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禄一个眼神, 跟来的两名便衣警卫员冲过去收缴了谭焘的枪。
谭焘发出了杀猪般的怒号:“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随同他前来的众纨绔们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生怕跑的慢了被人逮住。
黑熊已经咬破了一名纨绔的西裤屁股,连下面的底裤也没保住, 露出那人圆溜溜的屁股。
崔静香家教良好, 不好意思直视男人的身体, 可是耳朵却没闲着,听得身后鸡飞狗跳,胡玖咯咯直笑,还不住唆使黑熊:“黑熊咬他!咬他!”也不知道又是哪个纨绔子弟倒霉,被黑熊咬住了裤子, 抱着裤带讨饶,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谭焘的追求不够庄重,又是出了名的爱玩弄女性, 他轻视女人, 身边围绕的纨绔子弟们也如出一辙, 崔静香近段时间可没少受委屈, 今日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谭焘被缴械之后,黑熊戏弄完了几个纨绔之后,直奔着他而去, 咬着他的裤脚用力一扯, 于是他的一边裤脚顿时被扯开了, 犹如女人旗袍的前后两片, 行走之间露出肥胖粗壮的白大腿, 倒是颇为符合他以往嘲笑女人的话:“露着大腿也不知道是想给谁看?”
他从小到大何尝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当下暴跳如雷,怒火冲脑,顺手抄起门后面的一根棍子就朝着黑熊敲了过去,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羸。
黑熊也是只娇养长大的狗狗,连白饭团也不肯吃,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吃这一棍子更是大怒,冲过去就咬住了谭焘的小腿,顿时血流如注。
谭焘疼极大叫:“我爹是警察局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却发现在场诸人除了崔静香身子往旁边缩,那小姑娘连同她身边的警卫竟然无一害怕。
胡玖见黑熊尝到了血,急召它回来,手掌抚在它额头,默念咒语清除它身上的戾气,怕它养成见人就咬的习惯。
明禄卸了谭焘的弹匣,空枪拿在手里一扔一扔的玩,笑道:“麻烦谭公子回家请令尊来大帅府领你的枪。”
走的时候刘洋可是再三提点,若是胡玖磕到碰到一点,仔细他的皮。
谭焘面目扭曲,嘶吼道:“你们别想拿大帅的名头来吓唬老子!你们等着!”撑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出了饭厅,怒火冲冲坐车回城就医。
饭厅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老杨头默默退到厨房去处理牛肉,崔静香很是为难:“胡小姐,今天还要继续骑马吗?”
“为什么不骑?”胡玖好不容易能够跑出来玩,当然要玩够本了才回去。
崔静香欲言又止:“可是谭公子……”
谭焘受伤,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胡玖不解:“他不是走了吗?”打扰她们玩乐的苍蝇都被赶走了,她不明白崔静香为何生出早点回城的想法。
崔静香结交胡玖原本就是别有所图,为的是借帅府之力拒绝谭焘的追求,可是谭焘真的吃了大亏之后,她心里反而更不踏实了。
“谭公子的爹是警察局长,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被你的狗咬伤了,谭局长肯定会很生气,他要是跑去大帅府理论,该怎么办?大帅……他会不会生你的气?”
易大帅目前尚未对外公布要娶妻,崔静香对胡玖的定位是得宠的姨太太,还是没进门的那种,不然为何大帅府的人称呼胡玖都是胡姑娘?
姨太太最要紧的是男人的欢心,崔静香有点担心胡玖失宠。
胡玖对此满不在乎:“大帅脾气不大好,三不五时总要生一回气,等他自己想通就好了。”
崔静香更紧张了:“要不,我们赶紧回去吧,万一大帅生气,你还可以哄哄他。”
胡玖惊讶之极:“哄他作什么?他气着气着就自己好了。”好几次都这样,她都习惯了。
她高高兴兴牵着黑熊出去玩,明禄随后跟上,崔静香担心受怕的跟上。
胡玖从来没骑过马,但她大妖的身份放在那里,动物多少都能感受到来自大妖的威压,在她面前极为乖顺,就连翁连唐去年从新疆买来的一匹野性难驯的白马在她面前都乖巧的不像话,还对着她的手心喷气,试图用马头去蹭她,被黑熊狂吠着驱赶,一狗一马上演了一出争宠记。
看守马场的伙计都看呆了:“这位小姐会训马?”
胡玖摸着蹭过来的马脑袋摇头:“从来没学过。”
伙计激动不已:“老板要是知道小姐能驯服这匹马,不定得多高兴呢。”
胡玖恍然大悟:“哦哦,我明白了,你们就喜欢给动物套上绳索,用棍棒虐打它们,好让它们服从你们的意志。这匹马是野马,它是自由的,你们想要给它套上鞍子,让它忘了自己的天性,那是不可能的。”
她也不去骑马,摸着这匹白马的脑袋嘀嘀咕咕跟它说话,那马儿时不时打个响鼻,直到玩够了才打道回府。
翁家的马场在城外开阔之处,胡玖一行人又玩的比较久,进城之后先送了崔静香回家,等到了大帅府已经是金乌西坠,倦鸟返巢之时。
胡玖饿的饥肠辘辘,觉得自己一口气能吞下去三只烤鸡,哪知道才下了车,刘洋就小跑步冲过来通风报信。
“胡姑娘,你赶紧躲躲吧,谭宝全来了。”
胡玖牵着大熊下车,原本都要去拴狗的,听说谭公子亲爹来了,又改了主意,要牵着黑熊过去。
“他来的正好,他的儿子——那位谭公子用棍子狠狠打了黑熊,他得给黑熊请个兽医瞧瞧,别伤了脑袋,变成一只傻狗。”
黑熊:“汪汪——”
明禄差点在车门口崴了脚。
胡玖执意要去找谭宝全,刘洋急的跺脚:“我的姑奶奶,您就别添乱了行不?谭宝全只有这一根独苗苗,他跟着大帅没多久,表面上忠心,私底下滑头的很。”
“他滑头还是忠心,跟他儿子打了黑熊有什么干系?”狐大仙是直线思维,也没什么连坐的概念,更不必说这背后复杂的政治原因。
易修得位不正,那些曾经支持过易为民其余儿子们的老下属表面对他恭敬,内心里未必没别的想头,是以这两年才加紧笼络易为民的旧属,对他们比较优容,谭宝全更是其中之一。
胡玖可不管内中情由,直接问:“大帅让我躲一躲?”
刘洋沉默片刻:“那倒没有。是我觉得你现在过去不合适。”
他跟着易修多年,深知大帅的不容易,但凡有一点让大帅为难的地方,都恨不得想办法替对方把事情给平息了。
谭宝全是出了名的老滑头,偏偏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向易修表忠心那是大势所趋,认清现实,可是亲眼见到谭焘受伤的小腿,狼狈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拍案而起,在家中破口大骂:“婊*子生的玩意儿,做了几天大帅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如果没有我们这些老下属的支持,能轮到他当大帅?”
他在家里骂完了,亲自带着伤口已经处理过,包扎完毕的儿子来大帅府告状:“我就不信了,是他的狗重要,还是老子的儿子重要?!”
谭焘只听明禄说是大帅府的,还抱着一线希望,想要知道胡玖的身份,怂恿其父:“那警卫说请父亲去大帅府讨回我的枪,他身边还跟着个小丫头,就是那个可恶的丫头唆使狗咬我的,咱们也不必说别的,找出那个丫头交给儿子处置就好。”
谭宝全也好色,且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毛病,再漂亮的女人到了他手里,若是身上弄出点伤来,他就更兴奋。
他的儿子他知道,谭焘别的没学会,于仕途无缘,于学业无望,政治敏感度更是为零,唯独女人方面随了他,追花引蝶,风流无度,仗着亲爹的势没少作孽。
他瞪一眼儿子:“那个小丫头漂亮吧?”
谭焘被黑熊咬伤的地方打了麻药,木木的发痒,让他一时忘了胡玖的可恶之处,单只记得她那张脸色,一径点头:“漂亮!贼漂亮!儿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丫头,如果她真是大帅府的养狗丫头,求父亲跟大帅讨过来,这件事情就算完了。”
谭宝全对这个儿子是又宠又无奈:“你呀,也该改改老毛病了。”
谭焘嬉皮笑脸:“爹都不改,我凭什么要改?”
谭宝全变色:“孽子,你作什么拉扯我?”
纵然如此,谭宝全还是带着儿子来大帅府了,他悲愤表示:大帅您养狗的爱好属下不敢置喙,可是您家里养狗的丫头唆使狗咬伤了我儿子,这件事情总不能不了了之吧?
谭焘在旁摇旗呐喊:对对对!您家的养狗丫头太可恶了,不处置她不足以平民愤,她唆使狗咬的可不止一个人,而是好几个呢!大帅您一定要秉公处理,把她交出来!
易大帅:“养狗丫头?”
他不记得大帅府里还有过养狗丫头。
胡玖人还在马场里玩,苦主已经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