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出舌头,呼哧呼哧地喘了几下,还把两只手做狗爪子状抬在胸前。
"手不用学!"她笑着打我一下,"就像这样,用小腹的力量带动呼吸,没事儿就练习,对气息和肌肉都是很好的锻炼。"
我就纳了闷儿了,原来不讲究发声方式倒好,怎么一开始"专业训练",什么气运丹田,脑后共鸣,狗喘气……特累不说,发出的声音也怪怪的。还有那个"吸着唱",越唱越觉得倒不过气儿来。
就好比,"齐步走"和"猫步走"是两个学科,骑自行车和蹬三轮是两大体系,表面近似,实则不通,都得从头练。而且在彻底熟练之前,闹不好连以前那点儿本事都丢了。学什么东西,都要经历这么一段"不破不立"的过程。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和实践,我的喉咙打开了,每次音域扩展练习都能向上爬半个音阶,自然音域达到了12度。连老师都惊呆了,她发自内心地欣喜啊,蛰伏多年,终于等到一个得意门生。
刘老师排斥民族唱法和通俗唱法,男高音歌唱家里只推崇帕瓦罗蒂和卡雷拉斯,其余门派皆是扰乱视听。我受她影响甚深,以至于直到今天怕去卡拉OK,一唱流行歌曲,必跑调无疑。
一年以后,我已经能够完整地唱完哈萨克族民歌《嘎哦丽泰》,这是音乐学院声乐系一年级的练习曲目。
嘎哦丽泰,
今天实在意外,
为何你不等待?
野火样的心情来找你,
帐篷不在你也不在。
我徘徊在你住过的地方,
只是一片荒凉,
心中情人几时才得见面,
怎不叫我挂心怀。
嘎哦丽泰 嘎哦丽泰,
我的心爱……
唯美深情的咏叹调。我陶醉于自己的歌声,感到了一种"准艺术家"的兴奋。
那时我很刻苦。我家旁边是一片广阔的麦田,我每天早晨6点起床,绕着麦田跑步,跑完步就在树下"啊呜咪呀"地练声,做各种气息练习。
当时我因为"血统问题",已经放弃考美术学院的想法了,因此我和刘老师有一个约定,也可以说是一个共同的理想--高三毕业,我报考上海音乐学院,她为我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支持。我们为了这个理想太投入了,偏偏忘记了一件事。