好出击准备。远东西征军团已经攻克赫伦堡,预计休整一到两周便会再次踏上征途,下一程将挺进被誉为“水上走廊”的帝国滨海行省,沟通“暴风羊”与“陨星洋”的交通枢纽“束带运河”就位于这一区域,而坐落在河畔的行省首府“滨海城”同时也是帝国海军舰队的基地。三年前,罗兰访问亚珊圣城途中曾路过滨海城,对当地兴旺发达的航运贸易印象深刻。
为了确保西征军团顺利拿下滨海城,远东海军舰队务必于地面部队发起总攻之前进入附近海域,迫使帝国海军无暇支援守城部队,进而通过海陆空三军联合向滨海城施压,争取在尽量少流血的前提下夺取这座亚珊帝国最重要的港口都市。
次日一早,罗兰辞别移师到赫伦堡的帕维尔元帅、阿列克谢元帅以及一众高级将领,登上“鲁道夫”号飞赴帕尔尼亚港湾。
当天下午,“鲁道夫”号出现在港湾上空,降落在海面上的时候引来无数当地人围观。这是绝大多数帕尔尼亚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目睹如此庞大的空中战舰,更令人们惊讶的是这么庞大的钢铁要塞居然可以像船舶一样稳稳当当的漂浮在海面上。
相比“鲁道夫”号给人们带来的震撼,整修过后焕然一新的“摄政”号战列舰就没那么惊艳了。罗兰在海伦娜、维克托莉亚和艾德里克爵士等海军将领的陪同下登上这艘以自己的头衔命名的新旗舰,巡视过后颇为满意,转念想到这艘战列舰原本名为“弗兰克皇太子”号,不由暗自好笑。
在五月初爆发的金角湾海战中,多灾多难的“弗兰克皇太子”号先是被远东潜水机甲发射的一发魔导鱼雷击中,遭受重创,随后又被追赶上来的远东军舰俘获,然而当时敌我双方恐怕谁也料想不到,就在这艘以帝国皇太子命名的战舰被俘短短三个月后,帝国皇太子弗兰克·汉森伯格本人也遭遇与这艘战列舰相同的命运,在赫伦堡沦陷之际战败被俘,如今回想起来,仿佛冥冥中早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