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姑娘,怀上还不到两个月呢,现在听不出什么动静。”叶芙根尼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喃喃地说:“感谢辛德拉女神响应我的祈求……是个女孩。”
“原来是妹妹啊,也还不错啦~虽然我更喜欢男孩!”柳德米拉任性地品评道。
“想要男孩你自己生呀!”叶芙根尼娅没好气地推开大女儿,脸上流露出心有余悸的神态,“幸亏我怀的是女孩,若是男孩,那就麻烦了。”
柳德米拉听出母亲的言外之意,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正要开口说话,耳畔传来敲门声。打开卧室房门,一眼就看到鲁道夫陛下站在门外,右手捧着花束,左手握着首饰盒,表情因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
柳德米拉顿时把刚才那一丝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很不客气地把国王陛下拖进卧室,一转身就溜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耳朵紧贴在门上,充分发挥高阶游侠的职业特长,聆听卧室里的动静。
“怎么样了啊米拉?你听见什么了?”
罗兰热切地问。
柳德米拉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继续贴在门上窃听,忽然面露惊喜,转身抱住罗兰欢呼:“求婚了!终于求婚了!虽然看不见现场的情景,不过想一想就觉得好浪漫!”
“热妮娅阿姨不会拒绝吧?”罗兰不由紧张起来。
“你瞎担心什么呀!”柳德米拉好气又好笑,狠狠白了他一眼,“我老妈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拒绝求婚!”
忽然想起刚才那件事,她便笑不出来了,心情复杂地瞅着罗兰,欲言又止。
“怎么不说话了?”
“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要隐瞒的吗?”
柳德米拉是个藏不住心事的直爽姑娘,被罗兰这一问,索性实话实说。
“如果热妮娅怀的是男孩……你会乐于见到这个孩子降生吗?”
“为什么不?”罗兰先是感到莫名其妙,随即觉察到柳德米拉眼中流露出患得患失的情绪,稍加思索就醒悟她的言外之意,笑着补充道:“我将很高兴再多一个可爱的弟弟。”
柳德米拉明显松了口气,挽着他的胳膊柔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在意,热妮娅有些想法真的很可笑,不过怎么说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命运女神保佑,幸亏是女孩,这对我们大家都好!”
罗兰越发觉得好笑。从宪法的角度来讲,寇拉斯王室与普通家庭不同,仍然延续着传统的“长子继承制”,只要他还活着,就是无可争议的王储,叶芙根尼娅为鲁道夫产下的子嗣不会牵扯出什么继承权纠纷;反之,万一他不在了,无论叶芙根尼娅产下的是女儿抑或儿子都具有同等的继承权,她的顾虑简直莫名其妙。
“人家都说怀孕的女人会变笨,米拉你明明没有怀孕,怎么也变笨了?”
“你才笨呢!”柳德米拉气得一把扭住罗兰,就要施展“防狼擒拿术”,卧室房门突然敞开,鲁道夫陛下喜气洋洋的走了出来。
“都进来吧,热妮娅要亲口向你们说声谢谢。”
“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这都是我们晚辈应该做的。”罗兰表面上淡定,其实心里也很高兴。看到叶芙根尼娅与柳德米拉相拥喜极而泣,觉得很有必要记录下这值得纪念的一刻,就从储物袋里翻出“留影镜”,寻找合适的角度给这母女俩拍照。过后又把柳德米拉强行从她母亲怀里拽出来,把自家老爸推过去取而代之,说是要为国王和王后合影留念。
“孕妇需要好生静养,不能太过激动,你们都给我出去!”柳德米拉很霸道,合影过后就把那父子俩都轰出门外,独自留在卧室照顾母亲。
鲁道夫陛下尚未由求婚成功与再为人父的双重喜悦中平静下来,搂着儿子肩膀,兴冲冲地说:“难得今天这么高兴,陪我喝几杯庆祝一下怎么样?”
“我那里正好有两瓶陈年佳酿,咱们今晚不醉不归!”罗兰笑着回答。
父子俩来到王宫小宴会厅,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带着微醺之意,鲁道夫突发奇想,告诉罗兰他打算给尚未出生的小女儿取名弗兰西丝卡,以此纪念亡妻。
“这件事……你有跟热妮娅阿姨提起过吗?”罗兰放下酒杯,脸色变得格外凝重。
“没有说过,呵呵,我刚刚才产生这个念头。”鲁道夫是真的醉了,说起话来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那就不要再提了,免得使热妮娅阿姨伤心。”
罗兰想了想,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有必要把话说清楚。
“热妮娅阿姨是一个很大度的女人,但她毕竟还是女人,是您的妻子,当然不希望您在娶了她之后仍然对已经去世的前任妻子念念不忘。如果您坚持用我母亲的名字为热妮娅阿姨的女儿命名,就您而言是对亡妻的悼念,对她却是一个心结,即便明面上不反对,心里难免觉得别扭,特别是当女儿出生长大,问起母亲,为何给自己取名弗兰西丝卡……您不妨试想一下那种情景,热妮娅阿姨该有多尴尬?”罗兰笑了笑,接着说,“您不妨再设想一下,如果热妮娅阿姨将来再次怀孕,为您添上一个小儿子,并且为小儿子取名‘伊戈尔’,用以纪念她的亡夫,难道您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吃醋?这些问题现在看来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会为将来的家庭生活埋下隐患,成为促使夫妻失合的种子,这具有纪念意义的名字甚至会为无辜的孩子带来童年阴影,万万不可草率决定。”
鲁道夫虽然醉得头脑发涨,毕竟还有一丝清醒,听了儿子的劝诫,立刻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下大错,同时也觉得很滑稽,抬头打量罗兰,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陛下,您为何这样看着我……”罗兰被父亲看得心里一阵发毛,“是不是我有什么话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