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三件事时,每次列车上,除广野外,还有两名乘务员。
每辆列车规定是一名列车长,两名乘务员。
报告上自然三个人的名字都并列写着。
五年中,有列车长退了休,也有调到别的机务段的。留在大阪机务段的还有两人,一个现在正在跟车。另一个跟完大阪到九州岛的夜行列车“拂晓号”刚好返回大阪机务段。他就是五年前在七月四日的下行“日本海1号”列车上和广野一起跟车的三泽列车员。现在,他作为列车长在跟“拂晓号”。
上田将三洋带到机务段附近的咖啡店。这家咖啡店在列车员中享有盛誉,因为在这里能喝到可口的咖啡。
上田要了两份咖啡,说:
“广野君在车上被害了。”
“这事我听说了,太可怕了。”
“我担心他家里以后怎么办,孩子还小呢。”
“是呵,一想到孩子,就不能事不关己了。”
“所以,我在想广野君为什么被害,总觉得和五年前跟‘日本海’时的事有关。”
“不过,调查这事不是警察的事吗?”三泽往咖啡里放了好几匙糖,慢慢地喝着。
“该不会得糖尿病吧?”上田一面打量着对方肥胖的身体,一面说:
“为了广野君,我想帮着警方调查。五年前,列车上有人生孩子,那时,不是你和广野君一起担任乘务吗?”
“孩子?”三泽反问,“哦,想起来了。是在下行‘日本海’上,半夜,一位乘客突然发生阵痛,结果在列车上生下了孩子。”
“主要是广野君帮助了那位乘客,报告里这样写着,是吗?”
“是的。乘客来喊,他就飞跑去了,然后,他在车内广播,问有没有医生或护士。”
“说乘客中有一位护士帮了忙。”
“还是在东京大医院工作的护士呢!如果没有她,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位护士的名字不知道吗?”
“这和广野君被害有关吗?”
“我不知道。不过,广野君被害和五年前的什么事有关是肯定的。”
“记不清了,应该知道名字的。”
“可报告上没有写。”
“后来,因救人之命,我们曾以国铁总裁的名义给那位护士送过感谢信。”
“这么说,你们是知道名字的。”
上田谢过三洋,和他分手后又回到大阪机务段,委托大阪铁路管理局的旅客科帮助查找那位护士。旅客科给东京的国铁总裁室挂了电话,很容易就查到了。
听到广野广播后前来帮忙的护士名叫松元金子,是东京涉谷星野综合医院的护士长。
秋田县警非常垂视大阪机务段上田列车长所报告的情况。
一是一个女人在新津突然下车。根据上田的报告,这女人是广野被害的5号车厢的乘客,住在京都,名叫河野有子。秋田县警的小野警部委托京都府调查看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女人。
二是五年前在“日本海”列车上发生的三起事件。根据上田的报告,广野布可能因与五年前所发生的事件有关而被害。秋田县警决定一一调查这三起事件。
卧轨自杀的长罔市的渡边文江,他们委托新泻县警调查,包括死者本人及家属的情况。
在车上发生伤害事件的今西健一委托福井县警调查;被打伤的一方近藤彻则委托大阪府警调查。
最后,就是在列车上生孩子一事。产妇被送到医院,说是住在东京,名叫铃木早苗。这是否是真名,委托给东京警视厅调查。
同时,委托警视厅的还有一件事,就是调查列车上接生的护士松元金子的情况。
小野警部想根据调查结果再派遣有关人员。
委托调查的时间是四月十一日。
十二日上午,新泻县警来了答复。五年前卧轨自杀的渡边文江的丈夫两年后再婚,现住新泻市。名叫渡边佑一郎。没有乘坐四月九日前“日本海2号”,因此,不可能在5号车厢上杀死广野。文江有一个弟弟,已婚,有小孩。他也没有乘坐四月九日自青森发车的“日本海2号”。
接着,福井县警和大阪府警也来了答复。
五年前在“日本海”列车上发生争吵的今西健一和近藤彻四月九日至十日都在上班,查明没有乘坐“日本海2号”。
警视厅的答复晚了些。
警视厅的调查由搜查一科的十津川负责。
日下和西本两名刑事按秋田县警告知的地址,去世田谷区的成城查访铃木早苗。
两个年轻的刑事在小田急线的成城学园前下车,寻找笔记本上记的门牌号。
门牌号找到了,但是门口却挂着“山崎”的名牌。这是一幢带有大车库的两层建筑的住宅。窥看车库内,有一辆奔驰和一辆国产的赛车。
虽不姓铃木,可日下他们为了慎重,还是按了门柱上的内线电话。
一个中年妇女接了电话,并将两人引到一楼的接待室。
“不巧,我丈夫去公司了。”这个四十七、八岁的女人对日下他们说。
“你知道铃木早苗这个女人吗?”日下单刀直入地问。
对方神色不变地答道:“不知道。”
“你们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这次是西本问的。
“和丈夫结婚后就住这里,已有二十多年了。”
“对不起,请问你丈夫在哪个公司工作?”
“太平洋电器公司,任营业部长。”对方有点得意地说。
说起太平洋电器公司,作为电器制造商,是个大家,在那里当营业部长,当然是自豪的了。
这个女人告诉说她丈夫叫山崎孝一,五十三岁。她叫敏子。
“府上有小姐吗?”日下问道。
敏子说:“在一个上大学的女儿,名叫由香,是K大三年级的学生。现放春假在家,要叫来吗?”正说着,门口突然响起了汽车引擎声音。
敏子对日下他们说:“对不起,女儿好象出去了。”
“亲戚中没有叫铃木早苗的吗?”
“没有。”
“你知道在大阪和青森之间运行的‘日本海’特快卧铺列车吗?”
“喛,只知道名字。”
“乘坐过吗?无论上行还是下行?”
“没有,一次也没有坐过。”敏子说。
与此同时,十津川带龟井刑事访问了座落在涉谷道玄坂上的星野医院。
这是一所钢筋混凝土的三层建筑的综合医院。并且挂着急救指定医院的招牌。
十津川在传达室出示了警察证,告知了想会见松元护士的意思。不知为什么,传达室的值班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叫来了饭田事务长。这是一位四十五、六岁戴眼镜的男人。
饭田将十津川和龟井领到事务长办公室,“我们只是想见见松元金子女士。”十津川说。
“实际上,松元护士长已不在了。”饭田事务长小声地说。
“辞职了?”龟井问。
一个年轻的女办事员端来了咖啡和蛋糕。饭田说:“噢,请吧”,然后才说:“她的故乡在弘前,今年正月她回家时在那里死了。”
“死了?是病死吗?”
“不,据说是事故死亡。”
“事故?怎么死的?”龟井不肯罢休地追问。
饭田呷了一口咖啡,才说:“是深夜被车撞死的。”
“开车那家伙抓到了吗?”
“我代表医院,去弘前参加葬礼时犯人还没有抓到。”
“把松元女士的详细情况给我们说说,好吗?”十津川说。
“什么情况呢?”
“什么都行呵。也没必要按顺序说。那么,就先告诉我们她的年龄吧。”
“死的时候是四十九岁。这里有她的照片,给你们看看吧。”饭田打开抽屉,取出一张照片,给十津川他们看。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从背景有凉着的衬衫、枕套等来看,可能是在医院的屋顶晒台上照的。
“这张照片借去用用行吗?”十津川说。得到对方同意后,他将照片放进了口袋。
“五年前,松元女士在开往青森的夜行‘日本海’列车上,遇到一位女乘客发生阵痛,她帮助护理,接生了一个孩子。这事儿没对你讲过吗?”
“这事我知道。因为国铁总裁给松元君送来了感谢信。”
“关于这事,松元女士没说过什么吗?有关在列车上生孩子的年轻女人?”
“是呵,松元君有点生气呢!”
“是对生孩子的女人吗?”
“好象也有。她最气的是孩子的父亲。让马上就要生产的女人坐火车,象什么话。松元君的正义感很强。”
“那女人的丈夫或情人没有乘同一辆列车吗?”
“松元君也这么说过。让女人一个人乘火车。”
“那个女人,说起来就是松元给了她生命,后来没有送过感谢信什么的吗?”
“大概在那件事的一个月之后,我曾问她。”
“她怎么回答?”
“松元君说,一张明信片也没寄,正生气哩。”
“松元女士说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呵,叫什么呀?到底是五年前的事了。”
“不是叫铃木早苗吗?”
“对了,是铃木早苗,我记得是个很普通的名字。因松元君多次提起所以才记住了。”
“听你说松元女士正义感很强,此外,她还有什么特点呢?”
“突然说起,一时……”
“和其他的护士相处好吗?请你客观地回答。”
“松元对工作很热心,赢得了一些年轻护士的尊敬和仰慕。不过,也许是护士长的关系吧,她变得唠唠叼叼,好象也有的护士很讨厌这一点。”
“松元女士四十九岁了,结婚了吧?”
“就我所知,她结过一次婚,又离了。死的时候是独身,单身一个人住在小公寓里。”
饭田告诉十津川他们说,她当时住在京王线的代田桥附近的小公寓。不过,那里可能什么也没有留下了吧。
十津川和龟井出了医院。龟井说:“有点什么味儿呢!”
十津川已嗅到点儿事情的味儿了。
五年前,在下行夜行列车“日本海”上,一个年轻女人气生阵痛生下了孩子。这姑娘自称叫铃木早苗,住在东京。五年后的现在,跟“日本海”的列车员广野被人杀了。原因象是在五年前。而且,五年前在“日本海”列车上接生的护士也因事故死去了。
十津川不认为这是偶然的。如果没有广野被杀这一事件,还可以认为是偶然的。可是,生孩子时两个目击者都死了。
“警部也认为松元金子护士长不是死于事故吗?”
“龟井也有同样的想法吧?”十津川向龟封锁笑着说。
“是的。”
“马上和青森县警联系,请他们讲讲松元死时的详细情况。”
十津川回到警视厅,立即给青森县警挂电话,那边说调查后即给答复。
十津川放下电话,喝了龟井为他冲的咖啡。
十津川自戒烟以来,喝咖啡的量一下增大了。肺也许变得干净了,可这样下去,胃又要遭殃了。
“这样看来,真想详细地了解五年前的事。”龟井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对十津川说。
“希望能得到那女人在‘日本海’列车上生孩子时,有关人的证词。”
“在车上生下孩子后,就被送到医院去了,对吧?”
“好象是。说是在直江津用救护车送到了医院。那女人在医院说叫铃木早苗。”
“那医院的人没死吧?”龟井不安地说。
十津川苦笑着说:“那医院的医生还为没寄感谢信而生气呢,我想没事儿吧。”
“其他有关的人还有谁呢?”
“在列车上,除广野列车员和松元护士长外,也许还有别的人,不得而知。然后就是在直江津车站接车,将母子送到医院的急救队员。”
“我想听听那急救队员说些什么。我也曾被救护车送过一次。突然得了急病,难受得要命,救护车一来,心里就踏实了。去医院的路上,很自然地和在一起的急救队员聊了起来。那女人或许也会对急救队员说些什么。”
“问问吧。”
十津川给直江津车站的上越市消防署挂了电话,自报是东京警视厅的十津川后,说道:“五年前的七月四日在夜行‘日本海1号’列车上,一个年轻的女人生了孩子,那时,急救车等在直江津,将母子送到了医院。”
“这事我还记得。”署长说。
“我想和那次去车站接车的急救队员谈谈。”
“请等一下,我去叫来。”署长说。
过了两、三分钟,换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我是急救队员安井。”
“五年前的七月四日是你从直江津车站将在夜行列车上生下的孩子和母亲送到医院的吗?”
“是的。因为是在列车上生孩子,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是在车站等待的吧。”
“是的,准备好了担架等着。和国事羽田两个人。”
“那母亲在去医院的路上,没对你说过什么吗?”
“呵,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在开车,在病人旁边的是羽田。所以我不知道。那天驾驶员休息,是我开的车。”
“那么,可以叫羽田来吗?”
“他死了。”
“真的死了?”十津川不由得大声问道。
“嗯,死了。一个好人哪!”
“什么时候死的?”
“今年正月。”
“是病死吗?”
“不,事故死亡。”
“是被车撞了?”
“不是,是被埋在雪下窒息死的。”
“我不大明白。”
“我们这一带是大雪地带。”
“这我知道。”
“正月休息时,羽田携家人去赤仓滑雪场滑雪。从上越市到那里很近。他离开家人,单独滑,后来就找不到人了。家里托旅馆的人帮助寻找,据说在人不大去的深山,被埋在雪下死了。他们说,也许是在滑大斜坡时,摔昏迷了,雪盖下来被埋了。”
“正月的什么时候?”
“三号,是三号。”
“五年前的事羽田没对你说过什么吗?”
“噢,我记得没说过什么。”
“羽田有家属吧?”
“有,夫人和一个孩子。夫人还年轻,真难呵!”
“我想给他夫人挂个电话,你知道电话号码吗?”
“请稍等一下。”
等了一会儿,对方告知了电话号码,十津川又打了过去。
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这是羽田家。”
十津川告诉她是警察,那女人“呵”了一声,又问道:“警察找我有什么事?”
“是死去的丈夫的事。有事想问问。”
“丈夫的?”
“是的。”
“丈夫干过什么麻烦警察的事吗?”
那声音很不安,十津川赶紧说道:“不是。是五年前,在‘日本海’列车上,一位女乘客生了孩子,在直江津用救护车送到附近的医院。你丈夫是那时的急救员。这件事你从丈夫那里听说过吗?”
“我听说过这事。他说有人在车上生了孩子。”
“是二十岁的年轻女人。有关这女人的事,你丈夫没说什么吗?那女人的名字呀、在救护车上说了什么呀,什么事都行。”
“可这是五年前的事了……”
“是呵。你丈夫有没有受到过什么人的威胁?”
“威胁?”
“嗯。莫明其妙的电话或是信?”
“我想没这样的事。”
“今年正月去了赤仓吧?”
“是。”
“你丈夫单独滑雪时,遇到了事故,这是真的吗?”
“是的。丈夫滑得好,我和孩子不行。开始他在练习场教我们,后来觉得没意思,说去上边滑下来,就坐升降机,到山顶上去了。滑了两、三个小时,我和孩子先回旅馆去了。”
“你丈夫没有回来?”
“嗯。天黑了还没回来,旅馆的主人给警察说了,可总是找不到。天亮了才终于找到,已经死了。”对方的声音很自然地变得忧伤、沉重了。
十津川也很痛苦。可是既然发生了杀人事件,即使心里不舒服,该问的事也必须问。
“是埋在雪里的吗?”
“是。”
“是什么样子,可以说说吗?”
“我去的时候,丈夫的遗体已经挖出未了。警察说,遗体在一个陡坡下面,埋在雪里。他解释说,我丈夫想滑下大陡坡,可失败了,摔了下去,在昏迷过去时,山上的雪大量落下,埋住了他,引起窒息。”
“你相信吗?”
“相信,不对吗?”
“不,我也不知道。我想是不是因五年前在‘日本海’列车上生孩子的事,而发生的杀人事件。这次是其中的一起。因此,想了解当时的情形?我们正在多方打听。”
“丈夫如果活着,或许会有什么帮助。对不起了。”
“不,已经很有帮助了。五年前的事你丈夫说过些什么,你如果想起来,就请来电话。”
十津川将这边的电话号码告诉对方,放下了听筒。
“龟君,越来越有点味儿了呢!”十津川对龟井说。
“这样一来,和五年前在列车上生孩子有关的人已死了三个了。一个是明显的他杀。另外两个都是事故死亡。怪呀……”
“是呵。不过,还有几个疑点。第一,假定事故死亡的两个人是他杀的话,为什么要在五年之后才相继杀人呢?”
“第二个疑点是什么呢?”
“从直江津用救护车将母子送到医院。可医院的医生却没有被杀,不知是什么原因。”十津川正说着,电话响了。
对方是青森县警的西野刑事,说在弘前署调查了松元金子事故死亡的情况。
“死者深夜在自己家附近行走,被车撞了。”西野说。
“没有他杀的嫌疑吗?”十津川问。
“有的。死者松元金子正月休假,回到弘前双亲的家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夜里十一点时出去。”
“撞她的那辆车的驾驶员抓到了吗?”
“半个月后抓到了。”
“是个什么人?”
“是住在弘前市内的一个卡车驾驶员,叫远藤和夫,五十岁。”
“那人说了些什么?”
“他受人委托,正驾驶轻四轮车在送货途中。道路两侧堆了很高的雪。这在弘前是很常见的现象。他说从那雪墙后面突然飞跑出一个女人,因道路结了冰,虽然踩了刹车,还是没用,车压了过去。”
“这个供词里有不实之处吗?”
“经多方调查,没有找到犯罪的证明。死者松元金子与犯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此外,这个人没有前科,也没有出过交通事故。他说逃跑是因为害怕。”
“可从没想过是有人把松元金子从雪堆后面猛然推出去的吗?”
“我想有这个可能性。可多方调查了,没查出什么。松元金子年轻时就去东京了,只有正月休假才回弘前。和这个镇子的人之间,不会有被人杀害这样的人际关系。”
“是夜里十一点左右吧。”
“是的。”
“一个人外出的原因查到了吗?”
“她家里年迈的双亲尚健在,此外,还有松元金子的兄嫂和他们住在一起。那是一幢相当大的住宅。如果她被谁叫出去,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她正月休假回来时,是单独住的房间。”
“她是正月几号死的?”
“五号。据说本来预定六号回东京的,结果头一天晚上十一点多就死了。”
“按事故发生的惯例,当时来往的车辆多吗?”
“不是很多。可这条路卡车较多。而且,正月的头三天已过。”对方说道。
上越市的急救队员是正月三号死的,弘前的护士是五日晚上死的。如果,这是同一个人干的,那么,犯人从上越市赶到弘前应该是乘坐的是“日本海”吧。
十津川展开了时刻表的“索引图。”在日本地图上,绘出了国铁全线。十津川用手指描画着“日本海”从大阪到青森的线路。
从大阪,经东海道本线到京都。然后从山科起进入湖西线,再从近江盐津走上北陆本线。过敦贺福井、金泽、富山,沿日本海走北陆本钱,自直江津开始是信越本线。从新津起是羽越本线。一过秋田,前面就是奥羽本线了。过了弘前便到达终点站青森。
“好长的路线呵!”这是十津川的最初印象。
从大阪到青森一千公里,从距离来讲,同是夜行列车的“樱花”和“隼”还要长些。“樱花”从东京至长崎,全程一千三百公里;“隼”从东京至西鹿儿岛,全程一千五百公里。与此相比,夜行“日本海”列车的一千公里算是短的。可盯着地图看,好象觉得这趟列车走的距离最长。
这也许是“日本海”列车沿日本海行驶,带有北国风味的缘故吧。东京生东京长的十津川对太平洋沿岸的城市的感觉要亲近些,而对北方日本海沿岸的城市则感觉要疏远些。
这其实是与距离没有关系的一种感觉。或许,这感觉里还有一点神秘的味道。
在这沿日本海行驶的夜行“日本海”列车上,广野列车员被杀了。与此有关的一男一女也死了。而且,都发生在今年正月,地点也同是日本海沿岸的上越市和弘前镇。
十津川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出阴沉沉的深铝色的天空下,埋在雪里的尸体。谜一样的尸体呵!
的确,今年正月发生的两起事件都是谜。上越市消防署的急救队员羽田去滑雪被埋在雪里死了。弘前的护士松元金子被车撞死了。两起事件都被当作事故死亡处理了。
这次,如没有发生“日本海”上列车员被杀事件,谁也不会对前两次死亡持怀疑态度。
“警部。”龟井向十津川说道:“乘夜行‘日本海’看看吧。”
“不,还早。见见和三次死亡有关的五年前的那个年轻女人,谈谈再说,不好吗?”
“可是,那女人在医院自称是铃木早苗,地址又是假的。也许,名字也是伪造的。”
“可是,有成城这个地址呀!”
“是有。”
“山崎孝一这个男人和家人佳在那里。”
“山崎是太平洋电器公司营业部部长。西本君他们说,他说他根本不知道铃木早苗这个名字。”
“真是这样吗?”
“你的意思是?”
“我认为铃木早苗可能是假名。因为四月九晚上,在‘日本海’号列车上,列车员被杀事件发生后,一个叫河野有子的乘客被盯上了。这个女人仿佛象是铃木早苗。”
“可那是京都的女乘客呀!”
“对列车员只说是京都,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不过,铃木早苗的地址难道不可能是真的吗?”
“为什么呢?”
“她在车上生了孩子,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在问到她的姓名和住址时,她头脑混乱,疲惫之极。姓名可能临时编造一个。用朋友的名字也行或把演员的名字改动一两个字也行。”
“这我明白。”
“可住址怎么办呢?一个莫须有的地址,不可能马上想出来。她可以说在世田谷区或大田区,可门牌号不是马上能够编造出来的。虽记得朋友的名字,可朋友的住址却不能脱口而出。脱口而出的往往是自己或情人的住址。
“是这么个道理。”
“因此,那个地址或者是真地址,或者是和她有很深关系的人家的住址。”
“那么,你是说成城的山崎孝一认识她。”
“我是这么想的。先监视那个家看看。”
年轻的日下和西本奉命国视成城的山崎住宅。
十津川给京都府警打电话,询问河野有子的事。京都府警搜查一科的杉甫警部来接的电话,杉甫说:
“我受委托调查了河野有子的事。”
“那么,有河野有子这个女人了?”十津川问。
“我找到记录下来的地址,不过,那是平城大学的校园。”
“噢?这太有意思了。”
“有意思吧。一般人是不会知道平城大学校址的。只记得学校是在XX神社旁边或与某处紧挨着。”
“如果是该大学的毕业生或教师自然知道确切的地址了。”
“是嘛。因此我查阅了毕业生的名单。因是二十五、六岁,所以查了两年至四年以前的名单。”
“有河野有子这个名字吗?”
“遗憾,没有发现。姓河野的女性只有两人,名叫河野惠子和河野深雪。”
“调查了这两个人吗?”十津川问。
杉南警部说:“都调查了。河野惠子大学毕业后去美国留学,现在纽约。河野深雪在东京。”
“在东京?”
“是东京KBK电视台的播音员。去电话打听过了,四月九日她在电视台,没有乘坐‘日本海’。详细情况,请在那边再调查一下。”
“我来调查吧。”十津川说。
十津川放下电话,便和龟井一道去位于新宿的KBK电视台。
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可户外依然很亮。
“日照长了呀!”十津川一边想,一边和龟井进了电视台。他们向传达室出示了警察证,说明想见播音员河野深雪。不巧河野正在播音,他们在大厅里等了将近五十分钟。
节目完后,河野深雪小跑着出来了。她是个相当漂亮的美人,可能是出现在周刊杂志封面的美貌播音员之一吧。
“对不起。”河野语尾拖得很长地说,然后在十津川和龟井的对面坐了下来。她脸上微微有些出汗。
“你是京都平域大学毕业的河野深雪吧?”十津川进一步落实之后,才说:
“你可以马上说出平城大学的地址吗?”
“呵?”深雪睁圆了眼睛说道“在堀川御池大道上段。”
“京都也是这么说的吗?”
“暖,怎么回事儿?”
“我们在查找一个女人。名叫河野有子,年龄二十五、六岁。住址是京都市中京区堀川御池大道上段。”
“可那儿是平城大学呀!”
“是呵。所以我们认为她肯定是平城大学毕业的。可能和你还是同年级呢。”
“不过,没有河野有子这个人呵。”深雪说。
“这我们知道。她用的是假名。不过,她不可能用一个完全莫须有的假名,尤其在紧急的情况下。因此,可能是用了朋友的名字,或是将自己的名字和朋友的名字凑在一块儿用。”
“噢,我有点明白了。”
“她五年前在从大阪到青森的夜行列车上,突然发生阵痛生下了一个孩子。”
“真的?”
“这是事实。当时她二十岁。如果当时她在平城大学,那么该是三年级的学生吧。”
“如果是直接开创学,就应该是三年级。”深雪解释说。
十津川苦笑着说:“是这么回事。在你同年级的同学中没有五年前乘‘日本海’夜行列车,生下了孩子的吗?当然这事儿是瞒着人的,不过……”
当播音员的深雪显然对十津川的话感到了兴趣。
“这事儿可没听说过。”说着,又自言自语地说:“她自称叫河野有子吗?”
“好象也用过铃木早苗这个名字。”
“有叫早苗这个名字的同年级学生!”
“不是铃木早苗吗?”
“嗯,不是铃木,是深见早苗。”
“她不是东京人吗?或是从东京进了京都的平城大学。”
“噢,我和她不是很亲密的朋友,而且,她中途就退学了。”
“是吗?”十津川失望了。
对方又说:“不过,对她可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呢。”
“噢?是些什么传言?”龟井立刻问道。
一个仍是戏装的演员向深雪打着招呼走过去了。深雪微微地抬了一下手,又继续说道:
“她风流,引人注目,有关男人的传言不断。好象还有和年轻助教厮混的传闻。”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去大学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就去问问吧。”龟井点点头说。
“还有一个姓河野的吧?”十津川问道。
“嗯,叫河野惠子。”
“她和深见早苗也不亲密吗?”
“噢,我想她们关系很好。”
“你知道其他和深见早苗关系亲密的同学吗?”
“嗯……”深雪想了一会儿说,“前几天,我参加了朋友的婚礼,是个同学的、和东京一个公司的职员结了婚。她和深见早苗很熟。”
“可以告诉我们那女人的姓名和住址吗?”
“她叫本田由美,现在结婚了,改成了泽井由美。住在四谷第三街附近的‘富士见’公寓。”
“谢谢了,我们去看看。”
“深见早苗干了什么事了。”
“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十津川这样说着,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